在瓦倫丁的本源空間里,蘇文看著光幕上最后一名魔法師被SR556型突擊步槍幾發點射連帶著元素護盾打成篩子,微微搖了搖頭,揮手將其關閉。
蘇文精心籌備這場“游戲”,其目的就是為了驗證自己埋藏心中已久的疑惑,即在面對足夠強大的魔法師時,火藥槍械是否存在致命的弱點。這恐怕是一個理論層面永遠無法得到準確答案的命題,必須要經過真正戰斗的考驗才行,而從海上要塞俘獲來這些人,正好可以提供完美的的條件。
但現在,他多少有些失望。
因為作為魔法師陣營中的最高戰斗力,風、巖雙系專精的準高階魔法師麥克斯維爾司令并不是最后一個倒下的,但卻是唯一取得了戰果的。而其余的27人當中,直到全軍覆沒為止,最佳發揮也僅僅是一名中階魔法師掛掉之后其所釋放的炫目術延遲爆發,致盲了一名士兵的雙眼。
毫不夸張的說,這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蘇文的確有料到士兵陣營大抵能贏,但沒料到能夠贏得這么輕松。畢竟這些士兵們的訓練程度只有不到三天,哪怕是其中的最優秀者,也不過是剛適應并掌握開槍技巧的新手而已,再加上為了平衡雙方戰斗力強度考慮,蘇文還調用了本源空間中塑造“魔法裝備”類別的強度上限,可以說是拿出了最好的東西為魔法師組進行武裝。
而從結果來看,這些“經驗豐富”的軍法師們表現實在不敢恭維,一個個煞有介事地疊盾、認為憑借元素視野就能掌握一切、然后大搖大擺地進行查探,有的甚至用飛行術上天,直到被亂槍打死…實際上全副武裝的他們完全有反制能力,至少也能對士兵陣營造成重創,但只有麥克西維爾展現出了作為一名戰斗將領應有的機敏和作戰素養,其余人表面上或許謹慎應對,實際操作則無異于引頸就戮。就像是手持劍盾身穿板甲的戰士面對熱武器時依然選擇毫不避讓地正面迎擊一樣,下場只會很慘。
蘇文覺得,這場戰斗唯一的收獲,恐怕也就只有麥克西維爾的“自爆元素虛影”發揮奇效了。
這東西是幻術系的高級法術,評級五環起步,就像靈魂一樣,必須要用單位范圍的能量攻擊才能快速消滅,子彈造成的殺傷力微乎其微,在對付持槍士兵的時候可以取得巨大優勢。
而除此之外,就就再也沒得到什么有價值信息。
關掉光幕后,蘇文以那名白袍老人的身份來到了剛才的準備大廳。
既然最初是以這個形象與麥克西維爾這群人接觸的,他也懶得更換了。
在這里,與出發前的氣勢如虹相比,蘇文看到了一群迷茫中帶著憤怒的殘兵敗將。
白袍老者的出現立刻引起了一陣騷動。
“這不公平!”有人大喊出聲,并很快受到附和。在場的魔法師們紛紛發出控訴,指責白袍老者給了那些軍團士兵們遠超出其實力水平的魔法武器,而這樣的“游戲”根本就是在戲弄人,除了說明這是一場可笑的兒戲之外毫無意義。
蘇文對此視若無睹,根本沒有在意這群軍法師的群情激奮,只是看著人群中的麥克西維爾,這位軍團將領保持著沉默,因此他也保持沉默。大約一分鐘后,麥克西維爾終于輕聲說了句“安靜”,于是場上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隨后他看向白袍老者,問他:“我是怎么死的?”
蘇文:“400米外一處山坡上的槍擊,使用的武器名字是L115A3,聽不懂沒關系,以后你自然會懂。你死的并不冤,因為擊殺你的是目前為止六百名士兵中唯一一個基本掌握這把武器的天才,我是故意把他放在你附近的,他從最開始就盯著你了。”
麥克西維爾沉默了幾秒,接著問道:“是那種改良型的火槍?”
白袍老者眼前一亮,隱約間面露喜色:“看來你懂的很多嘛。”
麥克西維爾微微搖頭:“不,我幾乎什么都不懂。真沒想到你們多倫已經有了這樣的武裝,無需魔力驅動,卻又有著如此強大的性能…可惜啊,如果早出現幾十年,它一定會為整個大陸都帶來極大的震撼,現在么,有些遲了。”
蘇文則不置可否:“這就不是你要關心的問題了,麥克西維爾將軍。總之這次很遺憾你們沒能獲勝,此前的承諾無法生效,接下來你們是繼續挑戰,還是哪來的回哪去?”
麥克西維爾似乎來了精神:“我們還有機會繼續挑戰?”
“當然可以,不過這次沒條件可談。而且鑒于你們剛才的糟糕表現,我認為可以派一些這兩天表現沒那么優秀的士兵上場了。”白袍老者微笑道,“加上有了心理準備,你們大概不會像剛才那樣狼狽,還是好好思考一下該如何利用自身實力以及這里的魔法武裝取得最大優勢吧。”
此言一出,周圍的不滿情緒更加濃烈。麥克西維爾再次壓低雜音,絲毫沒有在意白袍老者言語中的揶揄之意,而是重重點頭,顯然被激起了斗志。
“給我十分鐘,我需要給我的部下們布置戰術。”
“好。”
十分鐘后的第二場戰斗,蘇文終于得到了辛苦付出后的回報。
這一次,魔法師們經過了麥克西維爾的指導,在完成傳送的第一時間,就立刻著手于布置隱蔽的元素陷阱,并竭盡全力隱藏自己,絕不主動暴露在開闊地帶。如此簡單的戰術思路轉換頓時避免了絕大多數沖突,而第二批上場的士兵們,在最開始的幾分鐘幾乎沒有找到敵蹤后,也逐漸露出了破綻。
很快,一場場互有勝負的的遭遇戰陸續展開。
在學會了保護自己之后,能夠掌握元素之力的魔法師們有著遠超普通士兵的靈活作戰技巧,其幻術與元素陷阱往往能夠發揮巨大作用,手持自動武器的士兵往往沒看見敵人在哪里,就被稀里糊涂淘汰;但與之相對,一旦發生了中近距離正面沖突,哪怕掌握各種毀滅法術以及魔法道具,魔法師們依舊幾乎沒有與普通士兵的一戰之力,一個照面就會被傾瀉而出的子彈秒殺。而這還要考慮到士兵們沒有完全掌握熱武器而帶來的精準度和熟練度問題。
沒辦法,扣扣手指就能連續瞬發的“六環點殺傷魔法”,就是這么蠻不講理。
除此之外,在戰斗的過程中,蘇文注意到,自己一直以來耿耿于懷的事情并沒有發生。魔法師們并沒有直接引爆子彈中的火元素,甚至連麥克西維爾都沒有嘗試過這么做。
這只有兩種原因可以解釋,要么他們感知不到,要么做不到。前者蘇文做過實驗,基本可以排除:那些被火元素浸染的子彈,在元素視野中是可以被觀察到的,那么答案就只能是后者。
這說明,想要做到這種事,門檻恐怕相當之高,高到就連麥克西維爾這種軍團司令都無法滿足條件。而再往上的,也就只有那些萬里挑一的正式高階魔法師了,還待進一步實驗觀察。
最終,焦灼的戰斗幾乎持續到了最后一刻,只剩下一只手都能數過來的幾個人在城鎮中隱藏周旋,最終光幕縮小到只剩下城鎮中心的廣場。雙方都不得不被迫暴露,這種情況下,還是自動武器加熱成像戰術頭盔更勝一籌,麥克西維爾作為魔法師陣營最后幸存者,在獨自干掉了多達5個士兵之后,被從廣場兩個不同方向的子彈同時擊中,化光而去。
準備大廳里,這次終于沒有了群情激奮的聲音,大部分人都在仔細回味著剛才的戰斗。
見到白袍老者出現,麥克西維爾立刻迎了上來,不解地發問:“告訴我,那兩個士兵是怎么看到我的?我已經隱蔽得足夠好,出手的時候也不曾暴露自身,不應該被發現才對!”
蘇文則毫不避諱地告訴了他熱成像儀的工作原理,麥克西維爾睜大雙眼,神色驚異:“這是高階魔法師才能釋放的‘元素之眼’的功能,就連我都無法辦到,沒想到居然也能借助外物實現,看來隱蔽的方式要改一改了,否則根本白費功夫。”
白袍老者等他說完,笑著問他:“怎么樣,我想你們已經找到了節奏,還要繼續么?”
“當然!”
麥克西維爾幾乎不假思索道。和之前比起來,他整個人都散發出濃郁的斗志,而與此同時,在他的周圍,大多數軍法師們也露出了同樣的表情。很顯然,在意識到持槍士兵們并非不可戰勝后,他們身為魔法師的好勝心,被成功激發了出來。
本源空間的蘇文本人臉上露出了笑容,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發展。
接下來,他將用無數次實戰經歷,來確定現代火藥槍械在一般人手里能發揮多大作用。在這當中,雙方的每一次對戰“游戲”,都會為他今后的實戰理論依據打下堅實基礎。
這邊的事情既然進展順利,蘇文便轉交給了1號代為托管,他本人則回到了希格露恩所在的小空間。
除了它和人造天使“愛涅爾”以外,這里還多了來自亡靈位面的客人。
帕塔帕。
這名字無論讀多少次都會覺得繞口,而且怎么聽都不像是個女孩的名字。
而它確實并非雌性,但同時也不是雄性,而是…雌雄同體。
這倒是蘇文預料之外的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