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邵云打了個哈欠,溫潤的眼眸中滿是慵懶。她昨天睡的挺晚,現在也正好補充一下睡眠,所以林鳶提出來這里的建議其實也正中她的下懷。
“小林鳶,長安先生?”她微睜著眼,眼里的水霧讓她的視線有些模糊,所以并沒有第一時間看清眼前的景色。
邵云揉了揉眼睛,當她終于看清眼前時,側坐在墊子上的她突然捂住嘴,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兩人。
此時的林鳶跪坐在蒲團上,精致的臉頰上不斷閃現著痛苦的神色。而長安則半跪在林鳶面前,緊緊的抱著林鳶,左手放在林鳶的秀發上,刺入手掌的匕首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長安緊閉著雙眼,嘴中不斷的呢喃不知所云的語言。
“長安…先生?”邵云伸出手,小聲的呼喚著長安。而長安只是輕輕一擺手,示意邵云等候。
“回來吧,我在等你。”長安在林鳶耳邊,不斷地輕聲低吟。他已經用了自己壓箱底的能力,“歸始之匕”已經發動,而剩下的,除了像這樣的小聲祈禱之外別無他法。
是的,別無他法。
這是長安在十四歲的生日那天時,看到那本寫滿了詭異符號的黃衣之后,終于明白了在名為命運的滾石之下,除了接受,別無他法。
從記事開始,黃衣之主,克蘇魯,外神,詭異,這些常人無法理解,并被完全封禁的詞語就不斷的以各種方式,出現在長安周圍。
挖耍時挖出的石頭上銘刻著獻祭符文,隨手撿到的書籍是古咒名籍,祖傳的房子有一層暗紋,無處不在的詭物以無數種方式不斷的擠壓著長安,讓他直面這些不屬于凡人的知識。
對抗它們,長安試過,但當他燒毀典籍,砸碎那些石頭,涂抹那些紋路后,它們就會帶著更多的詭異存在,浮于世界之壁上,繼續糾纏著長安。
而逃避,能逃到哪去?
在冥冥之中,長安能感覺到,有一個聲音在警告他,在中國,是它們最最為薄弱的區域。如果離開這里,更多的詭異就會如洪水般將他淹沒,最終同化。
那就來吧。
十五歲,長安拿起了那本黃衣,雙手如灌鉛般沉重,他顫抖著將手指放下,翻開了第一章。
“我問牠,你能讓我看看你面具下的容貌么?”
“牠說,我沒有摘下面具。”
之后沒有任何意義的絕望囈語,瘋狂與扭曲刺痛著長安的眼眸。但他卻努力的睜開雙眼,理智而又貪婪的吸收著每一個文字。
符文,傳說,典籍,咒語,獻祭,習俗。
外神,三柱神,古神,原初。
三年,長安宛如一臺機器一般,不斷的將那些詭異學識刻入腦海之中,轉化為自己的養分。他吸收了宛如繁星的知識,卻奇跡般沒有被同化,亦或是陷入瘋狂。他越來越平靜,從一開始看到那些文字就會產生灼熱,一直到宛如閱讀小說般隨意翻閱。這時的長安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不是詭異成就了他,而是長安自己,對詭異給予恩準。
而當最后一本典籍被翻閱之后,長安心里又一次對自己說道,別無他法。
我必須找到你,無論深淵或是海洋。而你也必須跟隨我,與我同行于世,別無他法!
后來,長安通過活用各種知識帶來的奇異力量。殺死了一只茍活于世的深潛者,找到了最后的克蘇魯信徒。誘導邪教,加入邪教,最后,找到她。
“回來。”長安將頭埋在林鳶的肩上,聲音者略帶些許顫音,在契約簽訂的那一瞬間,長安看到林鳶發自內心的笑容之后,早已封存的情感,洶涌而出。
“我在等你。”
長安話語落下的那一瞬間,一道耀眼的藍光突然從林鳶的胸口處迸發,空氣中無處不在的水元素凝聚于她的身旁,溫柔的籠罩著這個名為林鳶的女孩,也游離在這個平凡的人類周身,充滿慈愛。
“行動!!!”
突然,冥想室的墻壁伴隨著一聲巨響,從中間被粉碎開來。一柄金色巨斧在外面的陽光下熠熠生輝,而墻后面的那張布滿疤痕的歐洲臉龐上,充滿了狠厲。
“目標在這里,沖!”男人回過頭一聲怒吼,隨后直接壓低肩膀,直接撞碎墻壁,他沉重的步伐卷起一陣碎石,但極快的速度讓他宛如坦克般碾向長安。
這一個巨變,讓長安不由得有些失神,手上捏緊的符文也沒有第一時間釋放,就在他即將被小山般的身影壓倒時,一塊大理石不知何時出現在男人的路徑上,而大理石上的一塊突出尖銳也正正好好的,刺入了男人的腳踝。
“我艸艸艸!”男人直接失去平衡,身體周倒在地,強大的慣性讓他不由自主的翻滾好幾圈,當他停到長安面前時,雙膝跪在地面上,宛如在過節拜年一般,充滿喜慶。
“你怎么會知道…我的命門?!”男人聲音充滿了痛楚的顫抖,他不甘的看著長安,渾身疲軟:“卑鄙的家伙,你竟然設下陷阱!”
“大哥!!!”一個更加龐大的身軀從那道縫隙中鉆出,他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目眥欲裂的吼道:“敢傷我大哥,賊子拿命來!!”
這后來的壯漢手持一柄門板大劍,劍身渾然無光,遍體漆黑的劍刃卻閃爍著血色。他舉起大劍,怒吼著劈向長安。
“wr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嗷!!!”
一聲慘叫,在一根被“大哥”奔跑時激起的鋼筋上響起。壯漢跪在長安面前,滿頭冷汗的捂著自己竄血的腰心,痛徹心扉。
“賊人!”壯漢顫抖著,臉上布滿猙獰:“你設陷阱,卑鄙!”
“…”長安默默的放下手中的符文,懷著沉重的心情看著面前二人。
而這時,伴隨著一聲咳嗽,林鳶從長安的懷中緩緩睜開眼眸,然而當她睜開眼后,看著跪在面前的兩個壯漢后,她直接驚愕到失語,她看了看兩人,又抬起頭看了看長安后,顫顫巍巍的說道。
“我睡了多長時間?”
“你連孩子都有了?!”
“都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