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墮落天使和首日上班
田子欣從陳梅燈具店出來，天色已是黃昏，街上到處都是人，騎自行車，摩托車的，步行的；許多人行色匆匆，看樣子是要加晚班。
也有開各種轎車的，這些人應該都是老板了。
他尋了一家川菜館，點了一份青椒回鍋肉，一份麻婆豆腐，一瓶珠江啤酒，一碗米飯；吃得爽歪歪后，便回出租房。
出租房是當地人建的一棟四層小樓，首層和第二層供房東一家人住，三四層租給外來打工者。
出租屋以單間為主，每層有一個一室一廳的套房，合計十來個租間。
往后隨著南下打工者越來越多，本地人就普遍開始在自家宅基地上建房出租。
一家子什么活都不干用，整天喝茶，吹牛，炒股，都能過的很好。
有些名堂大的，合伙集資建一棟棟大容量的出租房，一年租金都不得了，自己懶得打理，直接承包給外地人。
比如說一年的租金滿打滿算是一百萬，就八十萬承包給外地人，多賺少賺外地人自己負責；只要每月按時打租金到他們賬上就行。
而他們呢，移民香港，RB，加拿大.....，周游全世界，過著衣食無憂的貴族生活。
這是出租房，也有建廠房出租的，外地人征用他們的地建廠除了買地費，每年還要給村委會紅利等等。
這就是改革開放對沿海地區的土著人帶來的最直接的好處。
你不服也不行，這是人家的地盤，不給點好處誰會讓你來。
雖然這里在古代屬于瘴癘之地，專門發配官吏和刑犯的。
田子欣租的一室一廳，內有小客廳，臥房，廚房，衛生間，陽臺；配有簡單的家私。
忙碌了一天，進了屋子就躺在了床上，小寐了一下，起來洗白日換下來的衣服。
洗完了衣服已經是八點半，又站在陽臺上抽了幾顆煙，凝視這座自己即將扎根奮斗的陌生小鎮，面容深沉。
他想了許多人和事，磚瓦廠的，電線廠的事。
磚瓦廠踢出了周中年這個害群之馬，會更加健康的運轉；電線廠李兆成主內，郭援朝主外，應該沒什么大問題。
自然，他也想到了關菲。
想到關菲的時候，他忍不住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這小妮子現在在干嘛，會不會也在想我呢。
因為和陳梅約定的時間是明早八點報道，不敢多耽擱，九點時他定了明早七點半的鬧鐘，便上床睡覺。
也不知睡了多久， 有人在放毛片！
半睡半醒間，他還是立刻清楚的判斷出來了。
應該不是島國的動作片。
因為租住同一層樓，平時進進出出的，隔壁住的那哥們照過幾次面，三十多歲，戴著副眼鏡，斯斯文文，看起來一副知識分子的派頭。
沒想到味口這么重，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田子欣也是生理正常的男人，頓時心跳開始加快，睡意全消。
田子欣捂著被窩繼續睡。
還沒入睡，又聽見隔壁響起撒拖鞋的聲音，那哥們似乎還處于亢奮的狀態中，滿屋子的徘徊；徘徊了一會，只聽房門開了，噔噔瞪的下樓聲響起。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田子欣剛入睡，又被吵醒了。
“噠噠噠…”這回除了拖鞋聲，還有高跟鞋的聲音。
這哥們去找女人回來了。
過來一會兒，果然聽到隔壁傳來令人心悸的聲音。
氣喘如牛，真個要人老命也。
經過這么一鬧騰，這一夜睡得實在囫圇。
好在身子骨年輕，氣血旺盛，第二天一早起來，洗了把臉，立刻恢復了神采奕奕的狀態。
看著鬧鐘吃了幾塊面包，喝了水，便出發去陳梅燈具店。
他剛一開門，隔壁的門也開了，為了避嫌，忙縮在門后等。
“噠噠噠…”清脆的高跟鞋聲從隔壁屋里響起。
“噠噠噠…”
聽著高跟鞋的聲音下了樓，漸漸不可聞了，他才出了房，帶上了門，急匆匆的下樓。
下完樓，直奔燈具一條街。
陳梅燈具店位于燈具一條街的一處岔路口，地理位置絕佳，離自己的住房大概有五六百米遠。
繞過出租樓，走了一段，他終于看見了昨夜擾得自己不得安寧的幫兇。
從背影看起來，她不過二十出頭，身段高挑苗條，披著長發，穿著一件桃紅的吊帶連衣裙，斜挎著一只黑色錢包，露著光潔的肩頭；腳上一雙三寸多高的黑色高跟鞋，露出瘦弱白皙的腳踝。
晨風吹拂起她的長發，她不時趁勢如雌鳥擺翎一般撥弄一下，配上自信豪邁的步伐，頗有幾分張揚無忌的味道。
“你那張略帶著一點點頹廢的臉孔，
輕薄的嘴唇含著一千個謊言。
風一吹看見你瘦啊瘦長的鳥仔腳，
高高的高跟鞋踩著顛簸的腳步。
濃妝艷抹要去哪里，
你那蒼白的眼眸......
經意回頭卻茫然的竟是熟悉的霓虹燈，
在嗚咽的巷道尋也尋不回你初次的淚水，
就把靈魂裝入空虛的口袋走向另一個陌生...........”
.........
她走到一處早餐鋪子前，點上一碗皮蛋瘦肉粥，慢慢的喝。
田子欣路過時，瞟了一眼，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這是一張蒼白的臉，眼神麻木，空洞，嘴角似乎還露著一絲玩世的邪惡。
還有，這女的有點面熟，似乎在哪見過。
七點55分，田子欣準時趕到陳梅燈具店，等了一會，就見一輛紅色的桑塔納開了過來。
車行到店面旁邊的胡同里停下，陳梅帶著一副墨鏡下了車，真是很有一副小富婆的派頭。
“梅姐，早啊！”
“小田，你也早！”
打了招呼，陳梅取下墨鏡，走到店門口，彎腰用鑰匙打開了卷簾門。
“嘩！”的一聲，卷簾拉上頂，晨光漫進店里，陳梅燈具廠又迎來了新的一天。
進了店，田子欣不待她安排工作，主動拿起一條抹布，去洗手間沾了水回來，開始抹柜臺，樣品展示柜，茶幾；完了，又燒水泡了一壺茶，把茶具清洗了一遍。
陳梅很滿意，說：“小田，第一天上班呢，你什么都不懂，就先熟悉燈具吧，規格型號，參考價格，展示柜上基本都有，貼了標簽的。
不光要了解款式類型，還要了解內部結構，參數，使用方法，這樣才能跟客戶講清楚的。
“好的。”
“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明白。”
“用點心，一個星期后我可要考試的哦，考試合格后才能正式上崗。”陳梅俏皮的說。
“明白！”
陳梅交代完，坐在柜臺后笑瞇瞇的清算昨日的賬目；田子欣開始正式接觸燈具。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第一個詢問的客戶上門來了。
陳梅熱情的接待，田子欣在一旁便不動聲色的聽，學習經驗。
別小看一個店面，接待的都是天南地北的人，人情世故都在里頭，要學的東西很多。
清末巨商胡雪巖的傳奇財富之旅，就是從店面小學徒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