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鬼市
云楓有些口干舌燥，若自己沒有猜錯的話，下方應該便是傳說中的鬼市？
否則，在這半夜十二點，哪個正常的集市會如此熱鬧。
看著那燈火通明的小鎮，云楓一陣躊躇，并非他不謹小慎微，實在是對那地方太過好奇了。
要不…去瞅瞅？
猶豫了半晌，最終，好奇心還是壓下了對未知的恐懼，他還是選擇前去一探。
大不了離遠些，真要有什么孤魂厲鬼，自己跑路便是。
一刻鐘后，他小心翼翼的來到了小鎮外圍，相距百丈，躲在一顆槐樹后探頭觀望。
四周都是槐樹林，即便隔著老遠，云楓都能感受到小鎮方向的詭異氣氛。
借著月光能夠看見，半空中有著許多烏鴉在不斷的盤旋。
小鎮旁的槐樹上，也有不少烏鴉在撲棱著漆黑的羽翼，慘白無神的眼睛隨著腦袋四下轉動，看上去有些滲人。
耳旁還時不時傳來陣陣‘啞啞’之聲，聽得云楓心煩氣躁。
朝小鎮入口處望去，他立馬看見了更滲人的場景。
距離小鎮入口不遠處的漆黑夜色中，此時正緩步走出了一人，看其行進的方向，顯然是朝著小鎮而去。
來人一身儒士打扮，身形飄忽，長得青面獠牙，張著血盆大口，雙目赤紅，發絲枯黃，仔細一看，他的表情始終如一，毫無絲毫波動，原來…是戴著惡鬼面具！
可是…在其身后居然還跟著一具通體雪白，身材修長，額頭光潔，十指纖細，似乎隨時都要散架的骷髏！
伴隨著骷髏的行進步伐，嘴巴還在一張一合，發出咔咔之聲。
空洞的眼眶中似有綠光透出，正亦步亦趨的跟隨在面具男子身后，一道進入了小鎮。
小鎮內燈火通明，入口處便能看見有人正在出售貨物。
可所有人都對這一人一骷髏的組合視若無睹。
而那貨攤老板也同樣戴著面具，不過他的面具還算正常，只是一張慘白的人臉面具罷了。
事實上，看上去也同樣的滲人。
云楓又朝著小鎮內看了看，其內男女老幼皆有，大多都佩戴著面具，即便是那剩余之人，也都以斗笠或者黑紗遮面，根本無人以真面目示人。
且他們的交談聲細不可聞，相距百丈，卻根本聽不見任何動靜。
并非是說聽見某人的說話聲，而是整個小鎮安靜的可怕。
小鎮雖然看上去人頭涌動，熱鬧非凡，可卻靜謐的有些詭異，與此熱鬧的場景有著極大的反差。
如此詭異的場景，讓云楓有些望而卻步，他搞不明白這小鎮中的，到底是人是鬼。
正在他躊躇之際，一道面帶黑紗，束著長發，身著一襲黑色羅裙的曼妙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未等云楓細看，那道妙曼身影便飄然進入了小鎮當中。
“是她？”
由于距離太過遙遠，云楓有些不太確定。
身材有些相仿，黑色羅裙看的不算分明，感覺上都差不太多。
黑色羅裙女子很快便進入了小鎮的深處，匯入了人群當中不見蹤影。
看著這熱鬧而又詭異的小鎮，云楓咬了咬牙，還是決心進去一探。
至少目前看來，這小鎮雖然詭異，可來來去去的應該都是人。
沉吟了一會，他又將自己的魔云宗弟子服飾給換了下來。
穿上了一套普通的服飾，又將斗笠套在了頭上，這才自黑暗中顯出了身形。
深吸了口氣，邁步走向了小鎮。
踏入小鎮入口時，他還四下觀察了一番，見并未有人特別注意自己，他這才松了口氣。
看樣子，這鬼地方對進入之人并沒做限定。
他并未急著去尋找那黑裙女子，反倒被道路兩側的攤位給吸引住了。
此地攤位上擺放的東西千奇百怪，有骨頭、有頭發、有兵器、有符箓、還有野獸的毛皮，雜七雜八，五花八門，看得云楓一陣眼花繚亂。
甚至，云楓還看見了一個專門售賣棺材的店鋪。
看著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云楓興趣大增，如今生命安全不受影響，他也放開了膽子。
只要有人的攤位，他都會湊上去瞅一瞅，想聽一聽人家是如何交流的。
只是…
每當他走到他人身旁時，無論是攤主還是購買者都會立馬止住話語，并用異樣的眼神打量著他。
云楓一陣無語，這是咋的了？
不就是聽一聽嗎，又不少塊肉，還沒見過做生意不讓聽的。
哼唧了兩聲，云楓便一甩袖袍，背負著雙手轉身離開，繼續朝著下一個攤位行去。
讓他失望的是，無論他走到哪個攤位，都是相同的情景。
一旦他靠近，那處攤位便會瞬間禁聲，這讓云楓一陣莫明。
就在他走向第四家攤位時，一位戴著大頭娃娃面具，身著青色道袍的瘦高青年走到了他身側，扯了扯他的衣袖，壓低聲音輕聲道：“道友是第一次來鬼市？”
云楓心中一緊，被發現了？
鬼市…
看來自己猜測的沒錯，這鬼地方果然是鬼市。
他瞅了瞅身旁的這位大頭娃娃，滿心警惕的輕聲回道：“非也，在下只是四下轉轉。”
大頭娃娃道士一聲輕笑，拉著云楓來到路旁低語道：“道友就莫要裝了，你連鬼市的規矩都不知曉，看道友剛才的舉動，所有人都知曉你是第一次來鬼市了。”
云楓有些無語，這就暴露了？
不會被孤魂野鬼逮去下飯吧…
轉頭四下瞅了瞅，見并無人關注自己，他這才松了口氣。
看著那大頭娃娃面具下的狡黠眼神，云楓抱了抱拳，輕聲道：“還請道友指教。”
大頭娃娃倒是灑然一笑，“好說好說，道友也是散修吧？也只有散修才會經常逛這鬼市，各大派都有自己的坊市，一般是不會來此地的，除非有什么市面上不好購買之物，才會來此地尋找。”
云楓眼中一陣閃爍，散修…
是指沒有門派的修仙者？
還是傳說中的修仙家族，家道中落的那種？
又或者是如自己一樣，天降奇緣？
心中雖有疑惑，不過云楓很自覺的沒有開口詢問，倒是對此人如何一眼看穿自己起了興趣。
“道友如何知曉我是首次來這鬼市？”
見云楓并未否認散修的身份，道士嘿嘿一笑道：“鬼市有鬼市的規矩，但凡有人在攤位前協商，便不能過去打攪，道友難道沒發現，此地所有人交流起來都是輕聲細語的嗎？”
云楓一愣，還有這種古怪的規矩？
難怪自己靠過去人家就立馬閉嘴，還用那詭異的眼神看著自己。
他脫口詢問道：“意義何在？”
道士左右瞥了瞥，見四周并無人關注自己，這才悄聲說道：“之前不是和你說了嗎？鬼市中，有許多市面上不好購買的東西，有些甚至是修仙界明文規定不許售賣的，所以無論是購買者或者是攤主，都不樂意被人打攪。”
“原來如此…”云楓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修仙界還有這種規定？
道士繼續說道：“這只是其一，其二呢，鬼市上的東西真假難辨，有許多都是以次充好，在鬼市購買東西，一切全憑眼力，故而，一旦選定，盈虧自負。”
云楓愣了愣，這咋感覺像是在地攤上買古董呢，感情修仙界也有打眼一說？
“道友的意思是，鬼市上很多假貨？”
道士搖了搖頭，“非也非也，假貨倒不至于，只是品質稍差，或者有些東西較為特殊，即便是攤主自己也不知是何物，所以呢，一經買定，概不退貨。”
云楓大致上算是明白了這鬼市的意義，躊躇了一會，他這才繼續問道：“這鬼市之中有鬼嗎？”
話語剛問出口，他便有些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