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悟塵子的話,云楓止住了怒意,瞬間明白了過來。
他深吸了口氣,取出飛劍,沒再猶豫,一揮手,直接洞穿了李遠程的眉心。
李遠程雙目圓瞪,身子抽搐了兩下,便完全沒了聲息,面上似還有著解脫之意。
看著李遠程這幅憎惡的面孔,云楓便想再將他碎尸萬段。
可想到母親還在,云楓便沒了繼續動手的打算。
他抬手一招,便收回了飛劍。
見李遠程已然身死,母親的冤魂終于是停止了掙扎,眼中紅光也在逐漸褪去,而那骸骨中的黑氣也在漸漸變淡。
隨著骸骨中黑氣的溢散,母親的虛影也開始虛淡起來,本就快要消散的身形,如今更是宛若風中殘燭,一吹便散。
看著母親如此狀況,云楓焦急的詢問道:“能將我母親留下嗎?”
悟塵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善惡終有報,既然成了冤魂,便逃脫不了這個結果,好在如今恩怨已了,令堂也能去的安心了。”
說罷,便撤去了法力禁錮。
聽了悟塵子的話,云楓頹然一嘆,眼中滿是失落,看向了那漸漸淡去的虛影。
他上前幾步,走到了母親的身前,抬手想要擁抱住母親的虛影,可卻是抱了個空。
看著母親的身影即將消散,云楓終于是忍不住跪了下來,眼中淚水再次滂沱而下,聲音有些顫抖,哽咽道:“娘…孩兒不孝,為您送行了。”
那漸漸淡去的虛影忽的頓了頓,轉過頭來看向了云楓,眼中一片清明。
她身出手來在云楓的臉上撫摸了一下,臉上滿是憐惜,可卻又露出了笑容,口中似乎還喊著云楓的名字,只是沒有絲毫的聲音傳出。
云楓心中一痛,只能不甘的看著那道身影漸漸飄散,直到徹底消失。
他伸了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可卻是什么也抓不住。
云楓痛苦的閉上了雙眼,重重的一叩首。
半晌,他才站起身來,深吸了口氣,抹去了臉上的淚痕,勉強的掛上了一絲笑意,朝著悟塵子感激道:“此番多謝道友了。”
悟塵子淡淡一笑,輕嘆了口氣道:“無礙,與我而言,這也是在積攢功德。”
看了看桌上已然沒了黑氣的骸骨,他繼續開口道:“還是先將令堂的遺骸安葬了再說吧。”
云楓點了點頭,又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尸體,臉上滿是恨意。
如今的他已是冷靜了下來,礙于悟塵子在場,他也沒有做出過激的行為,一道火球術打了過去,便沒再理會。
他小心翼翼的將白布給包裹了起來,雙手捧起,與悟塵子一道離開了密室。
剛一走出密室所在的這間房屋,門外便有一名丫鬟形色匆匆的跑來過來,結結巴巴的說道:“少…少爺,不…不好啦,福伯…福伯他在房中自縊了!”
云楓身形一頓,朝著李福的房間看了過去,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知道了,你先帶人將尸體取下來吧,回頭我再來處理。”
對于李福的死,云楓心中有數,他這是哀莫大于心死。
他自己在云家勤勤懇懇,衷心無二,可自己的兒子卻是喪盡天良,簡直是百死莫贖,他還有何臉面活在這世上。
哪怕云楓不去責怪他,他也過不去自己那一關。
李福的死,已是必然…
云楓沒再多言,與悟塵子一道來到了中院大堂,又吩咐人將所有的武館之人全部喊了過來。
看著這群滿心惶恐的壯漢,云楓眼中有著一絲冷意。
可最終他還是沒有選擇擊殺他們,只是每人都折斷了一條手臂。
又命令他們明天一早必須全部撤離錢江鎮,包括武館在內。
這群壯漢本以為云楓會大開殺戒,誰料云楓卻是高拿輕放,只是略作懲處。
只不過,云楓還明里暗里的讓他們去除掉那名館主,他自己是不會去動手的。
心下僥幸,這群武館之人哪里還敢反抗,連夜就跑去了武館,喊上了所有人離開了錢江鎮。
至于那名館主,被這群人合伙給除去了。
相比于活命,背叛這名館主又算得上什么?
這館主的遭遇,云楓自是懶得去理會,眾叛親離又如何?
云楓之所以沒有親自動手,是因為那館主似乎和魔云宗有瓜葛。
萬一自己動手殺了對方,被魔云宗之人順藤摸瓜尋到了自己,又可免不了一番麻煩,還不如慫恿他自己的手下動手。
只要那館主一死,這武館基本上也就散了,也不怕魔云宗來人詢問。
想必魔云宗也不會為了一個凡人而大動干戈才是。
驅趕了武館之后,云楓找來家丁一番詢問,得知了自己父親的墳頭所在,云楓便抱著母親的遺骸獨自一人前往。
父親的墳頭并不遠,就在錢江鎮的北面山坡之上。
他并未從錢江鎮的入口出去,而是由小道直接前往了山坡之上。
在父親的墳頭旁,重新挖掘了一個新的墳冢,將母親的遺骸安置了進去,又親手刻上了一個石碑。
此等小事,對于他如今的修為來說,自是花不上太多時間。
看著兩處墳頭,云楓心中滋味難明。
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回到錢江鎮,得到的卻是這個結果。
雖然當初聽說錢江鎮遭遇劫匪洗劫,心中已然有了預料。
可誰成想云家竟然出了李遠程這樣狼心狗肺的東西,每每想起那畜生的所作所為,云楓都恨不得再將他殺上一遍。
獨自在雙親的墳頭祭拜了近一個時辰,才算是了卻了心中的這份念想。
平復了自己的心緒,他這才再次折返回了云家宅院。
當他回返到錢江鎮時,天邊已是泛起了魚肚白。
可讓他驚訝的是,錢江鎮居然煥然一新了!
那些坍塌的房屋和地面,竟然全部修繕完畢,這讓云楓震驚不已。
他心中莫名,帶著一絲疑惑,返回家中后,這才明白了過來。
聽悟塵子所說,原來是魔云宗來人了。
那群魔云宗弟子居然將錢江鎮重新修整了一番,好像還在搜尋著什么。
只不過,在云楓回來之前,那群人又全部離去了,整個過程也僅僅花費了一個時辰。
這讓云楓心中一陣感嘆,不愧是修仙者啊,短短時間便讓錢江鎮煥然一新。
可他們在搜尋什么?
難道是自己床上的那名女子?
還是其他的物件?
等等…
自己似乎錯過了什么啊!
大戰那般激烈,肯定有不少修仙者陣亡了吧…
我去,那自己豈不是錯過了大把的儲物袋?
大把的資源啊,就如此沒了!
那群修仙者至少是煉氣后期的修為,即便里面有許多散修,那也決然不會太窮的。
想到此處,云楓心中便是一陣肉疼,好一陣的長吁短嘆。
眼見天色已然大亮,云楓用過早飯后,便將所有的丫鬟和家丁召集在了一起。
經過一番問詢后,從中挑選了一個看上去還算精明之人,示意讓他當云家的管家。
此人名叫伍才明,二十四歲,當初便一直跟在李福身后跑腿,對云家產業也算了解,云楓便打算將云家的產業交由他來搭理。
對于云楓來說,精明比蠢笨要好用的多。
他不可能在此地長久的待下去,之所以還要人守著云家的這份產業,那便是期待著有朝一日,自己那年幼的弟弟能夠尋回來。
如今父母已去,弟弟究竟在哪里他也無從知曉。
而且,母親當時的狀況顯然不會太好,否則也不會獨自一人返回錢江鎮。
如此看來,應該是將弟弟托付在了某處,這才獨自一人回來尋親。
所以他必須要找一個精明的人來掌管著云家產業。
至于這新任的管家會不會生出異心?
在云楓看來,伍才明應該是聰明的。
對于云家的家產,云楓沒有太大的興趣,他的目標是拜入宗門,開始修仙。
故而,只要給這伍才明的待遇不差,想必他也能很好的打理好云家產業,相信他也不會有那非分之想,至少短期內是不可能有的。
畢竟前車之鑒就在眼前,他也會傻到去貪墨一名修仙者的家業。
吩咐了伍才明再去另行招募人手,又命人將李福送去安葬,家中之事便已算是了結。
可如今他也無處可去,還要守著那沒有蘇醒的女子,只得當起了闊少爺,與悟塵子閑談了起來。
一番折騰,此時已然到了中午。
云楓與悟塵子正端坐在桌前,大快朵頤著。
飯桌上,云楓詢問道:“道友往后有什么打算?”
悟塵子抓著一只雞腿正在啃的不亦樂乎,含含糊糊的回道:“之前不是說了嗎,我打算往越國一行啊。”
“道友就真的不打算拜入宗派?如今我們救下了此女,想要拜入魔云宗應當問題不大吧。”
在云楓看來,無論此女是秦師姐,還是那位慕卿云,在魔云宗的身份都斷然不低,或許是可以通過此女進入魔云宗的。
悟塵子丟掉了手中的骨頭,擦了把手,這才開口道:“沒興趣,去魔云宗也只能做個外門弟子,又要完成宗門任務,又沒太大的好處,還是獨自一人游歷天下來的痛快。”
云楓無語,這家伙還真是夠悠閑的。
沉吟了片刻,云楓嘆了口氣道:“也罷,那我便不再勸說道友了,道友打算何時出發?”
悟塵子又喝了杯酒,砸吧了下嘴巴,這才灑然一笑,“吃完這頓飯便走。”
云楓有些錯愕,“這般急的嗎?道友難道有何急事要辦?”
悟塵子搖搖頭道:“我能有何急事,只是此地事情已了,閑來無事,還不如盡早上路。
更何況,將你一人留在此地,功勞不是更大嗎?
如此一來,你拜入魔云宗的希望便更大些。
況道友如今已然達到煉氣期八層,這便是萬事俱備了。
魔云宗可是趙國的頂級宗門,憑借道友救下此女的功勞,進入魔云宗是肯定沒任何問題的。
我呢…只等著道友哪日一飛沖天,也好尋道友來討口酒喝。”
說完,又嘿嘿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