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我到底該怎么做?”
時間如同白駒過隙一般，眨眼數年便是彈指而過。
在這數年之間，諸葛明一步不離的守著自己的女兒一點一點的長大，看著她第一次奶聲奶氣的喊自己爹爹、第一次學會走路、第一次…
不知不覺間，諸葛明的身心便已經徹底沉浸在了這份美好當中，雖然偶爾也會回想起多年前的疑慮，但最終都會被身邊的大小女孩所打消。
平淡而又幸福的日子就那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了，直到有一天，情況終于發生了改變。
那天，諸葛明一家還是像往常一樣，其樂融融的團坐在飯桌前吃著飯。
當然，這些飯肯定都是諸葛明自己下廚做的，除非某些特殊日子，否則諸葛明是絕對不會允許涂山雅雅靠近廚房半步的。
畢竟，雖然以他們的能力修起一個木屋也不是多么難得一件事，但是問題是這也架不住涂山雅雅做一次飯就“翻新”一次啊！
偏偏涂山雅雅對她得廚藝還有著蜜汁自信，每次都會念叨著上次只差一點，這次肯定沒問題，然后…就沒然后了。
“來，婷婷，常常爹爹的手藝，雖然比不上你娘親的，但也很好吃喲…”
菜剛一端上桌，諸葛明便是連忙給自己的女兒夾著菜，當然，言語之間也充分也考慮到了自家媳婦的感受，這波的家庭求生系列堪稱滿分！
“謝謝爹爹！”諸葛婷脆生生的回道。
“哈哈，不客氣，來，雅雅你也嘗嘗。”
諸葛明哈哈一笑，隨后也是又夾起菜朝著涂山雅雅遞去。
可出乎諸葛明意料的是，這次的涂山雅雅并沒有像之前一樣笑嘻嘻的接受，反而是看都不看菜一眼，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諸葛明。
“臭呆子，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諸葛明微微一愣，詫異的看了涂山雅雅一眼。
“很重要的事嗎？等吃完飯再說不行嗎？”
說罷，諸葛明也是眼睛瞟了一眼一旁偷偷看著他們的諸葛婷。
“婷婷，你先回房間，娘親有事要和你爹爹聊聊。”
“哦。”
聽到涂山雅雅的話后，諸葛婷也是放下了筷子，很聽話的就乖乖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平時一家人的相處當中，諸葛明一直扮演的都是女兒的好朋友的角色，什么事情都依著她，寵著她。
可涂山雅雅就不一樣了，她本來脾氣就很火爆，像個火藥桶一樣說炸就炸，所以對于諸葛婷有時候調皮搗蛋的行為，她也是絲毫都不縱容。
或者是一頓說教，嚴重點甚至都會直接上手，也就是每次涂山雅雅想動手的時候諸葛明都會連忙將其攔住，不然以涂山雅雅那脾氣，真打起來還指不定會把諸葛婷打成什么樣子。
當然，作為攔住自家媳婦的代價，諸葛明也沒少和諸葛婷一起挨罵，這些年里因為諸葛婷調皮搗蛋的事情，已經連累的諸葛明跪平了好幾個搓衣板了。
后來涂山雅雅直接一狠心，從涂山拿了些苦情樹樹漿做成了一個天書高仿版搓衣板，結果效果斐然。
因為苦情樹堅不可摧的特性，所以即便是諸葛明的身體素質也沒法破壞，反正從那以后家里的搓衣板就再也沒換過就是。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諸葛婷平時都很害怕自己這個很嚴厲的娘親，在涂山雅雅面前基本上都表現的跟個乖寶寶一樣。
“雅雅，有什么話不能吃完飯再說嗎？為什么還要連累的孩子不吃飯？”
涂山雅雅表情嚴肅，目不轉睛地盯著諸葛明的眼睛。
“臭呆子，你老實告訴我，這些年，你心里是不是一直都有心事？”
諸葛明愣了愣，半晌后也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哈哈一笑。
“雅雅你說什么呢？現在我們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多么幸福，我哪還有什么好奢望的心事？”
涂山雅雅緩緩的搖了搖頭。
“臭呆子，你應該知道，你是騙不了我的。”
諸葛明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放在后腦上的手也是逐漸放了下去。
“這些年，我不止一次的無意中看到你臉上露出一種根本掩飾不住的迷茫，那根本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臭呆子！我認識的臭呆子，他很自信，無論遇到怎樣的困局和絕境，他的眼神當中從來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迷茫。”
“臭蟑螂因為相信你的堅定，當年才會毅然決然的選擇相信你，和你離開涂山。而我也因為相信你的堅定，這些年才會不斷的追逐著你的足跡，拼了命的想要追上你，去幫你。”
說到這里，涂山雅雅的眼中也是閃過一抹悲慟。
“可現在，雖然你掩飾的很好，但是你眼中的堅定消失了，你無時無刻不在懷疑著自己，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讓你如此迷茫，告訴我好嗎？我們是夫妻，有什么事我們可以一起去面對！”
諸葛明呆呆地看了眼情緒激動的涂山雅雅，手中的筷子也是無意識的掉落在地。
“我…”
諸葛明痛苦的抱了抱自己的頭，他要怎么告訴雅雅，也許這些年自己所經歷的一切都只是幻境，無論是你，還是婷婷，都只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
不！！！！我絕不能接受這一切，哪怕這一切都只是幻境，但只要，只要有你們在身邊陪著，哪怕我永遠的深陷在這個幻境當中又有何妨…
“不…不要，我絕不會放手！！絕不！！！”
“臭呆子！！！”
諸葛明猛然站起身來，狀若瘋癲，轉身便是朝著房間外奪門而出，一道白光閃過，諸葛明的身影也是瞬間消失。
空蕩蕩的房間內飯香依舊，只是相比之前的歡快，此時的屋子里面卻是到處都充斥著壓抑和悲傷的氣息。
“娘親…爹爹他，怎么了，是生病了嗎？”
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在涂山雅雅身后響起，她轉身看去，只見女兒諸葛婷正淚眼汪汪的看著她。
看著女兒眼睛里那掩飾不住的對自己爹爹的擔憂，涂山雅雅的眼淚也是再也忍不住的奪眶而出，當即便是俯下身子緊緊的摟住諸葛婷。
“婷婷，爹爹沒事，爹爹只是心情不好，很快就會回來的。”
“那娘親，我們一起去找爹爹回來好嗎？”
“嗯，你爹爹他，肯定會回來的，我們娘倆一起，去把你爹爹找回來…”涂山雅雅連連點頭，眼中充斥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涂山中心，苦情樹下。
處理完涂山的一些雜事的涂山容容還是一如既往的來到了苦情樹下，這是她的習慣，至于她來苦情樹下干嘛，那就不是其他人知道的了。
以往的苦情樹下因為涂山雅雅和涂山紅紅平時都很忙所以不怎么來的原因，所以此地基本上也都是十分清凈。
而對涂山容容來說，她很享受這份少有的寧靜，因為這可以幫助她更好的去思考一些問題。
可今天，涂山容容一來到苦情樹附近，還沒等她靠近樹下，一陣濃郁的酒氣便是沖的她鼻子一皺。
涂山容容將視線移去，只見苦情樹下，一個頹廢的身影正背靠著苦情樹，手中拿著一個令涂山容容看著很眼熟的酒壺，猛烈的往嘴里灌個不停。
“這是，姐姐的酒壺？你這是，和姐姐吵架了？”
那人一臉迷離的抬起頭來，散亂的長發露出少許面容，正是諸葛明。
“要一起喝點嗎？”諸葛明對著涂山容容舉了舉無盡酒壺。
“不必，我不怎么喜歡喝酒。說起來，你不是，也不喜歡喝酒的嗎？”
涂山容容搖了搖頭，在走到諸葛明對面后也是緩緩坐下。
“以前我的確不怎么喜歡喝酒，因為我覺得喝酒會影響神智，我當時那種情況，大腦不清楚可是會讓自己身處一個很危險的境地的。”
“那現在呢？”
“現在？因為我突然發現，只有把自己灌醉了，我才能不去想一些事情，一些我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哪怕這一切都只是…幻境…”
“幻境嗎？”
涂山容容深深的看了諸葛明一眼，隨后也是緩緩站起身來。
“你應該清楚，我們涂山狐妖，以情力為本，而這情力，其實就是心的力量。”
“嗯？我知道，所以呢？”
“所謂幻境，不外乎就是以人心中最軟弱的那一部分去迷惑敵人，這其實，也是心的力量。你的心，一直很強大，你所謂的幻境，根本困不住你，這一點，你很清楚。”
“你所迷茫的，只是無法去做出自己的選擇，不然，你也不會來這苦情樹下來尋找答案。”
諸葛明茫然的抬起頭來，看了看頭頂那顆參天巨樹。
“我來這里，真的，是想要尋找答案嗎？”
他現在的心里很亂，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甚至來這苦情樹下，都是下意識為之。
也許就像涂山容容說的那樣，他所需要的只是做出選擇。
可問題是，要他做出選擇，無異于對他現在的一切幸福做出否定，無論是雅雅，還是婷婷，這對諸葛明來說實在是太痛苦了！
諸葛明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手中又往嘴里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
“爹爹！”
諸葛明猛然睜開眼睛，只見不遠處，涂山雅雅正牽著女兒諸葛婷，滿眼溫柔的看著他。
“我就知道，臭呆子你會來這里…”
“雅雅，婷婷…”
諸葛明口中輕喃，隨后也是連忙將手中的酒壺收進乾坤扇當中，整了整自己的頭發，他不愿讓自己的家人們看到自己這樣頹然地樣子。
涂山雅雅松開諸葛婷的手，踩著高跟鞋走到諸葛明面前。
一聲清脆的聲音在苦情樹下響起。
諸葛婷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在她和涂山容容一臉驚訝的表情當中，涂山雅雅也是緩緩將高舉的右手放下。
“臭呆子，你這樣，真的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諸葛明嗎？”
諸葛明摸了摸自己臉上的耳光印，緩緩的低下了頭。
“我認識的那個臭呆子，絕不會像現在這樣，無論遇到什么樣的困難，都只會選擇去努力的迎難而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涂山雅雅怒目圓睜的盯著諸葛明，語氣當中滿是憤怒，雖然以前涂山雅雅也沒少和諸葛明在一起打鬧，但從沒像現在這樣生氣過。
“容容說，你所需要的只是一個選擇，你究竟在猶豫什么？無論你做出什么樣的選擇，我和婷婷都會去支持你的。”
諸葛明抬頭看了涂山雅雅一眼，眼中滿是壓抑不住的心痛。
此時此刻，想要做出選擇對他來說談何容易？正是因為有涂山雅雅和諸葛婷的存在，諸葛明才不敢去面對這一切。
因為他害怕，他害怕這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幻境，一場夢，如果這場夢隨著他做出了選擇而消散，那么夢中的一切都會隨之破滅。
雅雅，婷婷，月初，紅紅姐，容容，師傅還有阿石，這個世界當中令諸葛明在乎的一切的一切，都會在轉瞬之間化為泡影。
這一刻，諸葛明突然想起了宇智波斑的無限月讀，以前他還對于沉浸在幻境當中的那些人嗤之以鼻，可現在，他好像有些理解了。
當幻境真實到了一種令人根本無法區分真實與虛幻的境地之時，面對殘酷的真實世界，還有幾乎可以滿足你一切美好愿望的幻境，究竟如何做出選擇，許多人的心中都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
也許你表面上會滿不在乎的說著肯定會選擇回歸現實，可真當你體會過了幻境的幸福，再讓你去重新選擇，你還會做出和之前一樣的決定嗎？
這對現在的諸葛明而言，也是一樣。
幻境當中的他越是幸福，他的內心越無法對其做出割舍，哪怕他已經清楚的認識到了這一切都只是鏡花水月！
“雅雅…你先帶著婷婷，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在沉默了許久之后，諸葛明也是緩緩轉過身去，對著涂山雅雅擺了擺手。
涂山雅雅深深的看了一眼諸葛明的背影，也沒有再多說什么。
“我相信你，是你的話，一定能做到！”
諸葛明苦澀一笑，伸手摸了摸眼前的苦情樹。
我真的可以嗎？苦情樹啊苦情樹，我到底應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