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平點了點頭,
“不過,就是兇煞之氣,怡兒體內有兇煞之氣侵入,和其經脈糾纏之下,慢慢轉化為了一股死寂之氣,不斷的侵蝕經脈本身。
現在程度尚淺,倘若年深日久之下,不但修行有礙,乃至生命都有可能受到威脅。”
古平接著輕輕瞥了林青芷一眼,
“看你這樣子,怡兒為何會被兇煞之氣侵入,你想必應該有所了解才對吧。”
林青芷苦笑一聲,
“師叔所言不錯,我的確知道怡兒體內的兇煞之氣從何而來。
在過來的路上,師叔曾言,此處的四煞陣以引出的兇煞之氣為基,倘若不能完全將煞氣鎖于陣內,會對其內修士修行有所阻礙,并且讓我多加注意。
實不相瞞,四煞陣并未能完全鎖住此地所有兇煞之氣,這些年來,此處兇煞之氣也曾經爆發過幾次,有一次恰好就在怡兒身側。”
不過旋即有些疑惑不解,
“但是此事我第一時間就有所察覺,先夫更是以陣法,將怡兒體內所有兇煞之氣盡數逼出才對的,為何還會侵蝕怡兒經脈。”
古平搖了搖頭,
“兇煞之氣極為麻煩,一旦侵入體內,就如同附骨之疽,極難完全逼出,只能以靈力慢慢驅逐,即使是我都不愿輕易招惹。
這也是四煞陣雖然威力不凡,卻罕有修士愿意布下的緣故。
怡兒尚未修行,兇煞之氣自然無法被完全驅逐,況且有一部分早和經脈深深糾纏到了一處,我第一時間都差點沒察覺到,更何況是你們。”
林青芷聞言更加驚惶,其倒是也知道四煞陣的不妥,但奈何此陣著實威力不錯,家族更是曾經憑此抵擋過不少敵手。
縱然有所隱患,也只能暫且不顧,硬著頭皮使用下去,沒想到會因此影響到了自己女兒,最后也只能以期盼的目光看向古平,
“既然師叔察覺了出來,可是有辦法能夠驅逐小女體內的兇煞之氣?”
古平嘆了口氣,
“怡兒經脈附近殘余的兇煞之氣,剛剛就已經盡數被我逼出。
不過,已經和經脈糾纏到一處,轉化為死寂之氣的那些,實在有些棘手,強行驅逐會有傷怡兒經脈,甚至斷送其道途,我也不敢輕易為之。”
“這可如何是好。”
林青芷一時有些六神無主,反倒是一側的黃怡,不知道是對此事嚴重性一無所察,抑或是天生冷靜,毫無異色,鎮定自若,反倒在一旁輕聲安慰著自己母親。
古平贊賞的看了自己新收的小徒弟一眼,沉吟了一陣,再度開口,
“其實此事,倒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林青芷心下驀然間再次燃起希望,連忙追問到,
“師叔難道還有其他辦法可以救怡兒嗎?”
古平微微頷首,
“不錯,我雖然無法出手驅逐怡兒體內和經脈糾纏的死寂之氣,不過能夠在經脈上施加封印,暫時避免死寂之氣對于經脈的侵蝕。
等到怡兒筑基之后,自然可以憑借自身靈力,慢慢驅逐這股死寂之氣。
只是,若要如此,在經脈上施加封印,不免對其上靈力流轉有所阻礙,怡兒修行必將大受影響。
此外,即使怡兒筑基之后,也勢必要花費大功夫在驅逐死寂之氣之上,受兩者影響,怡兒此生也最多只能止步筑基之上。”
林青芷心下燃起的希望旋即破滅,不過轉念一想,結丹本就不易,即使止步筑基,總比危及生命要好的多。
正欲開口請求古平出手之時,古平話鋒一轉,再次說出來了讓其驚疑不定的話語,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方法,無需在經脈上施加封印,也可以解決此事。
我宗門之內有一鎮宗功法,名曰枯榮道決,以枯榮之意,直指生死大道,怡兒若修行此法,亦可將體內這股死寂之氣煉化,甚至可以歸為己用。
然而,枯榮道決乃是世間頂級功法,修行不易,最適合木系天靈根修士修行,除此之外,木系雙靈根也勉強可以,不過,要多上幾分艱辛。
除此之外,枯榮道決修行之后,體內一枯一榮,一生一死兩道真力循環往息,連綿不絕,這也是解決怡兒體內死寂之氣的根本。
只是,作為頂階功法,想要在體內修成枯榮兩道真力,并且時刻保持平衡,殊為不易,稍有不慎就會反噬自身,故而修士往往至少要到筑基中期才會修成。
怡兒修行之后,如果不想受到體內的死寂之氣影響,就不得不在練氣時就冒險開始,無異于幼兒舞動大錘,端是兇險無比。
不過,倘若能夠順利修成,這股死寂之氣化為己用,怡兒也將對于枯榮之意領會更深,對日后修行必將大有裨益,甚至有望金丹。”
古平自剛剛接觸小徒弟體內的這股死寂之氣后,就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和老祖青葉真人修行的枯寂之意不謀而合,加上水木雙靈根,的確也符合修行枯榮道決的條件。
一旁的林青芷也是糾結異常,穩妥起見,自然是施加封印,雖然有礙修行,無緣大道,但終究不會有危險,有古平這位師父,她也相信自己女兒肯定能夠筑基成功。
不過古平所言的枯榮道決,她也極為心動,她曾經聽父親林宜年提及過這門功法,知曉其乃是靈風派鎮宗功法,有望金丹一言也極具誘惑。
奈何按照古平所說,風險實在過大,簡直就是九死一生。
躊躇再三,終究因為母親的天性有所傾斜,心下這才算有了決斷,林青芷正欲張口,古平卻驀然低頭,神色肅穆的看向了黃怡,
“怡兒,修行一途,不必假手他人,一切均需自己決斷。
我會給你三天時間思考,作何選擇,你自可全憑本心。”
不過出乎古平意料的是,小姑娘聽聞此言之后,竟然沒有絲毫的猶豫,低頭拜下,
“不用等候三日之久,師父,我愿意修行枯榮道決。”
此言一出,場上所有人都是一驚,古平看著小姑娘眼中的堅毅之色,明顯是剛剛已經深思熟慮,有所覺悟才對。
古平深深的看了其一眼,
“自無不可,不過怡兒,可否告訴師父,你為何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決定做此選擇。”
“稟告師父,我有記憶以來,隨著家族一起,已經經歷過數次遷徙,期間眼看著許多長輩逝去,乃至到最后我父親也不幸遭劫。”
說到此處,小姑娘眼眸中閃過一陣黯然,旋即神色再度堅毅,
“就是因為修為不足,才不得不漂泊流離,不得不親眼看著親人逝去而無能為力,甚至都無法幫他們復仇。
既然師父給予了我選擇,我自然不愿此生僅僅止步筑基,我愿意一試枯榮道決,寧死無悔。
還望師尊傳授。”
古平這才恍然,審視著這位自己一時意動,方才剛剛收入門下的小徒弟,似是剛剛重新認識了她一般。
自出生之后,一直顛簸流離,甚至接連目睹過長輩和父親的死亡,怪不得小小年紀,就能夠一直鎮定自若,絲毫沒有稚子之感。
只是,不過還是應該在父母羽翼下無憂無慮的年紀,身上未免背負了太多。
古平略帶憐惜的深深看了小姑娘一眼,
“既然這樣,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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