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南沿海殺的如火如荼之時,孫可望等一眾西營將士,也灰頭土臉的從瀘州逃竄而出。
瀘州府果然如同孫可望所料那般,在西營殘部攻擊之下,數日內便即輕松掃平。
軍心慢慢安定的西營,在瀘州府吃了半個月的飽飯,更是慢慢收攏了數萬敗兵。
比起他的便宜義父,只懂得打打殺殺和流竄作案的張獻忠,孫可望是一個有政治能力和眼光的人,他明白流竄作案是成了不大事的。
而瀘州是數江環繞之地,這個地形比較封閉和利于防守,在一番思索之后,孫可望便打起了將之當作根本之地想法。
既然有了這個打算,孫可望便雷厲風行的開始施展起來。剛剛收編的敗兵,再次在西營四王子的整編下形成戰斗力,更是借著收拾了眾多不配合的大小縉紳的既定策略,小范圍的以戰練兵。
鎮壓了不服從的縉紳,再從肯和他合作的縉紳之中選拔官吏,之后將被鎮壓的縉紳們的田地分給合作的縉紳和無地百姓。種種得力策略,一掃大明積納已久的舊弊,已經開始慢慢聚攏起瀘州的民心士氣。
大半個月來,種種措施按部就班,瀘州各地已經漸漸安定下來,剛剛開始有興旺的苗頭,滿清大軍便即又一次殺至。
不同于上次,這一次滿清大軍收編了四川各地明軍殘部,尤其是重慶總兵楊廷本部歸附后,滿清終于有了一支上的了臺面的水師。
雖然這支水師比起東南沿海的鄭成功,完全就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但對于偌大的四川,這支水師已經可以說是首屈一指了。
得益于這支水師的幫助,滿清大軍成功在西營的全力阻擊下強渡合江,直撲瀘州城。
油場一戰,西營再次大敗,好在李定國表現的極其驚艷,只帶領千人迂回朱溝,一戰之下,楊廷的水師猝不及防之下,被李定國帶人焚了個七七八八,令滿清大軍立即失去了追擊的依仗。
西營大軍敗而不亂,在瀘州城頑強抵抗了十數日后,最后更是全軍外加錢糧全部裝般,大軍登船南下,將一座空城留給了滿清。
首次擔綱大任的孫可望,在此役中指揮若定,雖然野戰依舊失敗,但卻根本無法掩其奪目的光彩,終于成為西營名副其實的第一人。
而李定國也因其過人的膽略和勇猛,徹底的穩定了西營第二人的位置。不過這個時候的李定國根本沒有與孫可望一爭長短的心思,反而是對這個自小便對他照顧有加的大哥十分信服,對其向來言聽計從。
在一二號人物意見一致后,西營內部經過這次戰斗后,也變為鐵板一塊,野戰損失雖大,但內部凝聚力卻是上了一個臺階,實力反而不降反升。
一路向南,凝聚力極強的西營開始展示出他的鋒芒,一個月不到,便即連克永寧州,定番州,兵不血刃拿下驚弓之鳥的貴陽。
眼見進展如此順利,孫可望內心的野望便即不可克制的膨脹起來。但貴州畢竟山多地少,百姓不多,拿下容易,卻不是一個安穩的去處。
相比貴州而言,身邊的云南就要好上了許多,而且若是云貴連成一片,既有云南豐富的特產,又有貴州的險要地勢,立即便是王霸基業的雛形。
只是貴州尚未平定,冒然招惹云南顯然不是一個好主意,必須兩者之間先選擇一個。
在云南與貴州之間有些搖擺的孫可望,卻是驚喜的得到了一個令他難以相信的消息,全家死在昆明城沙定州之亂的云南曲靖副將龍在田,竟然派人前來聯絡于他,只要他能夠平定沙定州之亂,他愿意迎他入云南!
這個消息讓西營上下無不歡欣鼓舞,畢竟貴州這地方太窮了,西營看似一連串的勝利,但是就算拿下了貴州省城,大軍卻依舊是饑一頓,飽一頓,讓人對貴州實在提不起興趣來。
眼下既然有入主特產更加豐富的云南的可能,那是誰也不愿意放過的。
兩者一拍即合,西營向西的步伐嘎然而止,掉頭向西南殺了過去。
事實上,沙定州委實是屬于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存在。
昆明城北羅丈村一戰,數千西營精騎在李定國的率領下,摧枯拉朽一般將沙定州數萬大軍殺的大敗,沙定州大敗之余連昆明城都不敢再回,一路向南潰逃。
但是在戰馬的追擊之下,還未過安寧便再次被追上,再一番痛擊之后,原本龐大的沙定州部,從此煙消云散,沙定州僅帶領帶后的千余族人竄入西山。
威震云南,連沐公爺都得逃竄躲避,但遇到了西營,沙定州一戰就成為過眼云煙。
自此,西營威名極盛,所過之地,再無人敢于抗拒。
尤其是在得到了沙定州辛苦搜刮而來的錢糧物資,西營更是徹底在云南站穩了腳。
依靠著這些物資,再加上西營強大的實力,還有云南本土將領龍在田等原明軍的配合,西營接管整個云南極為順利。
云南本來就是少數民族居多,這些少數民族最敬畏的便是強者,因此云南各民族聚居之地,往往都是直接傳繳而定。
這種統治類似于羈縻州般的統治,部落年年進貢,但卻沒有直接統治的能力。
但這也是西營的極限所在了,因為單單在云南邊境,西營就駐守了大半的兵力,以防備滿清可能的攻擊行動。
剩下的軍隊,能夠控制昆明、曲靖等漢人居多的地區,就已經捉襟見肘了,根本做不到對羈縻州直接的統治。
有了自己的根據地,孫可望便再次開始了他的政改政策,將瀘州的方案重新在云南照搬了一遍。
隨著實力的步步增強,只是這個時候,孫可望心中的野望已經越來越無法遏制了。
當孫可望投石問路,擅自改云南為云興省的打算,被李定國聯合諸將否決之后,西營兩大巨頭之間,已經再也回不到之前。
只是如今西營依舊是處在隨時覆沒的危險,孫李二人為了大局,只能相互退讓,但這模式,很快便被南明二帝并存的局面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