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不要凝視深淵
所以，拋開李沐然想和巫妖做朋友這種破天荒的想法先不說。
巫妖會聽話，能理解李沐然的意思，做出判斷就很不可思議了。
更別說真的會接受提議和李沐然做朋友。
人家根本沒有和你做朋友的理由。
這是只要有腦子，想一想都明白不可能的事。
真搞不懂平時很聰明的李沐然為什么會有這種匪夷所思的想法了。
不過，他就是因為總是冒出莫名其妙的念頭，才是李沐然。
所有人都認為李沐然是在癡人說夢，是在做無用功。
巫妖是不可能聽話的。
大家都做好李沐然激怒巫妖，然后進入戰斗的準備。
就在這時候，巫妖眼眶中的紅光突然閃爍起來。
隨后，那好像直接回響在靈魂中的空洞聲音再次響起。
“做朋友嗎？好啊。”
“太好了。以后就是朋友了。”
巫妖竟然答應了？
不但聽懂了李沐然的話，還真的答應和李沐然做朋友了？
這把貝拉，塔克和白尾都看傻眼了。
大家都有一種做夢般，不真實的感覺。
“貝拉大人，我好像狀態不太好。有點頭暈。”
“沒事的白尾。我也一樣。這時候不難受的人才有毛病。”
別的事還能勉強接受。這件事的刺激實在太大，幾乎等于撼動了自己的價值觀高塔。
感到頭暈目眩很正常。
巫妖手腕上的黑光消失，把手也放了下來。
李沐然毫不顧忌可能會有危險，和巫妖握了手。
在一邊看著的三人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往后退了半步。
“我叫李沐然。”
“不好意思，我已經忘記名字了。”
“之前不知道這是你的家，丟下來那么多垃圾，我向你道歉。”
“沒關系，道歉我就原諒你。讓我們之后好好相處吧。”
骷髏和李沐然握著手，一同笑起來。
開心的笑著的秘書和他身邊嘴巴咔嚓作響的骷髏。
那詭異的畫面震撼貝拉，白尾，甚至塔克一萬年。
“危機莫名其妙就解除了。完全沒有真實感。”
“怎么說好呢。這種微妙的感覺。”
“還能說什么？不愧是老弟啊。”
“是啊。”
不愧是李沐然........化腐朽為神奇的男人。
大家不約而同，重重嘆了口氣。
巫妖，很干脆的解除了魔力，讓眾人度過了危機。
至于巫妖為什么會這么干脆的接受李沐然的說法，大家一開始還很納悶。
詢問之后，才發現是因為‘語言’。
“很奇怪，我竟然能聽懂你們的話。上千年以來，這還是頭一次。能彼此交流的存在，我覺得成為朋友也沒問題。就答應了。”
為什么巫妖能聽到李沐然的話。
原因自然是李沐然獨有的能力金山翻譯。
金山翻譯的功能是讓軟件持有者和其他說不同語言的物種進行交流。
不僅僅是把對方的語言和文字翻譯過來。
也同樣會把使用者的語言翻譯給對方。轉換成對方能理解的語言和文字。
剛才就是把李沐然說的普通話，轉換成了古代語。
雖然因為語言等級高，造成了一些延遲，反應也有點遲鈍。
但使用不同語言的雙方確實能正常交流了。
森精靈，暗精靈，兔耳族，人類，熊人族，魅魔等不同的物種能在魔王軍內暢通無阻的對話，就是基于金山翻譯的這種原理。
換句話說，能和說古代語言正常交流的人，除了李沐然罩著的魔王軍。
別人都做不到。
能進行交流，能明白對方沒有敵意。
這也是巫妖愿意停止攻擊，接受了李沐然提議的原因。
“不過，就算是能彼此交流，沒想到你能答應的這么爽快。在印象里，我一直以為巫妖要更死板，更不好說話呢。”
聽李沐然這樣說，塔克，貝拉，白尾再次向他投來白眼。
原來這家伙也有自覺，也有所謂的常識啊。
巫妖則哈哈哈大笑起來，還不好意思的抓著頭蓋骨。
樣子不但不可怕，還有點小可愛。
“那個啊。其實我還蠻膽小的。如果聽不懂對方的話，也不能判斷對方是否有敵意。本著自保的原則，我一般會主動攻擊。畢竟我是巫妖嗎。大家都討厭我。”
“理解。”
如果所有人都排斥，欺負自己。
這個人很可能形成過強烈的自我保護應激反應。
有風吹草動就會變的激動，有人接觸就會變的警覺，會不自覺的認為所有人都想傷害自己，最終的結果就是反應會過度而且劇烈。
這在人類世界也不少見。不是什么很難理解的問題。
“另一方面說，所有人都怕你。突然有個人不但不害怕你，還主動要和你做朋友。那時候好感度就會提升。感覺難得碰到一個能理解你的人，做朋友也無妨。心里還蠻開心的。”
這樣說的時候，巫妖骨頭的右手，和李沐然碰拳。
兩人嫣然已經進入好友模式。
在一邊看著的三人再次露出嫌棄的表情。
這樣一弄的，搞的好像有問題的反而是大家一樣。
“巫妖兄弟身為巫妖，竟然膽小嗎？”
“不滿李沐然兄，這個應該是天性。不過比起‘膽小’，說是謹慎更恰當。我也殺過不少人。如果說怕事，這種說法欠妥當。只不過是討厭麻煩罷了。這是天性使然。”
巫妖短暫的沉默，繼續說下去。
“我也是有故事的人。我也不是自愿成為巫妖的。成為巫妖確實是我自己的原因造成的。但變成這樣，純屬意外。一開始，我也是人類的。”
“哦。能說給我聽嗎？我很感情趣。”
李沐然直接表示想聽人家的秘密。
貝拉，塔克，白尾都拼命搖頭，暗示李沐然不要一上來就直接問這么的問題。
那種問題，一看就是涉及到核心問題的重要。
這種秘密，一般人都不愿意回答的。
問這么的問題，一個不小心激怒了巫妖怎么辦。
雖然所答應了李沐然成為朋友，但不要因此就放下心來。
不要人家給你臉了，你就登鼻子上臉。
成為朋友的時間不長，關系也不牢靠。
不要小看傳說中冷酷無情的巫妖啊。
果然，當李沐然問出這個問題后，巫妖那深邃的眼眶中，紅光開始閃爍起來。
就在貝拉，塔克，白尾捏了把汗，想要做出戰斗準備的時候。
空洞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沒問題。”
貝拉，塔克，白尾差點脫力到全身摔倒。
“久違的有人感興趣，我就分享給李沐然兄。其實，這些話也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想找個人說。哈哈哈。再次感覺和李沐然兄成為朋友真好。”
巫妖繼續哈哈哈的笑著，下顎和上顎碰撞，發出瘆人的咔咔聲。
完全沒法讓人放松下來。
在這一刻，大家終于理解李沐然和巫妖為什么能成為朋友了。
因為這倆是一類人。
都是那種不按照常理來出牌的人。
說的簡單點就是怪人。
畢竟是來探索的。
搞清楚事情就是關鍵。
知道巫妖的經歷，也方便更好的和巫妖相處。
接下來的行動也更好安排。
李沐然這么解釋了，大家雖然對呆在黑漆漆的洞里聽巫妖講故事毫無興趣，但也只好照做。
“其實，比起沒興趣。不如說毛骨悚然。”
在漆黑的環境下講鬼故事有多嚇人大家都懂。
在漆黑的環境下聽鬼講故事，這又是什么神仙操作？
已經在各種層面上都突破了常識的界限。比喻的話，就是人物突破了次元壁壘，從二次元跑到三次元來。
放在恐懼這層意境上，可以算作是恐懼具現化的表現形式了。
這種事，讓大家發自內心的抗拒。
就連塔克都一臉不耐煩的表情。白尾和貝拉更是在拼命搖頭。
只有李沐然眼鏡片上閃著光，就差直接把感興趣寫在臉上了。
“說了那么多大道理，我看，就是老弟自己感興趣。”
“肯定是這樣了。李沐然一直是這樣，對奇怪的事情特別的執著。”
怪胎，是會相互吸引的。
哪怕其中一個已經變成了骨頭。
李沐然和巫妖都沒有在意其他人抗拒的反應。
隨后，巫妖侃侃而談，李沐然則聽的津津有味。
值得慶幸的是，巫妖的經歷并不是什么恐怖的事情。
相反，異常的平淡。
一直孤單的呆在這個地下空間里。
對事物和時間的感應逐漸變的扭曲。
巫妖記不住起那是多久前的事情了。
不僅僅是時間，還有很多事情都被遺忘掉了。
比如說原本會說的語言，自己的名字.......
能記住的只有被用古代語言刻在墻壁上的故事。
因為對魔法的癡迷，而用古代文字記錄的故事就成了巫妖所能知道的唯一關于自己存在的記憶。
“說起遺忘掉過去。并不是說我的記憶衰退了。而是在我變成巫妖的時候，一些記憶被丟失掉了。在沒變成巫妖之前，我可是一名普通的人類。還是一名勇者。”
“這么巧，巫妖兄也是勇者嗎？”
“這種說法？李沐然兄也是嗎？”
“是啊。我是前勇者，現在是魔王勢力。”
“原來如此，竟然如此相似，這就是緣分吧。能和李沐然兄成為朋友，可能就是命運。我對和李沐然兄成為朋友這件事，感到發自內心的高興。”
李沐然和巫妖再次擊掌。
好像還能聽到‘嘿呦’這種很歡樂的聲音。
但畫面依然只是讓貝拉三人感覺驚恐，完全不會感到歡快。
“雖然同樣是勇者，但我和李沐然兄的穿越方式似乎有點不同。我是靈魂穿越過來的，并不像李沐然兄這樣保留了身體。”
“原來如此，是轉生者啊。”
李沐然和巫妖聊的很開心，話不投機的那種。
明明剛認識還沒有幾分鐘，已經開始聊只有兩人才能聽懂的話題了。
聽的旁邊的貝拉三人一頭霧水，一臉的茫然。
又是穿越，又是轉生的，完全搞不懂兩人在說什么。
“我那時候保留著前世的記憶，變成了一個這個世界的人。不僅是原本世界的記憶，我還向其他勇者一樣，得到了加護。”
“是說系統嗎？”
“雖然不太懂這種說法的意思，但應該就是那種東西。傳說中，只有觸碰過靈魂的人，才能獲得加護。”
“觸碰過靈魂的人？”
“經歷過生死，窺視過靈魂的樣子.......不管是李沐然兄這樣的穿越，還是我這樣的轉生。在從一個世界到達另一個世界的時候，一定會觸碰到靈魂的。不過，具體是什么情況，我也說不清楚。這只是我研究得出的推論，并沒有什么科學依據。”
感覺.......說的東西越來越難理解了。
塔克拿出游戲機，開始打游戲。
貝拉和白尾則湊過去看塔克打游戲。
留下李沐然和巫妖饒有興趣的交流。
“是這樣嗎？感覺對世界真相的了解又進了一步。謝謝巫妖兄的研究。”
巫妖聳聳肩。
熟絡之后，動作越來越平和了。
甚至有些隨意。
巫妖自帶的壓迫感正在以接近光速的速度消減。
“這里要說的不是我的研究，而是我的加護。我的加護是‘不死鳥之羽’。死亡之后可以復活一次。本來，這個能力是很逆天的。但我在感覺到自己要死掉的時候，突發奇想的對自己使用了‘死靈魔法’。復活后就變成了這個鬼樣子。”
“對自己使用了死靈魔法？”
“畢竟是癡狂的研究者，我那時候可是處在相當癡迷的狀態。瘋狂的科學家，懂的都懂。而且我身邊也沒有可以實驗的對象。不想傷害別人，就拿自己試驗了。雖然也是抱著玩鬧的心態。萬萬沒想到復活后變成了巫妖。順便說一下，復活好像用了小100年的時間。原本是人類，再醒來變成了白骨，當時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等等，這說法，總覺的在哪里聽過。
李沐然很懷疑巫妖是不是上過名為‘梅利號’的海賊船，還有一個帶草帽的船長。
“時間跨度這么大。還有，巫妖兄你是真心大。各種意義上的讓人佩服。”
“哈哈哈。完全無話可說。”
兩個人一起笑起來。
在一邊打游戲的三人......
“那，那是能笑得出來的話題嗎？那些話題，完全插不上嘴。”
“怎么都感覺很不妙啊。內容糟糕的不得了。就某種意義上說，已經比魔王更邪惡了。”
“你們兩個專心看我打游戲。別去涉及那邊的東西。那是禁忌，凝視深淵太久，會被深淵吞噬掉的。普通人，就做好普通人能做的事情就好了。怪物的領域，就讓怪物去折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