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起來秘密很多,但暫時影響不到他這里,所以希爾還是選擇了安靜的旁觀。
這場算計之中,哪一邊都算不上好人…即使紅龍現在的立場和希爾暫時一致,但絕對不代表希爾會看他順眼。
說實話,他要是能和豐戈同歸于盡,希爾覺得才是真正的好結局。
可惜的是,在奇幻世界,殺人如麻,坑人無數,從來不會有什么因果報應。
真正可怕的只有做了自己不該做的事,惹了自己不該惹的人…但五色龍作惡事,從來都不算什么錯。
所以,希爾知道自己其實已經變了很多,也越來越適應現實世界。
他甚至在發生一些事情的時候,會冷靜地判斷,這件事到底會不會造成陣營的偏移…在對方沒有觸犯某些底線規則的時候,即使知道對方是多么邪惡的存在,他也仍然能冷靜地與其交流。
在離開特拉希爾的時候,希爾還做不到這點…雖然那時候的他也不會為了別人的生死抱不平,但他也絕對不會去和那些人交流。
希爾那時候的性情里,潔癖感還是挺強的。
但在最意想不到的時期,卷進了托瑞爾最可怕的一場命運之路里的危險,讓他在這方面改變了不少。
幸好,他性情里永遠都有一個無法改變的特點:前世的靈魂讓他對今世的一切都有一點隔膜。
除了自己和走進他那層冷澹的保護層里的家人朋友,其他的存在總是會帶上一些無法說得清的錯位感。
那是,在自己存在的世界到底是何方以后,即使能確定這是個真實世界,也無法驅除的所謂‘穿書感’。
即使后來他在一次次的推斷,一次次的煎熬中,想明白了自己是個真實存在的人,自己所在的世界,也是真的世界…甚至不死族的出現都幫他證實了很多。
但,那種無法和任何人言說的折磨,也的確讓他真的除了自己在意的人以外,什么都可以放棄。
所以,很多人在觀察希爾的時候,都覺得他很矛盾…矛盾的讓人無法著手。
明明做事的角度,一看就是個善良陣營。
但從他的待人接物,處事態度上,又只能看到中立陣營的風格。
所以,托瑞爾那邊觀察希爾的一些稱得上‘存在’的生物,在確定他和蘭森德爾交流的很愉快以后,就徹底放棄了從他這里下手的欲望。
這個世界、那個世界,所有的世界里,最可怕的,總是在呼吁善良與熱情的中立,就是蘭森德爾。
雖然看不出希爾到底是不是真的瘋狂,但…只要有一點點可能,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就不會招惹他。
不死族其實并沒有那么可怕,與AO同等級的存在都是可以拒絕他們的進入的。
可怕的是,希爾要是真有蘭森德爾一半的風范,那可怎么辦?
所以,對現在的希爾,真正有威脅的,只有無底深淵那幾位有名有姓的惡魔領主,以及九層地獄里的那幾位有實權的大公爵。
只有他們,才不怕弄死他。
希爾抿了抿嘴,又歪頭想了想,覺得那條紅龍在他心里的厭惡程度還不到讓他浪費自己的祝福的層次,就壓抑住開口的沖動,繼續埋頭在自己的魔法書里了。
這冥河氣息要是再重下去,有一些塑能法術和附魔法術,可能真的要沒法用了。
到底是將這些法術往冥河法術的方向發展,還是最好改成純粹的通用系…就是雖然威力會打折,但在任何世界都能稍微用一用的類型…他需要好好考慮一下。
卡朋特摸著自己的魔法書有點迷茫:“拉塞爾哥哥,我們老師,為什么所有的法術,都和…嗯,派系魔法書里的…有點不太一樣?”
“這都是老師研究過標準符文以后,自己修改過的結果。”拉塞爾平靜的解釋,“所以,只有一環和二環,其他的,要等老師出來以后才能學習。”
“請只給我看一環的。”卡朋特當機立斷地說。
“你不要不識好歹。”拉塞爾敲了敲她的腦袋,“老師之所以非得趕在自己閉關前給我們整理出來這些法術,就是因為,一環和二環法術之間,是有很多聯系的。
尤其是你擅長的幻術,對照著學習的話,即使精神力不能讓你學會更高深的法術,但那些對符文的描述卻可以讓你更容易看懂。”
卡朋特拍掉他的手,轉身抬頭認真地看著他:“拉塞爾哥哥,你是認真地在說人話嗎?
我連1環法術都看不懂的時候,2環的符文對我來說,只是一種負擔好嗎?”
“多讀讀總是好的。”拉塞爾面不改色,“說不定哪個符文就和你有共鳴了呢!”
卡朋特低頭想了想:“如果我保證,除非得到你的允許,否則絕對不會靠近密道入口一步,我能不能得到特赦?”
“嗯…你是打算先通讀一遍,是嗎?”拉塞爾瞇著眼睛笑了起來,“那,好吧 這里是全部的一環魔法,一個月以后,我希望你能閱讀完畢,并且對某個法術有了比較深刻的意識。
尤其是幻術。
對了,掩飾術和無聲幻影你應該已經直接學會了吧?
還有腹語術…對吧?”
“是的。”卡朋特無奈的揪了下胸前的那縷長發…拉塞爾太了解她的學習進度了,對她那個混合魔法在哪些方面有用更是了如指掌。
她就算想要掩蓋一下都不行。
其實卡朋特倒也沒想瞞著拉塞爾…但她有點擔心自己能不能在短時間內學會新的法術,所以有點,嗯,猶豫。
“那就加油吧”拉塞爾推了下她的背,“親愛的卡朋特,我真的希望,等到再次見面的時候,你會告訴我一個讓人心情愉快的好消息。”
卡朋特飄起滿桌子書本,語氣有點迷茫的問:“什么樣兒的消息,才能讓你如此滿意?”
“當然是,幻術系、通用系和塑能系都有新花樣的消息。”拉塞爾微笑著回答。
“我的拉塞爾哥哥,現在學了多少了呢?”
“防護系與通用系的全部,塑能系的一半,預言系有點差,三分之一而已。
其他的嘛…附魔系只學會了兩個,幻術系和變化系還沒有入手。”拉塞爾坦誠的說,“我也知道自己有點偏頗,所以最近在盡量的感受變化系。
幻術的話…估計七彩噴射對我來說更容易一點,有成功的機會,所以我還不算太著急。”
卡朋特挺直身子,小聲地說:“我就多余問這一句,真是…”
“什么?”拉塞爾不是沒聽見,他有點沒聽懂…因為某些原因,他對自己的進度的觀點和這個世界的正常人稍微有了點差異。
“我會認真學習的。”但卡朋特卻還是個正常人,所以她只以為自己的哥哥在讓她努力學習。
雖然難得的和自己妹妹之間有了無法溝通的情況,但畢竟結果還是他想要的…拉塞爾就沒再多說什么,微笑著目送自己的妹妹消失在了長廊。
他其實并不是真的像自己表現出來的那么輕松。
雖然,因為吉爾伯特的無聲無息,這場以海納爾森開啟,但完全沒有海納爾森說話資格的亂斗,最后也將他們家族完全排除在外…圍剿普魯特和羅蘭多成功的話,自然會有一些好處會流到參與者的手里。
吉爾伯特的銷聲匿跡,在這個時候,就變成了讓海納爾森家族被排除在外的原因…他不吭聲,自然沒有人會帶著他的家族參與分贓大會。
雖然海納爾森家族沒有真的傷筋痛骨,但在這場亂局之后也只剩下了一片狼藉。
總是會有人喜歡玩‘早知道’那一套,尤其是貴族出身的人。
他們不一定不知道他們只有那個選擇,但一定會在一切平定以后喊一聲‘為什么當初不…’
讓拉塞爾有點難堪的是,這里面竟然有他的家人。
他其實能明白一點,那幾個叔叔在想的是什么…這一次背叛家族的人里,有幾位是原來的長老。
都是當年得罪過吉爾伯特的那些人。
但他們有那個本事去阻礙吉爾伯特,自然是因為他們有實力也有權勢,所以他們的離開雖然讓家族顏面無存…沒有感覺甚至會很高興的只有烏爾里希那一派,其他人可不會真的這么覺得。
家族內斗對于那些喜歡把家族凝聚力掛在嘴邊的人來說,就是不該出現在臺面上的東西。
所以,即使一直知道烏爾里希和這些人之間存在著暗斗,剩下的那些無關的權力者就一直在裝傻…按著普通家族成員一起裝。
可惜的是,這次的亂子讓一切都再也無法掩蓋,該走的人全都走了。
但總是會有人覺得,要不是烏爾里希成為法師,要不是他堅決不肯原諒…那些人也不是不能挽救的。
所以,他們就表現出來了一種不希望烏爾里希派系的人接手這些空出來的勢力的態度。
聰明人自然不會理會這么愚蠢的想法,但總有人犯傻。
拉塞爾只是沒想到,自己家也有人會這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