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斯琳往頭頂看了一眼,也慢悠悠的消失在了地道中。“下面的密道…只有三個入口嗎?”卡朋特脫口而出。看到自己的妹妹在接受了那么多爆炸性的訊息以后,第一反應是自家的安危,拉塞爾突然升起了一絲驕傲:“你放心,愛斯琳知道的是五條路,她只是把和公共區域有關的三條拿了出來。”“那…”卡朋特抿了抿嘴。“老師只給我們自己人留了一條路,但那條路特別隱秘,而且,只有被法陣記錄的氣息才能進入,其他人…就算有那個本事進去,也不見得能活著出來。”拉塞爾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我們那位老師,小心的可怕。”他抿了抿嘴,其實有點懷疑最后那條密道是不是因為有了他和卡朋特所以臨時被挖掘出來的,一開始并沒有…吉爾伯特想要在黒迷之塔如此大動干戈,沒有一個強有力的支撐者絕對不可能。否則愛斯琳也不會對這些通道如此熟悉,說不定當初挖洞的時候,都是這位女士幫的忙。但,那條看起來就高大上的密道,拉塞爾可以確認,愛斯琳絕對不知道。畢竟,那位女士走動的時候,其實一直很小心地避開那兩條她想隱瞞起來的通道,但卻有好幾次靠在了那條秘密通道上。愛斯琳在最初待在地道一側,小心翼翼的觀察娜娜莉的時候,甚至手都按在過那條密道入口上過。這讓拉塞爾更加確定內心的那點懷疑。不過,這些事情,卡朋特就沒有必要知道了。他這個妹妹什么都挺好,就是對壓力有點敏感:不至于扛不住,但總是會被困擾,而且會時時刻刻惦記。卡朋特的心思反而已經轉到另一個地方去了:“拉塞爾哥哥,我們海納爾森家族,和防御之塔的聯系,有那么深嗎?”“沒有。”拉塞爾果斷的回答,“有的人,早就沒命了,西雅之塔可以直接辨別出專屬于防御之塔的精神修煉法。而且我們海納爾森家族,當初也只是因為和防御之塔離得不算遠,家族里法師資質最高的那些人才會去那里求學。普通的法師,就是那些能成為法師,但很難進階到中高階的,其實,都留在家族里來著,我們用的還是比較大眾,比較基礎的那種修煉法。防御之塔向來高傲,從來不允許自己專屬的精神力修煉法給外人用。不用看我,這個標準符文修煉法只能算是輔助類,讓你的修煉法更好,而不是改變。等等…你不會以為我們平常冥想時候用的方法,沒有規律吧?卡朋特,你…算了,你就記得,當初我們被教導著和外界的法術能量產生共鳴的時候用的那個方法,就是我們的冥想法。你那是什么眼神兒?”“老師為什么不讓我們改成黒迷之塔專屬的?”卡朋特有點好奇地問…她倒不是覺得吉爾伯特是有什么私心,但這點的確有點不太正常。“大概是,黒迷之塔的修煉法,他也不好隨便修改?”拉塞爾抿了抿嘴,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下,才繼續說了下去,“這得由魯特大法師去做。如果不修改的話,反而是我們自己改變的基礎修煉法更好用一點。”卡朋特皺著眉頭,微微偏了下頭:她們老師,好像不是這么守規矩的人吧?但拉塞爾既然這么說,必然他是知道什么,并且理解他們老師在這件事上的保守態度的…然后她勐然想起愛斯琳話里話外不允許娜娜莉將他們和防御之塔聯系在一起。她的幻術天賦肯定和防御之塔沒關系,是吧?反倒是拉塞爾,是不是有很容易被牽扯上的天賦?她早就聽說過,黒迷之塔三位塔主,比較擅長預言和塑能系,還有變化系,否則也不會連個隕石都召喚的那么勉勉強強。然后卡朋特就迅速轉移了話題:“那我們家族,其實西雅之塔那邊并不關注,是嘛?”拉塞爾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臉上掛著微笑:“否則,你以為我們家族能抗得過防御之塔毀滅以后最初的那段時間嗎?后來之所以不得不遠走他鄉,也是因為家族后繼無人,那幾位法師年紀太大,沒法支撐下去了。你應該明白,雖然因為和防御之塔的關系不算太親密被放了一馬,但我們家族的法師傳承,當年也被摧毀了。黒迷之塔那些人之所以拿我們家族下手,只是因為他們這里能碰到的,可以給西雅之塔表現一下他們那臣服之心的地方,太少了。只有我們是合適的。他們并不一定非得讓我們家族灰飛煙滅,但一定不能讓我們家族過得太好。否則,吉爾伯特老師為什么非得在這個時候服藥閉關?海納爾森家族,只能靠自己撐過這一關。反正,壓力還沒大到烏爾里希撐不住的地步,反而放他們自己應對更合適。”卡朋特突然歪了下頭:“我還以為,你會說,吉爾伯特老師不得不服藥,是因為他知道,一旦他的實力跟不上,家族就不會只是被人逼迫到壓力深重。但你卻完全沒有覺得,老師這樣做是一場危機重重的冒險呢!為什么?”卡朋特之所以敢這么問出口,當然是因為拉塞爾在之前告訴過她,有什么話只能在這里說,出了這道厚厚的青色石門以后,就要注意自己說話的內容。吉爾伯特老師在這方面是真的很厲害,不是哪個11級法師都敢這么自信的宣稱即使八環法師也沒能力破解他的隔離防護法陣的。卡朋特雖然不太明白這些自信來自何方,但她知道,拉塞爾和吉爾伯特都不會拿自己的生命來坑她,所以她只需要默默地跟著做就好。“老師其實已經恢復了不少了。”拉塞爾想了想才說,“那藥,在現在的老師看來,只是一個輔助手段。你懂嗎?雖然老師還是掛在懸崖上,但并不是非得用那根細細的,可能會斷的繩索救命,而是借著它的力拉一把會上的更容易點,但老師的手其實已經抓到懸崖邊了。”卡朋特皺著眉頭,還是有點想不通為什么會出現這種事:家族里一直流傳著吉爾伯特只差一口氣就沒命了這件事可能是稍微夸大了點,但絕對不是胡說八道。別看海納爾森家族內里也是一團烏糟糟,但在這個世界,真的算是非常不錯的家族了,所以,基本上沒人會想要家族的庇護者消失。但她也明白,連在這里拉塞爾也只肯說這么多,那就意味著,她最好別知道。“家族…甩掉一些累贅也挺好。”卡朋特最后只是沉吟著說,“的確用不著我們多管。可,費利斯…”“那小子你更不用擔心。”拉塞爾突然笑了一聲,“那個娜娜莉回去以后對他的態度就一定會有所改變。費利斯只要不傻,一定能從她的態度上感覺出來。你說,他能不能猜到,這種轉變來自何方?”
費利斯當然感覺到了,而且受到了非常大的驚嚇。他知道卡朋特的資質應該還算過得去,但…她的地位甚至可以影響到三大派系的斗爭這種事,還是讓費利斯有點受驚過度。就算主要原因是因為吉爾伯特的強大,但至少也能說明,那位法師對卡朋特的重視。這要是拉塞爾,費利斯都不會嚇成這樣。要不是想起來,卡朋特得叫吉爾伯特一聲爺爺,費利斯都要想歪了。當然,這也是他對吉爾伯特的人品還算信任,即使是在黒迷之塔那些和吉爾伯特關系非常差的人的嘴里,那位海納爾森支柱也是個脾氣暴躁,性格怪異,做事反復無常、睚眥必報的小人,但那個單身人設倒是非常堅定。費利斯默默地摸了下自己的小心臟:這種幸福又酸澀的感覺,是怎么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