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自己的臉
“我不是那種意思。”源夜捂著額頭，腦海深處傳來的撕裂感越發的清晰，讓他不得不非常集中才勉強能說出話來，“我并不是有意要喜歡你的。”
“喜歡這種事會有無意的情況嗎？”柳生櫻哂笑一聲，“那怎么樣才算是有意的喜歡呢？渣男先生。”
柳生櫻又更換了對源夜的稱呼，但源夜卻已無暇思考，他現在整個人就像是連續通宵了三天三夜，還是沒有睡著的人一樣，整個人已經不存在“思考”這一行為了，只是憑借著類似本能的東西不過腦子的行動，就像是個低級弱智ai一樣。
“反正…不是這樣的，至少不該是現在這樣的，這算什么喜歡啊。”源夜像是小孩子狡辯一般，有些詞窮的回答道，“喜歡這種事，才沒有這么簡單！”
“哦？”柳生櫻像是被觸及到了某個神經，一下子認真了起來，“那渣男先生能不能告訴我，你現在是有意的喜歡我呢，還是無意的喜歡我？”
“都不是。”源夜下意識的回答道，“我討厭你。”
“誒？為什么？”不知為何，柳生櫻似乎被源夜的回答嚇了一跳，有些莫名的自言自語道，“現在的你居然還能給出這樣的回答嗎？”
“我在電車上說過，我討厭你，現在也是一樣。”源夜搖了搖頭，“我覺得你應該不會做出這種舉動，你不應該是這樣的。”
“哈哈哈哈哈——”
柳生櫻突然以一種完全不符合淑女身份的姿態大笑起來，她笑的肆無忌彈，充滿了嘲諷和恨意。
“居然是因為這種理由嗎？”柳生櫻擦了擦眼角似乎是笑出來的眼淚，“你都處在這種狀態了，還能保持這樣紳士的想法，就和在電車上的時候一樣，明明我的行為已經讓你有些不舒服了，你卻還是選擇傷害自己來為我開脫。”
“這已經不能算是察言觀色的等級了，源同學真是個溫柔的人啊。”柳生櫻一反常態的伸出手，撫摸著源夜的臉龐，“我算是有些明白星野同學為什么會喜歡你了。”
“為什么會在這里提到星野？”源夜努力的辨識著柳生櫻說出的話語，他現在的狀態越來越不妙，與柳生櫻的交談就像是同時聽著英美法德日中文在同一時間說著同一句話，連完整的句子都理解不了了，只是勉強從話語中分辨出了星野詩織的名字，下意識的反問道。
“為什么呢？我也不太清楚。”柳生櫻停止了撫摸源夜臉龐的動作，反手握住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這樣說的話，有點像是個糟糕的女人呢，總而言之，我會在接下來一段時間全力支持你們的，算是我的一點小小的贖罪吧。”
“什么意…”
源夜還沒有說完，就被柳生櫻打斷了話語。
柳生櫻抓著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少女胸脯柔軟的觸感順著指尖傳來，讓源夜不由得怦然心動。
彈力逐漸增大，他也越發能清晰的感受到柳生櫻的心跳，漸漸的，兩顆心跳動的頻率變得同步起來。
“很難受吧？”柳生櫻貼近源夜耳邊，輕聲問道。
“沒錯。”源夜被引導著回答道，“眼睛像是被煙霧蒙上了一樣，什么也看不見，除了柳生你的模樣；耳朵像是被罩子罩住了一樣，什么也聽不見，除了柳生你的聲音；鼻子像是被塞子堵住了一樣，什么也看不見，除了柳生你的香氣。”
“這樣啊，那就讓自己能感知到吧。”柳生櫻仰視著源夜，雙眸中像是存著清水般的光，“你有辦法的吧？”
——沒錯，我有。
源夜立刻聯想到了江戶聯合總長給他的那個增強五感的能力——花開見我。
一個名字聽起來頗有些禪機的能力。
在這個能力被源夜從記憶海洋中捕捉到的瞬間，他的身體自動開始運作，巨量的靈能按照能力的靈能模型涌入他身體的各個相應的部位改造他的身體，使他能適應能力的運行。
能力的修行是需要大量的靈能的，幾乎是在瞬間，源夜體內儲存的靈能就消耗殆盡，這讓他不得不開始捕捉空氣中的自由靈能，賦予信息將其轉變為可操控靈能，以補充靈能的缺口。
末了，柳生櫻還補充道：“但不要忘了我哦，絕對絕對要記住我。”
少女的話語沒有之前的歡快，反而有些悲傷。
但源夜卻沒有平常那樣讀出少女語氣中的變化從而轉變話語討少女歡心的余力了，因為他正在以難以想象的高速，向著第一領域的更深處跌落而去。
“咚——”
蓄滿水的添水敲擊在青石上，聲音不大但十分清脆，在源夜聽來卻如銅鐘轟鳴，讓他全身上下都為之一震。
意料之外的聲響讓源夜取回了思考的能力。
——這里的靈能濃度，有些充足過頭了。
在最后關頭回過神來的源夜，突然發現了這個事實。
但緊接著淹沒他的，是潮水般涌來的黑暗。
源夜行走在黑暗之中。
完全的黑暗籠罩了所有可以被感知到的區域，仿佛這就是空間的本色一樣，別說可見光了，就連電磁波的反射都沒有。
唯一可以確認自己存在的，是胸膛中這顆不停跳動著的心臟。
源夜已經在這片黑暗中行走了很久了，久到他都有些忘記了時間的概念。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明白自己正走在“道路”上，并且依舊在不斷的前進。
雖然除了他的感覺，沒有任何證據來佐證這一事實。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源夜突然看見了火。
熾熱的燃燒著的火。
身體的行動比想法的產生還要快，在源夜反應過來之前，他就已經開始向著火奔去。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惡鬼面具的劍客突然出現在源夜面前。
這讓源夜嚇了一跳，不過他的角度卻沒有半分的遲疑，對火的“渴望”早已壓過了一切情感，讓身體主宰了他的意識。
劍客并沒有過多言語，提著劍徑直向他斬來。
——我的武器呢？
想法產生的同時，源夜常用的那把打刀憑空出現，落入了他的手中。
源夜將莫名產生的違和感一甩而過，抽刀出鞘。
這是一把毫無劍道上的“美感”的、純粹由機械工業化生產的合金打刀，斬出的自然也是如同機械般精準的弧線，完美的將劍客連著他的惡鬼面具分成了兩半。
繪制著惡鬼的面具裂開，露出了劍客的臉——年輕、俊俏的少年面孔。
源夜有些疑惑的盯著劍客的臉，他似乎在哪里見過這張臉。
這種熟悉感讓源夜努力的搜索著自己的記憶，好在他是超凡者，記憶超群，不消一會就找到了相應的信息。
——哦，原來是，我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