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池默有點想多了。
后堂小里間,不只榮敏姿一個人,還有一個很長時間未見的女子。
雖然從感情上不是很熟,但前幾天也接收了人家不少的精英人頭,大大補足并擴充了九州文化的人員架構。
讓九州的整體實力,向上一大截。
“池總,好久不見…”
“錦董,好久不見…”
池默沙發椅落坐,段云錦苦澀搖頭,“雖然在鼎盛還掛著一董事名頭,但基本也已經算是半退休狀態。”
“跟了我多年的一些手下,能有二位接收,也算是有了好落點。”
“錦總,不必這么悲觀。”
池默輕聲安慰,“風水輪流轉,也許明年還能到你那!如果哪天時來運轉重新執掌鼎盛,轉簽到九州的這些人,您可以隨時召喚,違約金減半…”
“切,不全免,沒誠意。”
段云錦莞爾一笑,“今天見二位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在臨走前簡單照個面,過幾天年后我就出國旅游了,趁現在年輕好好轉轉咱們這個世界。”
“也許三個月,也許半年,也許一年都說不準,算是提前告個別。”
“你一人嗎?”榮敏姿問。
“不是,還有幾個姐妹。”
段云錦聳肩惆悵,“幾個大齡剩女組團,環游世界看看能否邂逅到那個命中注定的如意郎君,帥不帥…”
“呃,確實挺帥的。”
池默嘴角輕扯,剩女劃船不用槳。
“有就伴的就好。”榮敏姿嗯聲。
“人,總要為自己活一次!前面三十年我都給段家活了,到最后因為女兒身反倒被放棄,挺可笑的。”
“怪不得古代王朝眾多皇子們為爭皇位而自相殘殺,權利迷人眼。”
話落,段云錦看向榮敏姿輕輕一笑,“榮總,以后你可不要將公司事業上的重擔交給女孩,應該從小就要鍛煉男孩,女孩子吃好玩好過好就行。”
“免得女孩太出色,男孩嫉妒,最后姐弟隔閡,反目成仇。”
“至于池總,算了…”
納尼?
池默一怔。
為啥到我這就算了?
只見段云錦幽幽笑言,“以池總的浪子心和事業心,估計五六七八年不可能結婚,更何況要孩子。”
“防備一點就成,那就是九州做大做強之后,你們五位董事之間。”
“利益熏人心,沒有誰會一如始終!過幾年,熊閻夫婦的兩個孩子如果從國外讀書歸來,想入職九州呢?”
“是不是危言聳聽,池總應該明白,哪怕九州和榮姿之間也一樣。”
“好了,不打擾二位了!等我回國,再來嘮叨二位,別嫌煩就好…”
“是好意,還是惡意?”
段云錦離開后,后堂小里間只剩池默榮敏姿二是,相視搖頭。
“一半一半吧。”
榮敏姿不在意的笑了笑,“過好自己的每個眼下就成,死后,哪管身后洪水滔天,不必杞人憂天。”
“不過,她有一點說的不錯。”
“現在的九州可以說,坐鎮公司掌權的是熊閻夫婦,他們兩人的孩子讀書歸來重新創業還好,但如果想入職九州做管理呢?或許在兩個孩子認知中,你只是一個編輯加導演,掙錢的。”
“他們的父親母親,才是九州的真正掌舵人,即便股權最少。”
“國外的教學與成長環境,導致思維跟我國的重感情不一樣,反正你心里有點譜就成,未雨綢繆吧。”
“別等哪天九州做大做強了,回頭一看,其實只是一個空殼子。”
“不過也是,你一個孤家寡人,媳婦和孩子都沒有,好可憐喔…”
“擦,別說了…”
池默臉色一黑,“再說下去,我連你都沒法信任了!咱倆的床上友誼也一年多了吧,還是塑料泡沫友誼。”
“嘿,這個沒辦法。”
榮敏姿咂嘴一笑,“你不肯娶我,又不肯給我倆孩子做后爹,我當然不會站你這頭了,肯定緊著我孩子。”
“不過看這次孕氣吧,若果真有了,咱倆也算半個真正夫妻。”
“以后的九州,我會幫你看著。”
“算了,還是別有了…”
池默嘿嘿一笑,“過年我才二十八,再干二十八年也完全OK。”
“二三十年里,足夠我娶媳婦并且生他一二三四五個娃,畢竟以后的九州產業也許會很大,娃少了不成。”
“自大狂,給點顏料就開染坊…”
榮敏姿搖頭揶笑,“這人啊,想什么就不會來什么!也許以后,老天爺為了懲罰你這個大渣男,讓你一個娃都生不出來,這樂子就有看頭了。”
“不過看你身板也算挺秀威武雄壯,應該沒啥毛病,檢查過嗎…”
“當然有!”
池默點了點頭,“婚前有檢查…”
“婚前?那婚后如果病變了呢…”
池默臉色一黑,沒好氣道:“冷青檸即便克我事業,總不可能還克我生不出孩子吧,咱那牛奶你又不沒見過,又鮮又亮又有活力,老健康了…”
榮敏姿微微一笑,“挺一般的…”
池默翻白眼無語,不再理這娘們。
:“雨后有車駛來,駛過暮色蒼白,舊鐵皮往南開,戀人已不在,收聽濃煙下的,詩歌電臺~”
:“時光匆匆獨白,將顛沛磨成卡帶,已枯倦的情懷,踏碎成年代;就老去吧,孤獨別醒來,你渴望的離開,只是無處停擺~”
當池默歸來時,正好臺上出場的是牧野的‘理想三旬’,滄桑又飽含溫柔的嗓音,配上歌詞旋律,整個宴會場全部都在靜靜傾聽,沉醉其中。
孤獨緬懷,是人類最真實的朋友。
“雖然聽過多次,但這首‘理想三旬’一開嗓,還是會讓我直接深深的沉醉其中,太好聽了,淚奔…”
“不知道明年牧野會不會跟隨之前的朋友,巡回民謠音樂節…”
“這個得看九州的安排了!不過牧野離開飛騰后,能在音樂節唱的目前也就這一首‘理想三旬’,可憐…”
“別擔心,按照池狗的寫歌出產效率,年后肯定會有專輯發布…”
“希望池狗寫一首通俗民謠,別把歌詞整的那么似是而非裝深沉,‘理想三旬’煙火氣息太淡了…”
“贊同!也就詞曲還有牧野的嗓音優秀,唱的是什么,很懵逼…”
“生活已經很繁重不堪了,不想聽一首歌還得思考其中含義,領會潛藏的蘊意,腦殼疼,詞曲簡單點…”
“頂帖,讓池狗看到,民意…”
“頂帖,讓池狗看到,人意…”
九州榮姿聯合年會現場的一些節目片段,有專人錄制并且在簡單修飾之后會發網絡,算是給公司整點話題。
對于網絡上,一部分民謠愛好者的頂帖民意,別說池默沒看到。
就是看到,大概率也是一笑而過,牧野下一張專輯的主打歌是什么,他已經有了腹案,依舊精品中的精品。
至于是不是通俗直白,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管殺不管埋。
“池子,剛剛蔣經理帶著郁敏兒來找,說想先撤…”池默屁股剛重新在九州一號桌落坐,柯成銘貼耳出聲。
“她們人呢,走了嗎。”
“沒有,主要是郁敏兒想問問你,她年后的主打歌寫的怎么樣了,如果寫好了,能不能先給她,過年放假的這幾天,她就在家里練習琢磨了…”
“嗯?她不回老家嗎…”
“不知道,你去問問吧…”
柯成銘聳肩,池默搖頭輕聲一嘆。
“最近一直忙,也沒有太關注郁敏兒的狀況,病情又加重了?”
重新回到之前與榮敏姿段云錦的后堂小里間,不過,是郁敏兒在里面,池默和蔣蓉在外面簡單交談。
“病情還好,沒有加重…”
蔣蓉搖了搖頭,“敏兒自從前幾年出道出名后,不知什么時候,父親就染上了賭,一次次輸光家底兒…”
“雖然很大的概率是被人下的套,但賭癮已經形成,死心不改。”
“敏兒不給他錢,他就在家里鬧事,甚至家暴妻子!報過警,但是被關被教育都不頂用,依舊還是賭…”
“敏兒之前有談過老家的一個男朋友,他父親頻繁上門借錢要錢,最后導致也分了手,老死不相往來…”
“母親想離婚,父親不同意。”
“一談離婚就要自殺,跳樓…”
“反正就是這么個破事,把敏兒的人生捆綁住了,導致她抑郁。”
“不繼續唱歌掙錢也不行,他那個父親已經徹底廢了,毫無人性,只要每個月一斷錢,就會尋死膩活…”
“清官難斷家務事,誰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沒有合適的辦法。”
聽完,池默眉頭微皺,確實兩難。
本身自家出了一個明星藝人,是一件大好事,但是父親成了賭徒,還是近乎泯滅了人性的賭徒,不給錢就要自殺尋死,讓郁敏兒一輩子痛苦自責。
如果她不出道出名,不當歌手明星,不掙大錢,也許都不會發生。
如今的她又無力改變現狀,女兒不給賭錢尋死,妻子離婚尋死,反正就是賴上了這一對兒母女,綁架住了。
“沒有試試強制送到戒賭所嗎。”
“試過兩次,但都復發了…”
蔣蓉嘆了口氣,“能想過的辦法,我都幫敏兒想過了,用過了。”
“現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她那個父親,一個月10萬塊錢賭資,雖然經常輸光,但也沒有再借高利貸了…”
“只要月初按時給錢,現在倒也算安生,天天打牌,很少回家。”
“敏兒母親,安生了不少。”
池默揉了揉眉心,飲鴆止渴。
人一旦暴富,如果壓不住,那反噬力度就會相當大;黃賭毒,瓢還算人性過得去,賭和毒,吃人不吐骨頭。
之前輸多少不知道,但估計不會少于三五百萬,如今一個月10萬。
擦,一年輸一套房,有點嚇人。
壞人活千年,自古便這么邪門。
“主打歌,過兩天我發你郵箱…”
“謝謝池總…”
看著面容姣好,但郁氣環繞的郁敏兒,池默嘆了口氣,“榮經理簡單跟我說了一下的你心事和遭遇,雖然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辦法來解決。”
“不過,只要你打起精神,在九州收入方面不會差,我能保證。”
“謝謝池總…”
郁敏兒輕聲道:“我會努力的。”
后堂小里間,此時只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平時一貫能說會道的池默,好似也突然沒了詞,不知該如何安慰。
未經她人苦,又怎能感同身受。
雖然他自己之前撲街了三年,但起碼是自己作的,不是外界強迫。
雖然他是孤兒,沒有父母兄弟姐妹親情,但基本也不會有各類家庭里的一地雞毛爛谷子破事兒,捆綁纏身。
家庭,如果總找事,還不如沒有。
“過年不回去了是嗎…”
“嗯,我媽不讓回去。”
郁敏兒苦澀回復,“家里早就沒有了親情人味,回家只會更鬧心。”
“我媽讓我在外好好掙錢,早點在買套房子落戶,然后嫁人;老家那個小城市一輩子別回去,就在外面。”
“我也不是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爸以前不是這樣的…”
人,是會變的。
尤其成為了賭徒,更是會變。
池默雖然沒有經歷過,但前世今生也在網上看見過很多因為賭,妻離子散家婆人亡的案例或者故事,其中有可能一些是杜撰,但也肯定有真的。
現實只會比更狗血,更殘酷。
“你確認母親在家還好嗎…”
“嗯,我們每周都開視頻。”
郁敏兒點了點頭,“雖然有時候我媽臉色會有淤青什么的,但身體還算健康,她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
“轉簽九州之前,我回過一次家,我爸雖然還是惡賭,但也算處在了一個安全線之內,答應不再碰高利貸,每月拿點錢過過賭癮,輸贏不重要。”
“我知道這是飲鴆止渴,但沒有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你爸的那些賭友呢,見過沒?”
“見過幾個,來家里打牌…”
郁敏兒愁容滿面,“那些人一看就不像好人,感覺就是黑社會。”
“具體哪一個把我爸帶進了賭博深淵,我也不知道!我媽讓我別多管,在外過好自己就成,家里她擔著。”
“不過,…”
“不過什么?”
郁敏兒咬了咬唇,“我總感覺有點不太對味兒,我爸和我媽。”
“我沒從我媽眼里看出恨意,而且還好像很愧疚似的!她說不應該把我掙的大錢給我爸,從而沾上了賭…”
“雖然這么說,但我覺得不是。”
池默微微凝眉,郁敏兒一個抑郁癥患者,對周圍人的情緒把控,應該不會出錯太大,從好父親到人渣賭徒。
這中間即便手頭突然暴富沒有兜住,但應該也會有一個引子存在。
具體是什么,也許只有郁敏兒父母本人才知道,心病還須心藥醫?
算了,只要不鬧到九州,管它的。
世界上那么多事,都管,得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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