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劉琦一行人在準備妥當之后,浩浩蕩蕩的離開了京城。
皇帝出巡,自然與旁人不同,普通人出門講究一個窮家富路。
皇帝出門,則是恨不能把家都帶上。
鄒氏和任氏這兩個絕色貴人相隨,一路陪伴,照顧起居自不必多說,因為這是最基本的。
大軍相隨,保護天子安全,旌旗招展,華車寶馬,盡顯天子威勢。
宦官亦行于陣中,保證天子貴人飲食起居。
另外,天子專食的糧食、天子專用的器皿,天子專門如廁的馬桶、痰盂、被褥、帳篷、床榻…應有盡有,足足拉了好幾大車。
劉琦坐在龍攆上,轉頭看著身后浩浩蕩蕩的隊伍,不由咧了咧嘴。
“想當初,朕帶兵征討四方,也是風餐露宿,常年行于軍旅,如今當了皇帝,出行竟是這般奢華…說實話,真心沒必要,少府那邊安排的太過了。”
任姝坐在劉琦的旁邊,給他剝著葡萄。
她將一個晶瑩剔透的葡萄放到了劉琦的嘴里,笑道:“陛下如今和當年不一樣,陛下當年是臣,如今是主,雖不是貪圖安逸奢華之主,但該有的儀仗和陣勢還是要有的,這也是向天下展露大漢皇室的威嚴和氣勢,著實是疏忽不得。”
劉琦咧了咧嘴:“真是麻煩。”
隨后,他也剝了一個葡萄,放在任姝的嘴中:“姝,這第一站,你想去什么地方?”
任姝聞言頗為驚訝:“陛下出巡,想去什么地方,想來早就心中有數了,怎么突然要問妾身?”
劉琦笑道:“說實話,朕這心中,其實還真就沒什么想法,這半臂江山,基本上該走的地方朕也都走過了,一時間還真想不到要去什么地方。”
說罷,劉琦看向任姝:“你提個意見。”
任姝用蔥細的手指點著自己的下巴,認真地道:“既然是陛下問妾身,那妾身可就是照直說了…妾身想去南陽看看。”
劉琦眉毛一挑:“為什么想去南陽?”
任姝笑瞇瞇地道:“當年陛下在長安納了妾身,后來回了荊州,再后來妾身又隨覓姐入蜀,每個地方都有停留,唯有這南陽郡,乃是天下聞名之地,更是光武龍興之地,妾身其實還真就想去仔細瞅瞅。”
劉琦伸手摸了摸她白皙的臉頰:“好,既然你想去,那咱們就往那里去就是了。”
就在這個時候,馬車后面響起了一陣馬蹄聲響。
劉琦扭頭看去…是鄒氏一身勁裝,騎著一匹良駒仔一眾騎士的保護下,向著劉琦和任姝之所在飛速奔來。
身為貴人,理應是跟劉琦一起在車攆中安坐的,但鄒氏一出宮,就跟撒了歡似的,吵著鬧著要騎馬隨行,說是要好好舒展一下筋骨。
鄒氏比劉琦還大好幾歲,可女人一旦撒起嬌來,那是不分年齡的,多大的年紀都讓人無奈。
劉琦在對待女人方面,本來就是個好說話的,見狀也就隨了她的愿。
“陛下,前面有探查的衛士折返回來,問陛下該先往何處去?他們好先行通知探查。”
劉琦聞言微笑道:“先去南陽吧,讓他們先行探路,然后通知李典,讓他沿途安排好,朕到宛城與他相見。”
“好嘞!”鄒氏歡快的一甩馬鞭子,就向著前方疾速行去。
劉琦無奈的在后面搖著頭,沖著鄒氏的背影喊道:“要說,遵旨!”
南陽郡距離雒陽極近,劉琦當年任南陽郡守,這里是荊州的首府,同時也是劉琦的起家之地。
而南陽郡,也是劉琦實施攤丁入畝和科舉等改革制度最優先的地方,但同時也是困難最大的地方。
這里是光武龍興之地,百多年來士族橫行,望族遍地,到處都充斥著關系與特權的氣味。
所以說,南陽郡在劉琦的手中,或許是改革最成功的郡,但也或許是改革最失敗的郡。
劉琦本來是讓李典在宛城等他的,沒有想到的是,李典直接親自帶人奔赴到了魯陽,大老遠的來迎接劉琦。
遙見劉琦的隊伍向著魯陽而來,李典二話沒說,直接從馬背上翻身下來,沖著劉琦沖了過去。
不多時,便見李典來到劉琦的車攆下,單膝跪倒,沖著劉琦高聲喝道:“臣李典,叩見陛下!”
劉琦從輜車上走了下來,來到李典身旁,伸手親自將他從地上攙扶了起來。
“你說你,好歹也是一郡之長,兩千石的太守,這南郡三十八縣都歸你管轄,你郡署中每日多少事情要做,特意跑到這來,偌大的一個郡,就撒手不管了?”
李典聞言也不愧疚,嘿嘿笑道:“南陽郡中的事情,是多,但再多再重要,也不及陛下在臣的心中重要!”
劉琦輕輕地一挑眉:“朕只是在你心中重要而已?”
“哦,不是!不是!陛下本就非常重要!對臣對大漢,都是重中之重!”
劉琦聞言樂了。
而這個時候,卻見任姝和鄒玉也一同下來輜車。
李典匆忙上前拜見兩位貴人。
劉琦笑道:“曼成拋家舍業的,隔著幾百里來見咱們,今夜朕要與曼成痛飲一番,不醉無歸,你們兩個身為長嫂,也當作陪。”
任姝笑道:“陛下說的是,妾身等自然要與陛下,一同感謝李府君的厚意。”
“貴人言重了,言重了。”李典匆忙道:“陛下和貴人暫且歇息,臣立刻命人安排酒宴,命魯陽縣令,縣丞等人作陪。”
“不必了,朕跟他們大致走個過場就行,喝酒大可不必…朕今夜這頓酒,乃是家宴,只有朕和兩位愛妃,再加你李曼成一個人,咱們四人湊一局就是。”
李典聞言,吃驚地張大了嘴道:“陛下只跟臣一個人喝?”
“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陛下如此厚愛,臣高興還來不及呢!豈能不愿?”
當天晚上,劉琦在魯陽的臨時行宮內,和李典一對一的對飲,任姝和鄒氏作陪。
劉琦和李典,都是兗州人,可算是少年時期的好友,特別是劉琦當縣尉的時候,跟李典有過不少的交集,彼此之間也發生了許多趣事。
這一頓酒下來,光是回憶過去,就足足回憶了一個多時辰。
而一番回憶下來之后,劉琦和李典兩個人,都有些微醺。
“曼成,這南陽郡的郡守,好當么?”劉琦一邊打著酒嗝,一邊問李典道。
李典嘿嘿一笑,晃著手中的酒爵,嘆道:“陛下啊,您今日這話,算是問到點子上了…這南陽的郡守,昔日是陛下侍奉先帝時,起家的職位,如今臣坐在這個位置上,就猶如坐在火爐之上,可偏偏南陽此地對陛下異常重要,臣想撂挑子不做,也不行啊。”
劉琦聞言笑了。
“朕就知道了…罷了,今日好不容易見面,朕給你個機會,有什么難做的,統統一股腦的說出來,朕能給你解決的,統統給你解決,但你要是瞞著不說,以后出了什么問題,可別怪朕不講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