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見劉琦一語道破天機,不由大為吃驚。
“陛下如何知曉的?”
劉琦樂道:“孔明,這是朕的都城,這雒陽城中發生的樁樁件件,都逃不過朕的眼睛…朕不說,不代表朕不知道。”
諸葛亮何等聰明,劉琦如此一說,他立刻就明白了。
孫策會見周瑜的事,劉琦一定早就知道。
說不定,孫策和周瑜會面之后,說過什么劉琦也知道。
諸葛亮的心中多少有點緊張。
這個雒陽是劉琦的,這個天下是劉琦的,在這個屬于他的天地里,他早就布好了如星空漫天般的耳目。
劉琦輕輕一笑:“怎么,害怕了?”
“不,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震驚于陛下的手段。”
劉琦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有什么好震驚的,難道你覺得,天下所有的皇帝,只有朕有這樣的手段?先帝便沒有么?如果先帝沒有這樣的手段,黨錮又是如何來的?”
諸葛亮心中暗嘆口氣。
天底下最能難揣摩的,就是帝王之心,特別還是這樣一位足矣稱得上是英明神武的帝王。
“陛下神威,實是令臣戰兢。”
劉琦呵呵一笑,不在這個話題上與他繼續說了。
“說說吧,周瑜對你說了什么?”
“公瑾說了,孫策心中已有悔意,他希望陛下能夠看在孫策乃是一名良將的份上,委任其以軍職,讓他戴罪立功,孫郎驍勇,陛下若是能善用之,對于大漢而言,必是一匹千里良駒。”
劉琦輕輕地擺弄著手中的筆,道:“這話說的確實有些道理,不過依你看來,這孫策到底是一匹千里良駒,還是一頭隨時會反噬主人的餓狼?”
以諸葛亮的智慧,自然是能夠想到,劉琦不可能憑白說出此言,他一定是掌握了什么證據,才敢這么說的。
劉琦不是一個會輕易相信別人的人,但他也絕不會輕易冤枉一個人,這是諸葛亮對他的評價。
“敢問陛下,孫策之事究竟如何?”
劉琦很信任諸葛亮,于是他便把前因后果,包括士干和士頌給他傳遞回來的消息,大致向諸葛亮敘述了一遍。
諸葛亮聽完之后,將前后的事情串聯在一起,有些恍然了。
“虧了陛下早就籌謀已定,不然此事倒是還頗為棘手。”
劉琦搖了搖頭,笑道:“不棘手,你以為袁譚和孫策已經聯合,但若是沒有朕在中間設計,沒有朕刻意從旁讓士家人攛掇,他們又豈會聯合到一塊去?有些人,你越是管他,他便是藏的越深,越不容易讓你抓住把柄,你把機會送到他面前去,一切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諸葛亮拱手施禮道:“陛下英明,臣拜服!”
說罷,卻見諸葛亮露出了猶豫之色。
“只是,周公瑾那邊…”
劉琦嘆了口氣,道:“當局者迷,朕不認為此事與公瑾有關系,孫策心中有鬼,但想來公瑾并不知情。”
聽劉琦這么說,諸葛亮不由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說實話,他還是不愿意讓劉琦懲罰周瑜的,畢竟周瑜現在作為諸葛亮的副手之一,能力極為出眾,讓諸葛亮異常欣賞。
隨著相處的時間愈長,諸葛亮愈加發現周瑜是一名文武雙全的能人,不論是提筆治國,還是上馬安天下,他都能做,而且比大部分人做的都好。
諸葛亮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他從不妒忌他人,周瑜的能力讓諸葛亮感到欣喜,他也真心希望周瑜能夠跟他一樣,盡心竭力的效忠大漢朝。
“公瑾乃是聰慧之人,想不到這一次竟也未能識破孫策,看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諸葛亮長嘆道。
劉琦卻搖了搖頭,發表不同的見解:“他并不是未能識破,而是沒想識破,或者說,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直都是希望孫策能改變初衷的…關心則亂。”
諸葛亮聞言點了點頭。
“你回去告訴公瑾,就說朕明日過幾日就會召孫策入宮,到時候自會敕封他官職,讓公瑾耐心等待消息就是了。”
諸葛亮拱手稱是。
次日,劉琦帶著荊武卒親自出宮,他以射獵為名出游,實則卻是北上去迎劉琮。
兄弟二人見面,分外感動。
劉琮抓著劉琦的手,眼眸中似都要流出淚來。
“兄長,半載不見,兄長似是瘦了…看來是國事繁忙!”
劉琦被劉琮晃著手,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
“仲璜,你倒是有些胖了,這臉上都出小酒坑了…看來這段日子,在鄴城過的不錯?”
劉琮的臉一下子就變紅了。
“兄長莫要拿我玩笑!”
“朕拿你玩笑?”劉琦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知道朕為什么特意來這里迎你么?”
劉琮一下子緊張了。
“不,不知。”
“父親都快要被你氣死了,朕若是不親自來這,怕你回去直接被父親打死!”
劉琮的表情變得異常緊張。
“兄長,你可得幫我啊,弟弟知道錯了。”
劉琦無奈地搖了搖頭:“朕倒也能理解,你一個人在雒陽憋悶,找些樂子解解悶,這也是人之常情…但你是不是也有點太沒底線了?這還弄出一個大肚子的來,咱們現在可是皇族,不比原先了,你說父親他能樂意么?”
劉琮一個勁地點頭道:“是,是!兄長說的是,這事是弟弟辦的不對。”
“那個女人呢?”
“在,在隊伍后面呢?”
“帶過來讓朕瞅瞅。”
隨后,那名被喚做麗姬的女子被帶到了劉琦面前。
隔著老遠,劉琦就看到挺著個大肚子,走道都有些步履蹣跚了。
“行了行了,不用過來了,攙上去,好生歇著…這眼瞅著就要臨盆了。”
那叫做麗姬的女子隨應了劉琦的吩咐,轉頭又回到車上去了。
看著麗姬回去了,劉琮急忙轉頭看向劉琦,道:“兄長,父親這一次打算如何處置我?”
劉琦沉吟片刻,道:“父親對你的處置,在朕看來,有些重,但朕認為,倒也不是不行。”
劉琮聞言不由一陣緊張。
“父親不會是讓兄長罷了我的宗正之位吧?”
劉琦點了點頭道:“這只是其一。”
“什么,只是其一?”
“他還讓朕把你外放的涼州去。”
劉琮聞言,一下子傻了眼,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涼、涼州?那破地方我不去!我絕不去!父親為何要這般對我!我不去啊!”
劉琦上前直接給了劉琮一腳,怒道:“起來,瞅瞅你像是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