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黃巾的屯營處,張白騎正率領著一眾騎兵陪著從白波軍來他這里的楊奉在營地內來回縱橫。
楊奉奉白波軍首領郭大之命,前來與張白騎商量下一步當如何進兵。
張白騎陪著從白波軍來己方的客人,在營地內四處游蕩。
關中黃巾沒有固定的屯兵地點,他們一般只是劫掠完一個縣城,在一個地方屯扎一段日子,將那個地方吃干抹凈之后,再去下一個地方,輾轉騰挪,猶如一支流浪大軍。
關中黃巾不下二十萬人,因此屯扎在藍田附近,營地綿延二十余里,人擠人人挨人,營地內還有市集和分發食物的地方,每日固定為黃巾們分發食物。
他們人數雖多,但當中還參雜著老弱婦孺,能夠當成有效戰力與荊州軍搏殺的,充其量也就是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粗算下來,也就四萬的精壯上下。
當然,白波軍的情況也比他們強不了多少。
今日,楊奉是代表郭大,前來向張白騎借糧的。
可是,當張白騎領著楊奉在自己的營地轉了一圈之后,楊奉就有些不太好意思張嘴了。
關中黃巾的生活,明顯比他們苦多了,綿延的營地中,很多人連帳篷都沒有,衣服都是破破爛爛的,五花八門,有些人甚至連鞋子都沒穿。
那些穿著稍好一些的,一看身上的衣服就是別人的,衣服有的大有的小,有些人的衣服披在身上,就如同套了一件罩服。
到了中午放粥的時候,黃巾軍的人猶如瘋了一樣地向著放粥的地方擁擠,放在場地中央的大鍋差點沒被擠倒了。
很多老弱婦孺根本擠不過別人,連靠近鍋的能力都沒有,有些人甚至在擁擠的時候,跌倒在了地上,而后面的人仿佛沒有看見似的,踩踏著跌倒在地的人就往前繼續擁擠…
糧食!在這個時代,糧食是檢測人性的唯一標準。
張白騎揮揮手,命令手下的軍士們上去維持秩序,然后無奈地看向楊奉,道:“楊帥,不是本帥藏私,這情況你也看到了,咱自家的糧食尚不夠吃呢,如何能分得給你們,張某雖不是什么君子丈夫,但對待盟友卻是有一說一,絕不藏私…我軍現在是真窮啊,每日只能派部分兵卒前去周邊搶糧,卻也不敢派太多人去,萬一劉琦和呂布趁隙偷襲,又該如何是好?難啊,難!”
楊奉也是長長地嘆了口氣,心中甚是無奈。
“唉,如此下去,何時是個頭啊,再這么拖下去,不用等劉琦和呂布打來,咱們自己就先把自己熬死了…要不,權且退兵如何?”
張白騎苦笑道:“現在就是退兵,咱們又能退到哪去?關中若是被劉琦、呂布等人收服,這天下焉還有我張白騎的容身之地?你們白波谷亦是一樣,袁紹已經對黑山軍動手了,你們白波軍早晚也會被這些牧守盯上,如今這天下的幾大勢力已經逐漸形成,再不是昔日那般模樣,咱們想在夾縫中求存,怕是做不到了,必須要打出自己的基業才是!”
楊奉沉默良久之后,長嘆口氣:“只是沒有糧草,一切都是空談。”
“其實眼下,距離咱們較近的倉稟豐腴之所倒是還有一處。”
“何地?”
“藍田!劉雄鳴那個老東西在藍田稱雄,蠱惑一方百姓,手中有不少糧秣,日子過得很是富足,若是把他拿下,定可解你我兩軍的燃眉之急。”
楊奉聽了張白騎的話,心中泛起了波瀾。
與此同時,呂布也是等得心焦。
他幾次三番地想要出兵,去攻打黃巾軍的陣營,但是都被陳宮給攔住了。
“溫侯勿急,此時若是出兵,正中劉琦下懷,眼下誰先動手,誰的損失就大,誰的好處就少!”陳宮耐心地勸他道:“眼下比的就是耐力。”
呂布將方天畫戟重重地向著地上一插,怒道:“有甚可懼?大不了本將軍將黃巾和劉伯瑜一股腦的都滅了,直接驅兵進駐長安,誰能奈我何?”
陳宮聞言笑了。
無奈地笑。
“溫侯,陳某不懷疑溫侯有這個能力和手段,但不論是太師還是劉琦,在大義上目下與我們都是一邊的,溫侯千萬不能對他們動手,否則會將自己陷入絕境,眼下我們只要認真等待,一定會有良機出現,還請溫侯信我!”
呂布瞅向陳宮,道:“那到底要等到什么時候?”
陳宮道:“依照我對太師的了解,縱然他有張遼相助,一時半刻也絕不會戰勝李傕、郭汜等輩!時間拖得越長,劉琦便越是著急,而對我們越是有利,黃巾軍眼下缺糧,只要再等一段時間,黃巾疲憊,劉琦無奈出兵之際,我們再行動手與劉琦爭利,方是最佳時機。”
呂布臉上的肌肉來回跳動著。
但他最終還是按壓下了自己想要鏖戰的心情,聽取了陳宮的意見。
畢竟,陳宮可是王允特意派到他身邊的,呂布不好對他不敬。
賈詡前往藍田見了劉雄鳴,與對方關起門來,暢談一日。
誰也不知道賈詡與劉雄鳴說了些什么,總之第二天,劉雄鳴就悄悄地喬裝改扮,暗中隨賈詡一起來了劉琦的軍營,表示愿意歸降。
劉琦見了劉雄鳴,見來者是一個氣宇軒昂,氣質儒雅的老者,舉手投足之間頗有些仙風道骨之氣。
按年齒來算,劉雄鳴和賈詡差不多大,不過他保養的卻比賈詡強很多。
“劉雄鳴見過鎮西將軍。”劉雄鳴恭恭敬敬地向著劉琦施禮。
劉琦走到劉雄鳴身邊,道:“久仰劉君大名,如雷貫耳,聽聞先生在藍田乃一方俊杰,保一方百姓平安,四方百姓皆深為敬仰,今日得見,先生果然是仙風道骨,有長者之姿。”
劉雄鳴聞言搖頭道:“不敢當,不敢當,君侯過贊了…劉某人不過是一采藥之人,平日里替百姓祈福,看病,替朝廷安定一方民生,如今君侯代表朝廷來了藍田,劉某自當舉整個藍田歸順君侯,為君侯效犬馬之勞。”
劉琦認真地看著劉雄鳴,突然道:“敢問劉先生,你在藍田之內,手下有多少人,有多少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