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雒城之中,張任和張繡這兩名年輕的戰將一馬當先的奔著東城沖去,一路之上,雖然也有不少的軍卒出來阻攔其眾,但面對荊州軍如同排山倒海一樣的攻勢,他們的反抗便如同螳臂當車,根本毫無用處。
徐榮并不著急去城東,他命人強占雒城內的縣署,倉稟,武庫等緊要之地,以確保己方能夠完全控制住雒縣。
張任一馬當先,在雒城之中左右突殺,直奔東面而走,想要與劉琦匯合,他手中的長矛上下翻飛,不斷地收割著對方的生命。
他所到之處,三軍辟易,無人敢擋,猶入無人之境。
荊州軍殺入城中,而益州軍的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城東,如今雒城之內的布防可謂是極度的空虛,在這樣的狀態下被偷襲,城中的益州軍士很容易就失去了死戰的決心。
在這巨大的壓力之下,城內益州軍的崩潰只在頃望之間。
而張任正是看準了這個機會,所以才敢于沖鋒在前,去搶頭功。
張繡則是駕馬緊緊地跟隨在張任的身后。
望著張任一往無前,所向披靡的氣勢,張繡在他身后不由暗暗咂舌。
看不出,這小子平日里一副冷言冷語,不善言辭的樣子,上了戰場竟這般勇猛?打起仗了不要命,卻是將自己這個涼州出身的戰將都比下去了。
張繡也是年輕氣盛,當下也起了爭雄之心,縱馬去追趕張任,與他并馬而行,一人在左面殺,一人在右面刺,表面上看是協同抗敵,但實際上確實在暗中較勁比高下。
而此刻東城的城下,荊州軍已經撲滅了火勢,大批的兵卒奮勇向著城頭爬去,而云梯上的弩士則是配合著他們,他們盡量更為精準的去瞄準目標,箭射城樓的益州軍士,為己方的士兵攀城頭減少障礙。
劉璝現在是真的急了。
前狼后虎,眼下的局勢已經不是僅靠自己一個人就能控制的住的。
城中為何會有喊殺之聲?那些敵軍是從哪里來的?
從落鳳坡那邊殺過來的?
不可能啊,楊懷和高沛被自己安排在那里埋伏,憑他們兩個人手中的兵力,別說是阻攔進入落鳳坡的荊州軍,就算是將他們盡皆屠滅,也并非難事…畢竟,那里的地勢和地形在那擺著呢!
但此時此刻,局勢的危機程度已經沒時間讓劉璝將這些事情全都捋順清楚了。
“將軍,已經有敵軍攀上城頭了!”鄧賢沖著劉璝驚呼道。
“城頭這邊,本將自會擋之!鄧校尉,你和泠苞領本部兵馬回返城內,務必擋住攻入雒城之地!東城的荊賊一退,我便立刻回返支援!”
“諾!”
益州軍兵分兩路,劉璝繼續在東城抵御劉琦,而鄧賢和泠苞二人則是率兵回返城中,去阻擋徐榮一眾。
但是,一切早就已經布置妥當,劉琦的目標就是不允許他們今日有任何翻盤的機會。
“殺啊!”
“沖啊!”
“攻破雒城,活擒劉璝,為任府君報仇!”
“打破城池,一個不留!”
不論是城內還是城外,荊州軍的喊殺聲都已經是變的震耳欲聾,嘶吼聲中,呈現出來的,還有他們無盡的戰意。
而以甘寧,龐德等為首的軍中猛將,皆已經是攀爬上了城頭。
這一次攀爬上城的效果,與以往幾次大有不同,登上城頭的荊州軍士,拼命的守護住了自己的落腳點,任憑益州軍多少人來奪,寧死也不想讓,除非讓他們咽下最后一口氣,否則就甭想奪走他們好不容易攻下的陣地。
在劉琦的指揮下,荊州軍的進攻步調顯得極為流暢,且調度分明,說進攻時,便是集中全力猛攻,處處置生死于不顧,說退時便如同潮水一般,哪怕是勝利就在眼前也絕不留戀。
一會不懼生死,勇往直前,一會又顯得極有智慧,進退有度,從容應戰。
無論是單兵作戰素質,還是各部之間的配合,益州軍都和荊州軍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雒城之所以還能堅持的到現在,全憑其城防和地勢,如今城頭被荊州軍攻上,險要地勢的優勢當然無存,在正面的攻防戰中,益州軍自然是節節敗退。
當然,也有能夠和荊州軍相匹敵的存在,那就是益州的青羌軍。
然此時此刻,賈龍麾下也有一支戰力強大而青羌軍,作為荊州軍的輔助。
另外劉琦根據上一次的作戰,也總結出來青羌軍士的不足。
這些兵卒雖然勇猛善戰,但不懂配合,皆是各自為戰。
而荊州軍此刻則是三三一組,彼此扶持,不貪功冒進,面對兇猛的青羌兵,也多是采取固守戰術,不給對方以間隙。
時間一長,青羌就容易焦急心躁,就容易變得沖動,行為上就容易露出破綻,這個時候,荊州軍在彼此配合,乘著對方露出破綻的時機,對其發動攻擊,取其性命。
這就是單純的勇猛,與經驗之間的差距。
但也有不采取這種方式作戰的,比如說典韋和甘寧。
這兩個人的作戰方式,毫無疑問,都是猛打猛沖,佛大殺佛,神擋殺神。
雖然過于粗蠻,但毫無以為,類似他們這樣的猛將,是最能夠振奮己方士氣與戰意的。
太史慈今日也沒有在后陣指揮,他下馬步戰,隨同軍士們一同攀爬城頭,在最后的這場攻堅戰中,與將士們共同進退。
到了城頭之后,太史慈并不著急殺人建功,他只是冷靜的分析著局勢,一邊用手中的短戟與撲上來的益州軍士作戰,一邊招呼護衛軍圍繞在自己的身邊,去尋找這城頭上最重要的目標。
很快,這個目標便讓他找到了。
眼見城頭就要失守,劉璝終于決定放棄城頭,他下了城池,準備在城下重新布陣,在城內與劉琦一決生死,打一場持久的街道戰。
畢竟,益州軍有數萬之眾,這數萬之眾不能全都聚集在城上,大部分的兵馬還是在下方負責運送守城物資以及替換城上的主力。
只要將他們排布成型,待劉琦的兵馬從城上下來,待他們未能列陣之時,己方還是有機會與他們一決雌雄的。
至少劉璝是這么琢磨的。
但太史慈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太史慈放下長戟,拿起寶雕弓,從背上的箭壺中抽出羽箭,瞄準劉璝的背部,一箭射去。
那一箭竟是可以準確的穿透人群,正中在劉璝的后椎上。
“啊!”劉璝疼的大吼一聲,伸手就去抓背上的箭,可是在這個角度,他根本就抓不到。
“將軍莫要亂動!是荊狗的冷箭!”
一名侍衛說罷,身后就要去替劉璝折箭。
箭支普遍帶倒鉤,不能在戰場上輕易拔出來,巨大的疼痛感很容易令人昏厥。
為了能夠繼續作戰且不影響行動,最好的方法無異于折箭。
但那侍衛敢伸手到劉璝的后椎處,又一支利箭從斜刺里射了出來,正中在那侍衛的手掌上。
侍衛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
旁邊又有人過去想要幫劉璝,卻又有一支利箭將他的手掌射中!
如此神技,頓時震驚當場!
而就在眾人驚恐之際,太史慈一眾人已經殺破人群,來到了劉璝身邊。
“想下城組織兵馬在城內作戰?”太史慈已經扔下了寶雕弓,換上了長戟:“豈能讓你得逞?”
劉璝被人說破了謀劃,心中既驚且怒。
他強忍疼痛,轉身持劍看太史慈道:“汝乃何人?”
“記住了,某家乃是東萊太史慈,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殺你的人,便是某家!”
“賊子安敢大放厥詞!”劉璝大吼一聲,持劍沖著太史慈沖去。
而太史慈也是晃身迎上了劉璝。
兩人擦身而過,交手僅一招!
緊接著,便見劉璝的咽喉出現了一條細細的血線…
然后,便見他的身軀轟然向下一栽歪,從城墻上掉落了下去。
太史慈冷冷的看著被他一招殺掉的劉璝,突然大步向前,站在城墻上沖下下方高聲大喊:
“爾等主將已死!降者不殺!”
而伴隨著太史慈的呼吼,他身邊的荊州軍侍從亦是如此大呼。
“爾等主將已死!降者不殺!”
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整個城頭上的人都再高喊:
“爾等主將已死!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