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軍在荊州軍的注視下撤走了,在哨塔上的荊州軍斥候眼看著西涼軍撤走,直到依稀消失在夜色中后,才去向黃忠做了匯報。
黃忠聽了之后,長吁口氣,并沒有西涼軍追趕。
并州軍戰力猶在,人數不少,黃忠此來只是帶了一萬荊州兵,但據探子查探,呂布這次率領來攻占宛城的兵力,最少也是在己方的三倍往上。
適才與己方交手的只是呂布一部,大部分的并州軍眼下還在宛城中清理牛輔的余部,若是并州軍集結大部分兵馬來與自己交手,黃忠憑自己眼下手中的人數,并無勝算。
“這大寨中的財貨、輜重、戰馬都已經收攏好了么?”
“數量如何?”
“財貨輜重的數量不多,但甲胄不少,且還有千余精騎。”
黃忠身邊,一名校尉忙道:“回稟將軍,這東寨乃是牛輔設立用來和宛城彼此呼應的重要屯兵之所,故而戰備頗多。”
“原來如此。”黃忠恍然而悟,隨后吩咐道:“且將所有軍備挪移至新野,時刻觀察宛城東向…派人通知李典和王威,讓他們整點大兵,隨時從襄陽準備支援,力求收復宛城!”
“諾。”
那荊州軍校尉拱手應命,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問道:“將軍,適才那涼州的女子應如何處置?”
黃忠道:“派人回去通知荀攸先生,請他派出使者去豫州邊境,將此事告知張濟,然后看看是要如何送回那女人便是…且先將她送回襄陽去,交給主母安置。”
“交給主母?”
“就是蔡夫人,君侯的夫人,兩人親事已定,本來君侯是要在連妻帶妾,一并婚辦的,只是蔡瑁突然身死,此時操辦婚事,于理不合。”
那校尉似乎是聽懂了,立刻道:“將軍放心,末將這便派人操辦此事。”
第二日中午,荊州軍的士卒快馬加鞭,就將鄒氏送到了襄陽。
此時,劉琦府內,蔡覓、任姝、杜嫣、蔡琰四個人已經都住了進去,本來劉琦答應他們,今年一次性的給她們一同辦個婚事,但由于蔡瑁突然身死,蔡覓屬于身在喪期,故而只能推延。
故而大家就是一起先過日子,婚期待以后找個機會,再做處置。
今日,又趕上劉琦的兩個妹妹,劉雅和劉靈前來做客,再加上可愛的小劉穎,整個府內的花園中,六大一小七個女人圍繞在一起,府內可謂是一片祥和喧囂的景象。
蔡琰和任姝昔日的關系最好,但因后來有些誤會,彼此之間一直有些隔閡,但幸虧大姐蔡覓在其中周旋,竟然是真的打開了兩個人心結,放棄前怨,以姐妹相稱。
蔡覓年齡最長,腦筋活絡,又精通外事,又是最早與劉琦做過媒的正妻,家中諸事自然由她說了算。
但說實話,這一個偌大的劉家府邸,若是沒有一個蔡覓這樣的人坐鎮把持還真不行。
劉琦的事情很多,這個紛亂的天下時時刻刻的都在牽動著他的精神,他沒有過多的精力用來操持家室。
論及智慧,蔡琰和任姝也都是不俗,特別是蔡琰,還是出身大家的天下第一才女,但論及打理俗務上,溫婉的蔡琰跟蔡覓相比,還是差了那么一些潑辣。
畢竟,就算是蔡琰再聰明,但過于良善溫婉的性格,并不能處理所有的事情,女人若是想成功的主內主外,一定還要有些潑辣的性情才是。
“雅妹妹,你與那陶郡丞,最近如何了?”涼亭之內,蔡覓一邊伸手撥著蜜桔,一邊笑問劉雅道。
劉雅聞言,頓時被羞了個大紅臉,道:“嫂嫂這是何意?妹妹與陶公子只是經詞之交,彼此互相欣賞,并無旁事。”
“是么?”蔡覓聞言不由掩嘴咯咯直笑:“可是據我所知,那陶郡丞因為南陽郡的事務,總是隔三差五的往襄陽跑,每一次回襄陽,還都會帶一些新奇的玩意給雅妹妹你,真是讓人羨煞…你那大兄對我們幾個,可就從沒有這般的溫婉和耐心。”
劉雅雖然嘴硬,但笑的很甜:“誰說的?大兄對幾位嫂嫂也是極好的。”
蔡琰接過蔡覓撥好的蜜桔,道了一聲謝,然后又分成幾瓣分別遞給杜嫣、任姝等人后,道:“不過說真的,雅妹妹,那陶郡丞我見過幾次,為人溫文爾雅,又是正經的門第出身,丹陽陶氏亦屬經學大家,其父如今也是一方牧守,身為地位皆有,若是兩家能結成連理,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劉雅嘆了口氣,道:“嚴君若是能有蔡中郎這般的寵溺女兒就好了…反正父親就是一直不喜陶商,反倒是偏愛那個王謙家的王粲。”
蔡琰恍然的點了點頭,用蔥細的手指點著自己下顎,輕道:“那王粲我見過,才思敏捷,文章華麗,能言善著,是個奇才…就是、就是…”
說到這,蔡琰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
任姝好奇起來,忙道:“昭姬,怎么說話說半截?就是什么呀?”
“就是、就是…”蔡琰有些不好意思往下說。
蔡覓大咧咧的接茬道:“就是長得太丑啦,晚上同榻而眠,一睜眼睛怕是都像看到鬼!”
話音落時,將亭內的女子們一個個都逗的花枝亂顫,一個個都笑出了眼淚。
若是劉琦在這,一定會說這些娘們一個個的笑點真低。
唯有自己在地上來回跑著玩的小劉穎,皺著眉頭疑惑的看著眼前的這些大人,忽然不知道她們突然間哈哈的傻笑是為了什么。
少時,卻見蔡琰突然說道:“阿姐,蔡琰有事想跟你說。”
蔡覓轉過頭,道:“怎么了?”
“前一段時間,張中郎將派人送來書信,說是夫君想要派人召我那義母入蜀,用天師道在蜀中幫他頌揚賢名,當初我為了夫君的仕途基業,故而特與露氏暗中結成了母女之誼,如今盧氏和張魯入川,我想隨她們一起去,有些事情府君不好要求盧氏的,我也能從中周旋,或是替夫君開口。”
蔡覓聽完恍然道:“昭姬妹妹想的周到,那回頭你立刻收拾細軟去吧。”
杜嫣抓住了蔡琰的手,道:“夫君去了益州,如今連昭姬也要走,這家中著實是冷清了不少,也不知道你們多久才能回來。”
任姝在一旁開口道:“那有什么?實在不行,咱們全家都去蜀中就是了。”
杜嫣聞言嚇了一跳,道:“夫君在前線打仗,咱們一家都去,未免不妥吧?”
任姝笑呵呵地道:“那有什么?杜姐姐你和昭姬姐姐,還有我,當初都跟隨大軍一同在前陣征戰過,夫君到益州乃是為了取蜀,想來這時節也會奪下一兩個大城了吧?咱們又不隨軍征戰,只是在后方替他打理操勞,總好過在這個地方想他…畢竟益州那么大,萬一他平蜀需要三年五載的,難道咱們還都在這里待三年五載不成?”
說罷,卻見任姝轉頭看向蔡覓:“阿姐,你說我說的對否?”
蔡覓似又所悟,她仰起頭,認真地思慮了一會,方道:“好像還真就是這么個道理。”
沉思了良久之后,方聽蔡覓道:“但此事還需我作書,先向夫君請示一下,咱們身為劉家婦人,行事也不可僭越,夫君若是讓咱們入蜀,咱們便去,若是不準,那便只讓昭姬妹妹一人去益州協助夫君。”
杜嫣和任姝一起點頭,同時扭過頭,頗是羨慕的看著蔡琰。
蔡琰回頭又對劉雅道:“關于妹妹你的婚事,回頭我也好好的問一下夫君,昔日嚴君不準妹妹嫁陶商,依我看來,多少也是因為嚴君執政,他有他的想法和顧慮,但如今嚴君已經放權,并放出話來,說病體若愈,就要下荊南學宮講經,不再參與政事,雅妹妹的終身大事,或許有君侯與嚴君溝通,會有所緩。”
劉雅沒想到蔡覓居然還會幫忙惦記著自己的婚事,心中很是感動。
“多謝姐姐了。”
就在這個當口,府外的管家來向蔡覓通報,說是荀攸有事求見。
荀攸的重要程度,蔡覓自然是知道的,他親自前來,必然是有大事,蔡覓急忙請他前來。
少時,荀攸進了廳堂內:“見過主母。”
“公達先生不必多禮,不知有何要事?”
荀攸也不藏掖,直接對蔡覓說出了他所來的目地。
“黃漢升在與呂布交戰的時候,救下了一個牛輔軍中的家眷,據悉乃是張濟之妻,我等思來想去,至關重大,特將此女子交付給主母看管,還請主母多多費心。”
蔡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