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接受了陶謙的請和,暗中予以其書信,邀其為盟友,共同在丹陽郡募兵。
而陶謙在接到了劉琦的書信后,迫于形勢,遂暗中將其長子陶商送去了劉琦大營。
陶商名為賓客,實為質子。
但終歸是迫于形勢,被逼無奈,陶謙在派遣其子入荊州營后,氣的連續兩日不曾合眼,根本就睡不著覺,他的胸口因為氣憤甚至還隱隱作痛,躺在床榻上好幾天起不來。
年紀大了,經不住生氣,容易落下病根。
而另外一邊,駐扎在宛陵城內的吳景也已經知曉了陶謙與劉琦之間的小動作。
得知了劉陶相交,吳景不由大感驚詫,當時便下令,著三軍將士們務必把守好宛陵縣,并準備派遣使者去往南陽郡知會袁術這里的消息。
陶謙此舉等同于背叛袁術,丹陽郡怕是守不住了。
但吳景的使者還沒等出發,其姐丈孫堅的書信便已經送到了。
孫堅的書信中的內容令吳景大吃了一驚。
其書信當中明確的向吳景提出,自己已經暗中將劉繇從吳縣放走了,讓吳景在宛陵城不可攔截,務必要讓劉繇的兵馬成功與劉琦會和。
另外,孫堅還告知吳景,讓他立刻與劉琦修好,并在宛陵城自領丹陽郡守,招兵買馬收服丹陽郡諸縣,待劉琦和陶謙各自撤兵之后,不準任何人以任何名義再入丹陽郡境內,來者不論是誰,皆攻之!
而孫堅在安定了吳郡之后,必會派兵來宛陵增援于他。
孫堅的話雖然沒有明說,但吳景畢竟也不是等閑之輩,孫堅的一系列動作已經說明了他的用意。
姐丈這是要自成一方勢力,脫離袁術的掌控了!
吳景雖然一直隸屬于袁術,但論及關系,他自然還是跟孫堅更親近,畢竟他兩個姐姐皆嫁給了孫堅,孫吳兩家才是本家。
如今孫堅既有意擺脫袁術,自行割據,那吳景又豈能拖他的后腿?何去何從根本就沒有思考的必要,他只能從于孫堅。
當下,吳景改變戰略,立刻派遣使者前往劉琦的大營中,與荊州軍示以友好,并命令手下的兵將,讓開宛陵的通路,允許從江東來的劉繇等人入境歸楚。
數日之后,陶謙先命人送來了質子——即他的長子陶商。
雖然是人質,但名義上畢竟是徐州刺史的兒子,更兼其身負兩家友好之重責,劉琦自當遵照禮數厚待于他。
“丹陽人陶商見過劉府君。”
年輕人站在劉琦的面前,拱手行禮道。
劉琦抬起頭,認真地打量著陶謙的這位長子。
陶商年紀不是很大,但也應該是比自己大上一些,他的模樣頗為俊美,頗有些儒雅之氣。
劉琦站起身,問道:“君便是陶使君之子,陶氏長子?”
“正是,在下丹陽陶商,此番奉徐州刺史陶君之令,為兩家友好前來,聽憑劉府君吩咐,甘為府君驅馳。”
劉琦滿意的點點頭。
這個陶商溫文爾雅,看面相就很是很善,屬于那種知書達理的偏文弱型士人,聽聞他自太學畢業之后,就一直沒有任過實職,最終連補郎都不做了賦閑在家,屬于那種還沒有經過雒陽朝堂腐蝕過的俊秀人物。
這樣的人,比那些已經舉過孝廉的人相對要干凈些。
“子度兄此來,是受陶君所使?”
陶商倒是直言不諱:“嚴君本欲遣二弟陶應前來,商恐其年幼,故自請代之。”
劉琦聞言不由驚詫了。
身為家中長子,就這么心甘情愿的自愿替弟弟來自己營中為人質?
這樣的人是真君子?還是純傻蛋?
“聽聞陶兄自太學畢業任補郎后,便一直沒有再舉孝廉入京,至今與三署郎無緣,后更賦閑在家,真是過于可惜了。”劉琦搖著頭,感慨道:“我大漢眼下缺的,便是如同兄這般的高義之人。”
陶商淡淡一笑,灑然道:“終歸還是陶某才淺識薄,聲名未至,因而不被得舉,卻也在情理之中。”
陶商眼下也只能承認自己是一個庸才,他總不能跟劉琦說,是他爹脾氣太暴,得罪了朝中高門,害的自己舉不上孝廉吧?
劉琦微笑道:“陶兄出身丹陽名門,至今卻身無秩俸在身,未免有埋沒人才之嫌,我欲征辟君為南陽郡郡丞,做我的副手,與我一同共治南陽郡,不知陶兄以為如何?”
陶商聽了這話懵了。
他萬萬不曾想到,自己來到荊州為人質,竟然會被劉琦征辟為六百石郡丞,成為南陽郡名義上除劉琦外的第二號人物。
陶商呆愣了片刻,遂急忙起身,拱手言道:“陶某何德何能,豈能當此重責,萬萬使不得…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劉琦笑著起身:“我既能請陶君來荊州,便是決定與陶氏一門結誼,彼此不防,陶兄身為陶氏嫡子,任一郡丞都已算是委屈了,只可惜劉琦能力有限,這是我所能予兄長的最高官職了。”
“不委屈,不委屈…唉,誰想府君竟這般仁義,實令陶商慚愧…慚愧之至!”
眼見陶商一臉的愧疚,劉琦臉上的笑容愈發深刻。
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六百石的郡丞是郡守的副手,乃是一郡中的二把手,放在后世也是副省級。
聽著好像很牛逼,但其實干起來也就那么回事。
從后世穿越而來劉琦兩世為人,深深的明白一個道理。
越大的官,其實越好當。
官職越小,主抓的事情越具體,那這個官就越需要能力和才華。
但官職越大的人,實際上需要主抓的基礎性和技術性工作越少,而在工作方面便越好干,因為他只需將要處理的事情交付于下面的人去辦,而上位者只是負責統籌便可。
當大官的人,不需要多有工作能力,只需會用人便足夠了。
小官玩活,大官玩人,古往今來就是這么個道理。
但看陶商這個樣子,似乎也并不怎么會玩人…
沒關系,劉琦替他玩。
對于現在的劉琦而言,他需要的就是一個不抓權,性格溫和,什么事都以自己為尊的軟弱副手…再說了,南陽郡本來也不在劉琦手里。
除此之外,任用陶商為郡丞,也能挑撥袁術和陶謙的關系,將陶氏一族徹底的從袁氏集團中劃分出來。
這才是此招的毒辣之所在。
幾日后,吳郡郡守劉繇終于率領著幾千殘兵敗將,來到了劉琦的軍營中。
劉繇滿面滄桑,看樣子毫無精神,顯然是這段時間在吳郡備受孫堅的兵勢折磨,其精神方面已經是到達了極限。
“見過族叔。”劉琦向著劉繇施禮。
劉繇慘淡的一笑,受了劉琦這一禮,
不是他托大,而是他與劉琦份屬宗親,有同宗之誼,受小輩一禮自可無不妥。
他嘆了口氣,道:“今番若非賢侄設謀救我出危難,劉某恐埋骨于吳縣之地,慚愧、慚愧啊,唉,可嘆吳郡之地,朝夕奉送于旁人,劉某真是有負陛下所托。”
劉琦安慰他:“孫堅驍勇,兵精將勇,乃天下強軍,非常人所能及,族叔不必過于自責。”
說到這里,劉繇的腦海中不覺又想到了孫堅麾下兵勢的凌厲勇猛…
他略略一抖,心有余悸地道:“孫文臺確實厲害,此番他攻略吳郡,其志乃在江東,恐揚州之地,無人能與之抗衡。”
說到這,劉繇看向劉琦,又道:“孫文臺若占據揚州,則荊楚之地,便定是他下一步所謀之處,賢侄,你和景升要早做準備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