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天生的飛行生物一般,在這片未知的陌生水域起起伏伏,時而盤旋,或是扎入水底,又一涌而上,自由自在地徜徉于天地間。
寧夏都有些沉迷了,一時間忘了今夕何夕。
飛行了好一陣,她似乎感受到某種力量的召喚,身體不受控制的朝著某個方向騰起。
而當她轉身飛向另一片更廣闊的水域,周邊的景色則又變了,山川縱橫如曲,青山綠水,鳥鳴嚦嚦,正是一副美好的自然風光。
只不過寧夏的注意力卻被另一副奇景給吸引住了,只看這一幕奇跡便再也看不到別地了。
只見廣闊的水域上水霧翻騰,有龐然大物在水面中翻滾,激起層層浪花,半空中有數道長蛇體態的巨物纏繞環形,時隱時現,隱又可看到藏在龐大身形下的矯健利爪,上下騰動,攪起大片水波云霧,好不氣派。
待雨幕中的雷光一閃,將這些朦朧的看不清身形的龐然大物一下子映照出來,寧夏這才認出這些未知生物不就是她曾經在傳承塔那個密室當中親眼見到過并且親手給殺掉的…龍么?
不過這些龍看上去比她所見的邪龍看起來要健康許多,身形矯健,雄姿勃發,連鱗片都散發著凡物所不能有的光澤,龍首威嚴此刻正怒吼狂嘯,好好一幅群龍共舞圖。
寧夏后知后覺自己似乎誤入了某種不得了的地方。
出于生物的本能她想要后退,可不知為何夢中的她卻動彈不得,明明剛才飛來的時候還挺順暢的。
就在她似是被定住身,渾身動彈不得時,眼前的畫面又發生了變化。
這數道龍影逐漸開始靠攏,似乎在進行某種神秘的活動一樣,雖數道交纏,層層重疊,可也還是能分辨出是不同的個體。
再仔細看,她們自下而上排布,一條的首幾乎同另一只的尾部相連,勾畫出蜿蜒的曲線。
一條、兩條、三條…然后是第九條,也是最后一條,一共九條以身作形,并云霧與天水交接之際共構出一副九龍共戲的畫面。
然不等她再仔細看清一些,她便已經被從這個奇夢中踢了出來。
不過倒是有件怪事。醒過來的寧夏發現她那一夢竟就過了九日,就連元衡道君來探看,可能都沒人發現她睡死了這么久。當時一行人不清楚她為什么毫無預兆地昏睡過去,并且不管怎么叫都叫不醒,可急得他們不行,一度以為她是出事了。
后來她醒了,不僅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睡了九天,而且丹田里那顆一直很頑固并且一點都不配合的“龍丹”不知怎地一夜就置身于她的金丹重影下,竟是一夕之間愿意配合了。
寧夏的禁靈之路自此才算是真真正正步入正軌了。
而后她以那日的奇夢為藍本,擬其九龍之名跟姿態融入劍法當中,于是就有了元衡道君如今看到的“龍戲珠”。
不過她功力不足,就算是模彷也只能模彷個線形,形不似神也不似,目前為止大概也真的只能取個噱頭。所以寧夏也不太好意思以“龍”冠名。
不過元衡道君卻提醒她一點,她不可能一輩子都沒長進,也不一定一直沒有能力進行改進。說不定她真有一天能夠將夢中所見的奇景給化用出來。
所以…就叫這個名兒罷。
“對了,道君您今天過來是有什么事么?”寧夏這才記起來奇怪,問道。
“本尊來很奇怪么?”元衡道君覷了她一眼,似乎也覺得她的問題很奇怪。
不奇怪。但您前天不才來過么…還帶著金林等人在她院子里授課。前天才來過,而且今天也沒有提前約定好見面,突然間過來確實挺突然的,寧夏下意識就覺得對方過來是有什么事。
其實元衡道君也沒有這么閑,除非授課跟約見,很難找到人。不過再忙他至少也會一月給陣法堂幾人開一到兩次課。
而且他跟寧夏的約見卻一次都沒缺席。對于她的禁靈情況甚至比寧夏本人還要上心,時不時就來查看她丹田的情況,生怕過段時間不見就產生異變。
導致寧夏這個當事人也怪不好意思的,覺得自己是真的叫人操心。人家正牌弟子都不定要這樣操心,反而是她無形中占用了元衡道君許多時間,還要人家來回送她回鄉探親。
“忙暈了罷,再過一個月又快到年節了。你不是要回鄉么?因為那段時間正好有些事可能會忙些,要提前留個時間,正好路過你這邊便順便來問一問。”元衡道君接過寧夏倒的茶,一飲而盡才道。
寧夏愣了下,掐著茶杯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
“怎么,真忘了?”元衡道君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
這家伙大概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得閑,前些年也疏忽了家人,這幾年幾乎都是一年回兩次,有時候父母有病痛也會偶爾破例再回一趟。在修真界當中也算是少有的顧家人。
她有這個心,但臉皮又薄,不太好意思麻煩他,每次問都有種“小心翼翼”的意味,叫人看著又好氣又好笑。
見他忙,每每都是提前幾個月請金林幫忙遞條子然后等他回應。
殊不知元衡道君早就看出她回家的規律了,每次都會趕在寧夏開口前問她。一年兩次其實也不多,依著元衡道君的功力來回也就幾個時辰,就當是出去轉悠一圈,不是什么大事,哪需要寧夏這樣小心。
這個扶風也慣會客氣的…
這段時間他正好有些事,忙暈了,一下子忘了這事。可他忘了,寧夏竟然也沒給他遞條子,明明前天還見過面,這讓元衡道君很奇怪。
正好也有些事要來找人,元衡道君便直接過來問了。
寧夏目露猶疑,似乎想要點頭但眉宇間卻又夾著一股子糾結來。
嗯?這孩子表情不對,今日怎么扭扭捏捏的,而且神色也不似過往聽到的那樣雀躍,反倒有些…游移?元衡道君頓時覺得有些不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