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的情緒變化,就置身于旁的元衡道君不可謂看得不分明了。
這孩子心態行啊…這么快就調整過來了。
要知道金林也算是心境比較平和那類人了。當初對方在剛知道自己須得禁靈后,雖然裝得很好,強自想要表現出冷靜的樣子,但眼眸中的波瀾最后也還是出賣了他。
而眼前的女孩兒在得知這個消息雖也還是止不住有些失落,但情緒總體感覺還是很開闊的。而且很快,真的是很快那種就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眼神清澈,清晰可見其中暗藏的堅毅。
除了修為,好像變了點,又好像什么都沒變。
元衡道君暗嘆,看來這趟南疆之旅給孩子們帶來的變化當真的翻天式的,一個個都成長不少。雖說如此也算是好事,可若以他們為這次成長付出的代價論,又著實慘痛了些。
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下回不要再是這么激烈的方式了。看這一個個的,傷痕累累回來,就沒一個好的。
不過這在修真界又哪是這么好求的?就連他自己…在那秘境不也整得狼狽不堪,整一初出茅廬的小毛頭一樣被那些上位者撥來撥去。他都好久不曾這般無力過了。
罷了罷了,不想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重要的是接下來的事,日子也還是要過的。
元衡道君不動聲色整理思緒,不見剛剛那一剎那的失神,終于說了自進入房間以來算得上第一句正經問候的話:“感覺如何?可還好受些?”
好吧,如果“你醒了”也算是的話,這大概只能算是第二句。
其實也不是元衡道君忘記問了,或是漫不經心現在才想起來。問候有時候也得分步驟和前后因果。
他也確實沒想到寧夏會在這個時候蘇醒過來。本以為還要過幾日的,所以今天過來探望也沒有把孔瑾瑜帶來。
事實上,就像他所說的,按照孔瑾瑜的診斷,治療和藥效后,寧夏大概得睡個十五日左右,然后才能進行下一步的療程。
寧夏是元衡道君門下所帶領的弟子里傷得最重的一個,也可以說是五華派傷患隊伍里傷得比較重的幾個之一。雖身上已無明顯的傷,可底子卻受創了。
可把被請來的孔瑾瑜稍微有些難到了。
幸得元衡道君倒也不吝天材地寶,奇珍異寶,為治療提供了不少協助。額好吧,這位道君可真是太大方也太富裕了,什么都用頂好的。一連為他三個弟子及數名學生進行治療的孔瑾瑜不禁有些感嘆。
但這些人中他也是有在寧夏這兒才叫真正地大開眼界。大概是因為孩子傷得比較厲害,他在這耗費的時間也比任何一個傷者都要多。
從外表上看,這還是個年少的女孩兒,因為面部特征偏幼,她甚至比實際年紀看起來。
孔瑾瑜幾年前就認識寧夏了,與她的接觸不算少,但卻每每被這女孩兒所驚——各種意義上的“驚”。
每每與女孩兒碰面,見證她一次次往前走的步子,孔瑾瑜甚至都會生出一種自己的歲月活到了狗子上的感覺。
這就是…金丹了。
他是個天分不強的,修行也不順,后經改換門庭等種種更可見她的修行坎坷。
他自己也清楚,一直沒對自己的修行有所強求。不過身邊的長輩和師兄弟倒替他著急,怕他所選擇的小道比之同輩人提升慢太多,總想著提攜他一把。
所以在年長者的幫助下,他終于結丹了。雖然在同輩人中算得上是慢的那一撮了,但所謂醫修,最重要的是醫修道心之道,修為反倒最此,而因著他地位特殊,亦沒有人會想不開為難他的。
孔瑾瑜的心態一直很穩。
可不得不承認,在看到寧夏這樣的上升路線,他是真的有些酸了。
真酸!這家伙咋這么厲害,這修為飛躥一樣的速度,簡直比那日宗門的極品飛舟還快。一點不像是個三靈根修士能有的水平。
話說最近年輕那一代真的有比她修行速度還快的么?
哦,她那位兄長清輝就算一個。這一個地方出來的…那地方的山水好得有些過分了罷。
這是孔瑾瑜在查看寧夏情況前想的那些有的沒的。
在經過徹底查看和診斷后,孔瑾瑜…
這孩子咋回事兒?!怎么搞的?這還能好么?!某醫修瞬間發出靈魂三問。
這不是在用生命來修行么!現在的年輕人是不是有些太拼了,過分了吧。
寧夏體內的狀況太復雜了。雖元衡道君給封住了丹田,孔瑾瑜無法查看根源的問題,可有些東西光看表征就能知道了。
紊亂的靈力在經脈里亂竄,一些重要的經竅暗藏瘀血,看得出應該受到過強勁的沖擊,以及與一身豐厚的靈力有些不匹配的脆弱身軀…問題太多了,孔瑾瑜一時也診斷不出深層病因。
最后他得出跟元衡道君一樣的方案。不管怎么治,這家伙的靈力得禁,什么都等治好底子再說罷。
治療、禁靈,種種繁瑣的療程都發生在寧夏昏迷的十二日里,當事人是一次都沒醒過。而藍紋交紗事實上只是其中后期一小環節罷了。
這才是寧夏醒過來只單純覺得身體疼痛和沉重的原因。真按照她之前的狀態不治,徹底松懈下來,估計身體得全盤奔潰。而疼痛度自然也不止這么一點…
不過這些元衡道君并沒有與寧夏說的必要。他只是單純詢問孩子的情況如何,也是為了確認這些天的治療對其的效用到達一種什么樣的程度。
寧夏如實說了下自己的感官,一邊偷偷觀察了下對方的神色。聽得很仔細,情緒平和,大概是她最近這些日見對方情緒表現出來最平和的時候了。
看來大家的情況還算好…
“這你就錯了,真說來可不能算好。”青年近乎嘆息道。
什么?!寧夏被元衡道君這不搭頭的話語驚到了。
不是,她只是心里想了下,沒有說出來啊。對方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