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知你們說得是真的?”寧夏靜靜地道。
這些人說了這么多,是都挺好聽的,但真正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兒。天知道這些人之后會露出一副什么樣的真面目,寧夏已經很淡定地學會了看待這種事情。
兜兜轉轉,話題還是繞回來了,就連一直在暗戳戳觀察的某人也顯然有些意外。
“可是道友,我們…”蔡燁還想解釋。
“好了,二兒,你就別說了。”自回來起就一直都沒有做聲的人忽然道。
蔡燁有些驚訝地看向說話的青年。二兒是他的小名兒,毅叔還是很少叫得這么親近。
在外人跟前,他們二人一向都規矩,長輩發聲,蔡炎兄弟也只能閉嘴了。
終于肯說話了。
寧夏也終于給了對方一個眼神。
雖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但現在她又不是寄人籬下,欠誰什么東西,老實說,她甚至跟這家沒有任何關系,她想她是有資格生氣的。
這兄弟倆雖然突兀,但至少人家還是很文明的,看得出并非有意強逼。在發生這事兒之后也努力表達出抱歉的意味,寧夏的感官其實還好。
但這位年長的修士就不一樣了。
就是故意的。
就連把她一同帶到這里來也是有意而為的。可把她帶來后又默不作聲地把她放一邊,平白叫人尷尬,寧夏就心里有氣兒。
就是你想要幫著你家的晚輩問話也拜托做出個姿態來,不然還是莫要干涉別人正常的交流比較好。本來不來這么一遭,寧夏說不定已經跟這兄弟倆交流上了。
那就別怪她冷待他家的侄兒了。
見對方終于不裝局外人開口說話,寧夏心下不但有種果然如此,更多的是警惕和凝重。
“小女娃兒,你的戒心未免也過強了。只是見你一個人危險,我兩個侄兒又有事相問,這才把你帶到蔡府來。”
“你自可從這兒離開,我們蔡家從不屑于做那些陰損事。”青年細微地哼了一聲,然后端起茶似乎真的打算送客了。
有這句話她就暫且放一半的心。
雖說世人多無信,但修士修的就是天地靈心,言出法行,多少還是受些影響。若是結下因果關系,當事人亦會被因果束縛。
因而除了某些不長腦子的,修士一般都不會亂說話,修為越高的越是如此。
這人看著至少也得是個金丹,應該不會打誑語了吧…好吧,她都來這這么久了,也沒見這幾人動手,可見他們暫且也沒什么壞心的。
寧夏也覺得這樣拖下去也不是法子,還不如盡早解決回客棧休息。
她看向欲言又止的兄弟倆:“既然貴門長輩如此道,在下也就放心了。事已至此,我既在此處,承了貴們門的招待,也應當盡客人之誼。”
“不知兩位找我所為何事?”
人家給了臺階下,就算心里忍不下這口氣,寧夏也還是得忍的。畢竟她的來歷特殊又初來乍到,已經夠麻煩了,再節外生枝的話豈不是要煩死了。
不過這語氣就沒有尋常的那么么軟和了。
其實寧夏平日行事沒有這么剛硬的,她的脾性一向都來得軟和些,待人也寬容,只要不是態度惡劣者她都可以做到以禮相待。
今日說來她其實是有些暴躁了。換做以前,沒有造成實質傷害,對方這么說她就順坡下驢了,然而她因為煩心事兒愣是吞不下這口氣,這才顯得態度冷硬、不近人情。
另一邊做出一副解釋了就全然不管,悉聽尊便的某人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挑了挑眉。
呵,小丫頭氣性還挺大的,這話說得......客人之誼,這是在諷刺他們不盡主人之責么?
不就是沒經過她同意順手把她帶了回來么?
怎一個時辰有多了還在生氣。雖說人礙于禮貌上沒表現出來,但可把他兩個侄子臊的。可見這兩個小的還是沒怎么碰過事兒的。也罷,倒叫他們自己悟一下,免得日后心儀女子生氣了也不懂得說句話。
其實蔡毅沒有寧夏想得這么惡劣,把她帶回來也沒什么謀陰謀之類的,就是很單純地順手帶回來了。
方才他們在客棧,蔡炎蔡燁甚至寧夏都沒發現,雅間內其實并沒有他們想象得這么安全。
蔡炎兩兄弟倆與尋常世家子弟不同,最不喜就是排場一類,兄弟倆經常偷溜出來,他們的祖父為著這事沒少罰這倆小東西。可不管他怎么罰,兄弟倆罰領受,可偷跑的事情還是照做。
這不趁他們不注意,這兩人又溜了出來。出來也不要緊,身份竟也不掩著些,大搖大擺地大行其道,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蔡家的少爺,真是蠢極了。
于是在兩人不知道的情況下被盯上了。
如果不是蔡毅及時找上來,等他們吃好離開客棧說不定就會被那些早已準備的人給綁走了。蔡毅覺得,如果他們因此出了什么事甚至于死了,那一定是蠢死的。
這兩個蠢家伙都不懂得怕字怎么寫?!
他們既然都敢在人家上官家的少爺面前大放厥詞,難道還不知道多年前上官昱一家的慘案是怎么發生的么?
他們是想立志跟上官昱一樣的死法,還是想像上官博一樣的活法?!
師傅待他恩重如山,給了他一個孤兒最好的教導和養育,他為蔡家所做的萬一都無法回報。若是事情真的發展成這樣,那作為看護這兩兄弟的師叔也就沒有顏面活下去了。
而他之前說的師傅找這兄弟兩也不是假話,是真的在找。只是師傅正好他們回來之前又有事出去了,因而他們三個就只能先在這等著。
至于寧夏,她只是順便唄扣在這兒罷了。
本來這事跟她也沒關系,只是兄弟兩人正好跟她搭話。
蔡毅怕自家兩個孩子的特地搭話會害了別人,所以也把人給順走了。哪知道這長得輕輕軟軟的小女娃兒竟然一點都不好糊弄。
蔡毅還能怎么樣?自然讓著兩個臭小子自己處理,誰叫這事歸根到底也是他們給人家惹的。
有什么請求…能不能說服人家就看他們的本事了。
蔡毅看了眼女孩兒圓圓的顱頂,好像有些明白這兄弟倆想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