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也無能為力,這筆靈石也是我的生存資源。你有這個時間,還不如趁現在還早,另尋他人吧。”寧夏無奈道。
五百塊靈石,夠她好一陣修煉了,買東西也一大摞了。怎么可能用來買一張邀請函,一個僅僅代表入門資格的東西。
她現在又不是有錢地能肆意揮灑,珍品隨便買的地步。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即便買了這邀請函也沒用啊。拍賣會上的東西多半都不敢買。
寧夏覺得這大兄弟在這求她也沒有,憑白浪費時間。還不如立馬找愿者賣或是找朋友借比較現實。
但趙學是已經走投無路了,能想到的路子都走過一邊,行不通的也都磨過了,還能有什么辦法。
他幾乎借遍所有的朋友,甚至于幼學的同窗,但最后也只從一個關系疏遠的幼學同窗手里借到幾十塊靈石。
而那些曾經無比親熱,好得跟穿一條褲子的兄弟俱是矢口拒絕。不是這個有時沒法赴約,就是那個生病改日再約。甚至還有人口出惡言,惡意猜測他家破產向人乞討。
最過分的那個。那人欠了他五十塊靈石,曾經在他最困難的時候,趙學借給對方的,并言明可以緩緩還。
對方的家族今年異軍突起,已成了城里新秀,大概也有能力還他這五十塊靈石。沒想到趙學說明來意之后,對方陡然變色,直接怒罵了他一頓。還說什么看錯他了,沒想到他是這么計較的一個人XXX。
趙學:……???
他是萬萬沒想到昔日要好的兄弟會是這樣的一個面目,單單一個借靈石便看清了他們,實在令人心寒。
但他又能怎么辦?已經沒有時間供他傷春悲秋了。
所有的苦楚都只能咬牙咽下去。他現在無比后悔,為什么要聽信那個浪蕩子,為什么要走進城西那個地方?
這就是懲罰嗎?不,這僅僅是地獄的開始。如果他湊不到這筆靈石的話…
再慢點的話,輸掉的大概就不是靈石了。
因著他的動靜,又因為某些有心人的特意宣傳,幾乎整個蓮霧城的熟人都知道趙家小少爺缺錢,在四處籌集資金。
他的籌集之路變得更艱險。
然后趙學發現每一個拜訪的家伙滿臉嘲弄地拒絕他,他才發現這條路已經走不通了。繼續下去只會被嘲笑,壓價和浪費時間。
他幾乎咬碎銀牙,轉道到各類當鋪死當物件才堪堪得了五百塊靈石。
還有五百塊靈石怎么辦?走投無路之際,他想起來兄長給他那張邀請函。
現在他快要用不上了…
還不如賭一把。
他第一時間便聯系了幾個曾說過十分想要劍奴的朋友,想以此為籌碼賣出。畢竟這個拍賣行的名額每年都是有限的,要拿到邀請函可不僅僅是有靈石就行。
奈何這些人都不肯見他。他只剩下一天的時間了,已經拖不得了。
失魂落魄之際,他在這家酒樓門口遇到了寧夏一行人。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當時秦家公子被甩臉子,曾用權限逼迫店小二查過這人的入住記錄。當時得知她費上百塊靈石租下一間天字號房,他還感嘆了一下。
今日又見她十分大方地點了一桌子才,便猜到對方大概很是闊綽。而且他有感覺,這回也許能成。
這才有了這一出。
寧夏不知道對方如此曲折的過程,不過就是知道了大概也不會可憐對方。
自作孽不可活,當初犯傻的時候怎么就不想會不會有今日。對帶作死的家伙,寧夏的態度是十分堅決的。
趙學咬咬牙:“前輩還請聽在下說完,到時再做決定也不遲。”
“我知道您是沖著劍奴兩個字才跟進來的。我提這個也不是想用當日的事威脅前輩。”
“前輩既不清楚肆物行,那您的這個劍奴必定不是在肆物行購買的。您知道嗎?蓮霧城超過九成的劍奴都是從肆物行中流出的。肆物行聚集流轉整個浮云島的寶物,前輩若是去了也能見識一番盛景。”
“您雖已經有了劍奴。但您的朋友似乎還沒有,持有此函,能夠抽簽投標兩個個劍奴,也就是您出價夠的話,至少能帶走一個。到時候,要用,要轉賣都十分劃算。”
在對方用貨物的語氣談論劍奴的時候,寧夏便聽到旁邊重寰驟然變重的呼吸聲,以及神魂內隨之劇烈波動的牽引。
對方的話也令她感到十分不適。他說的可不是什么貨物,而是跟重寰一樣活生生的人啊。可恨…
知道在這些人心里,劍奴這個群體大概不是會痛苦會傷心有感情的活人,而是一個個會喘氣的物件。
這無疑讓寧夏感覺到重寰一族人的可悲與其背負著的仇恨與痛苦。
她輕輕碰了碰重寰都的肩膀,安撫對方,示意她已經知道了。
然后強忍著反感,對趙學說:“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的?我對肆物行不熟悉,若是你說的盡是假的,屆時我早已付了靈石,該當如何?”
趙學聞言,大喜道:“若是前輩有所顧慮,我愿畫押,以我趙家作擔保。若是前輩發現在下有一處虛言,盡可來城東趙家找我。”
“若是前輩還不放心,我可帶您到肆物行,請他們一驗。屆時,邀請函真假,事實如何,自有分曉。”
寧夏與謝石對視一眼。
“好,那就請帶路。”
五百塊靈石又如何?她、他們的仇,總要報的。她也要先弄清楚…
城東趙家 夜已深,趙家少主房間里的燈還亮著,明明滅滅,時不時有聲音從里頭傳來。
燈熄了。
趙學滿身疲憊從外邊回來,院子里黑漆漆的,一點光都沒有。
終于解決了。趙學撫了撫心臟,里頭的器官撲通撲通地跳著。
他還活著。活著…
想到這短短的三天里,所經歷的事情,就像夢中一樣。不過是像噩夢一樣可怕。
他多么希望自己真的是在一個夢里。可惜不是…
朋友同窗的可怕嘴臉,無盡的奚落和羞辱,以及無助。
他第一次感覺到,原來他真正擁有的不過是趙家少爺的這個身份。沒有了它,他什么都不是。
他醒了,終于從那這一場漫長的夢中醒來。
“回來了。”低沉的男音自黑暗中響起。
少年低低地回道:“嗯。”,略帶了些迷茫。
“回去休息吧。明日到思過室禁閉半年,我會跟爹娘那邊打招呼。他們明早回來,莫要碰面了。”男人語調難辨,聽不出情緒。
“好。”
少年略帶漂浮的步伐聲漸行漸遠,趙家少主久久沒有離開。
直到對方徹底離開,他才將手里的儲物袋收入懷中。正好五百塊靈石,安靜地躺在里頭。
也好。
黑暗中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