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寶物…顧淮從不低估人的貪欲。
哪怕再心無旁騖,不好功利的人,在絕對的利益面前,多多少少還是會動心的。
這位小道友看起來可不傻。
見到寧夏只取了其中小部分,他顯然十分意外,遂忍不住問出了聲兒。
寧夏打著哈哈道:“雖然這些東西在我這算是不會輕易給出去的必要品,但是真的值多少在下還是心里有數的。我這其實還取多了,但那些丹藥對于我來說亦是十分難得的必要品,這些在下就笑納了。多謝道友慷慨解囊。”
就當是光明正大地撿漏了,而且還件件精品。完了自然要多謝送出這個機會的人。
聞言,顧淮愣了下,隨即笑開來:“林道友的想法真是特別,在這個世道亦是尤為可貴啊。不過你這樣可是會吃虧的。”
沒想到對方竟然抱有這樣的想法,既天真又顯得可愛可憐。
顧淮自小生在充斥著勾心斗角的大家族中,還生于玄天劍宗那樣位于大陸上層的修真勢力,見過的黑暗何至于此。大多數人的一顆心早早就染成黑夜的黑,恨不得生下來就是個黑心肝兒的將天下所有的好處都攬到自己身邊兒。
落難的時候不落井下石都已經是心腸軟的好人了,何曾見過寧夏這樣真的稱得上心腸柔軟的人?
這個人…雖然嘴上說得自私,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可實際上卻懷抱著一顆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善意的心。
面對著價值連城的寶物,面對災難,面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都能很好把握那個度,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坦坦蕩蕩。
寧夏不知道就這么眨眼的功夫對面的人給她腦補了個怎么樣光輝耀眼的形象。她就覺得對面這位仁兄看她的眼神忽然有些奇怪,像是…佩服?還是欣賞?
不管了,反正只要不是看大傻子的目光就好。
確定對方不會反悔,寧夏把挑好的東西一個個放到合適的地方才悠悠回答道:“顧道友所言確實不無道理,確實容易吃虧。不過我以為人做事都該有一個度,做什么都莫要做過了,這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這就跟萬事留一線一樣的道理。什么受都做絕不是什么好習慣,誰知道日后這挖的坑會不會坑到自己身上?自古以來難道還少這樣的慘烈例子么?
“是啊,什么都該有一個度。可惜有些人不懂這個道理……”顧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喃喃道。
回過神來,寧夏已經把她那一小堆“戰利品”收集得差不多了,現在正在處理最后的靈草靈藥部分。
因著本就急需各色補氣回靈的靈草靈丹,他拿出來的交換的東西里頭沒有一件跟恢復靈氣或治療靈體相關的東西,包括靈草也都是一些作特殊煉制作用的靈草。
像是寧夏之前從對方手上換回來的點絳草,都被她包圓了,夠幾個人用的量了。還有一些可煉制特殊丹藥的靈草,放在煉丹師市場那邊十分受歡迎,就算不用也可以拿出去賣藥。甚至還有一些比較稀罕的毒草,寧夏挑著幾種能利用的也挑了一兩株。
說起毒草,中間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兒。
看著寧夏手法還算純熟地將那些靈材分門別類地放進各種材質的儲物器具里,顧淮有些意外。這人看起來對靈材亦十分熟悉,知道該怎么樣最大限度保存各類靈材。
“林道友莫非也修習丹道?”
寧夏連連搖頭,道是只知道粗粗辯識一些靈草藥。
丹道?她也想啊,可惜沒有相應傳承,而且在那方面的悟性也挺一般的,整些低階丹藥也就差不多了,哪是修習什么丹道?
再說了,人的精力有限。她既已經修習陣道了,后邊還有無數大小近代遠古流行的失傳的陣法等待她去發掘,哪能分出心來兼顧別的技藝。
這種操作還是留給人家那些天才比較合適。她也就在辯識靈草藥或研究藥理理論上特別有干勁兒,逮著機會就鉆研。
這種程度已經遠超出粗通的水平了。有些東西可是連他都不太清楚用處,是被祖父塞進來的,一個困在東南棄地的小女孩兒是怎么知道的?甚至于看她的神態,似乎還有所了解的樣子。
這其中說是沒有秘密,顧淮都不敢相信。
當然,經常在某些時候展現自己粗神經的寧夏沒有發現自己露了點馬腳。若不是對方對她沒有惡意,說不定就要被扒拉出點什么來了。
她樂呵呵地將東西都收回自己的寶庫,活跟只儲夠冬糧的倉鼠一樣快樂,就差沒直蹦了。
最后幾株…正當她當算碰上離她最近的那株紫色的靈草時,卻被對方制止了。
寧夏:???
看向對方有些緊張的神態,寧夏不自覺地放下手:“怎么了?顧道友可是有問題?”莫非拿錯什么重要東西出來賣了?這么緊張…
“等等,還請林道友莫要直接觸及這株植物。它是毒性靈草,且毒性強勁,若是直接以皮膚觸之許是立馬就受影響。”
顧淮都忘了。剛才拿出來的時候帶著特質的套子,也沒想起來這個。
若非他剛才一錯眼看過去險些就害著別人了。
這紫色植株名喚“七里荷香”,花冠呈現一種淡紫色,看上去就是纖細的花卉,顧名思義有著荷的香氣。然而這種不論看上去還得聞上去都十分淡雅的靈植卻有著極強的毒性。
直接服用一整棵的話,這種毒性甚至能叫一位元嬰修士即刻暴斃。煉制過后毒性更強,可用作抗毒也可瞬間取人性命。
它的外層也有著極強的腐蝕性,需要用特質的工具取用,若是直接以皮膚接觸,皮都給你腐蝕兩層。總之是一種很危險的東西。
這東西不長在東南邊陲這邊,而是中土北邊區域特有的。顧淮剛得沒多久不是很熟悉,寧夏自然也不知道,這不在常識范圍,也不在傳承范圍內。不然她也不會直接用手去抓。
若不是顧淮反應得快,此刻她說不定都要被那層漂亮的淡紫色花冠燙掉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