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說!”王子徐眉頭擰得極緊,弓成一個川字形。
他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太巧了,每個正正好都卡在節點上,阻礙他做每件事,叫他好生不快。
抑制住內心強烈的想殺人的欲望,他語氣極差地問道,話語間帶上凜凜殺氣。最后真的有事,若是沒有的話…
王子徐近乎惡意地想到,也許在這里還應該加一個支架。好好治一治這蠢貨辦事不力之罪。
他現在急需發泄內心的怨懣之氣,不然非得氣得原地爆炸。
“下…下邊…有、有嗜肉、肉鮫…”九洋顫抖著嘴皮子說出了那個名字,好像后頭有鬼追著咬似的。
這下就連王子徐也是瞬間勃然變色。他都數不清自己變了多少次臉色了。
誠如他所想,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而且一件件巧得跟設計好了似的,一套套的。這不禁令他生疑。
到底是意外?還是有人作祟?
這條船上,只有一個臥底嗎?王子徐心中冒出無數疑問。
好吧,罪魁禍首正好好的待在小黑箱踹粗氣。
寧夏平復了下噗通跳個不停的小心臟,唱舒了口氣。看來還是趕上了,那位可憐得兄得暫時不用死,至少暫時不用死得這么慘。
好吧,在在嗜肉鮫的情景下,顯然沒用這么有說服力。
嗜肉鮫,顧名思意,并不是什么友好的小動物。吃肉,吃人肉的兇殘玩意兒。
這種妖獸通常棲息在海域,以捕食過路人為生,修士是他們眼中最美味的食材。
他們還長了一副人的外形,雖然皮膚是那種滑溜溜的雨皮,脊背還有骨刺,但遠瞅著還是挺像人的。他們的魚尾少說也有個三五米長,合腰粗,甩魚尾巴就能將人拍死的那種。
這大家伙可比人兇殘得多,普通人或是低級修士根本就不是他的一合之將,即便是修為相當或是稍高級的修士也得注意些,免得陰溝里翻船。
聽到這里就知道這是一種多么彪悍的物種。常年走南闖北的王子徐自然也是聽過這些生物的大名。
這樣可怖的東西卻是找上門了。怕是不等他找到劍奴的下落,他的船隊就會被這群畜牲拆皮碎骨了。
“該死的!”王子徐顧不得明哲保身,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在搞鬼。
現在去了也沒用,這船注定是要沉的。寧夏心中暗道。
這樣搞,寧夏原先也是懷了僥幸之心,想著給他們添點麻煩而已。畢竟這一船的人,都長了眼睛,發現不出問題的可能性很小。
沒想到他們…嗯,真的完全超出她的預算。這心也太大了吧。艙底被炸了,開了好幾個洞,竟然都沒來得及整好。
寧夏特地在這附近撒了引獸的東西,想看看能不能引那些海妖獸出手破壞這艘船。
然后,一切順利得不可思議。船艙的洞口,引獸的粉末,誘餌們的血腥味…順利得引來了嗜肉鮫。
這下他們怕是脫身不得。
寧夏不可憐這群家伙,天殺的人販子,都不知道干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
而且還賣到她身上了,若不是寧夏有法子避過了這災禍,沒準就是乖乖呆在籠子里當貨物的命運了。
于情于理,寧夏都不想放過這些人。可惜她的力量太小,面對一大堆人跟一個金丹真人,簡直就是螳臂當車。
君不見那個臥底先生被發現之后賊慘的么?
寧夏也只能用這種偷偷摸摸的方法鬧事了。
現在有一個問題了,直擊人心…
救還是不救?
寧夏遙遙望著那架子上掛著的人,心臟噗通噗通地跳,蹦得有些快。她感覺自己的感情跟理智打成一團,相互都不想讓對方得逞。
某一刻,她的確是認真地考慮了下,現在跑出去救人不被發現的可能性有多大?可心中又有諸多顧忌攢動,無一不在警告著她。
同時心底里又有另一個聲音在不停絮叨。
若是做事縮頭縮腳,諸多顧忌,何人哉?!她修仙,修心,修的就便是無愧于心,光明坦蕩之道。何須藏頭露尾?
突然寧夏的動作一緩,呼吸猛地滯了一下,不,不對。
那人的動作不對。
只見原先在一旁守衛著的某個修士神情很不對,下一刻他便擊倒了周邊好幾個守衛。然后沖到那臥底小哥跟前,迅速解開束縛,將人扶下來,不過花了不足半秒。
人便已經被救了,綁在后邊。
在不遠處背對著這邊調度的九洋很快就發現不對,轉過身看見被綁在架子上的人已經不見了,周邊一圈兒的家伙被放到了。
“這…這…”他的腦子一片空白,一直在回旋兩個字:“完了。”
“不好,九哥,看那邊。”有人在他耳邊叫喚道。
滿心驚惶的九洋抬起頭,朝著手下指著的方向看去。迷霧中,有個大家伙朝這邊駛來,隱約可見,那是一艘大船。依稀可見上頭燈火通明。
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九洋楠楠道,緊緊攥住旁邊人的手腕,嘴里絮道:“快,快去喊頭兒。有麻煩來了,比嗜肉鮫還恐怖的東西。若是慢了,咱們得換一種方式死了。”
浮云島的海域都屬島主治下管轄的,不但禁止在上空御器飛行,而且航道的管理也十分嚴格。一般來說是嚴格控制船只來往的,往往來跟往只放一只,像這種兩船相遇的情況鮮少出現。
更何況,他們是打了招呼的。那邊有他們的人,不會讓別的船隊跟他們相遇。
除非那時官方的人…
官方的人…想到方才那個被迅速救走貪狼锏的成員,總覺得不太妙啊。
越來越近了,那艘船行駛的極快,很快它的全貌就展現在他們眼前。
真是一個大家伙,大概比他們這艘大兩圈還有多。這不重要,最最駭人的是,那燈火通明的甲板上站了密密麻麻的人,俱是身穿藍底校服,薄紗罩衣,白靴在夜晚的燈光下格外顯眼。
船頭插著一桿巨大的旗幟,紅底黑紋,一只面目猙獰的狼臥在上頭。
那是貪狼锏的旗幟。
貪狼锏的家伙終于來了。
好吧,幸好剛才多頓了兩下,不然不就暴露在別人眼皮底下,寧夏默默地收回了爪子,挪了挪重寰,重新躺回自己的被褥上。她再一次唾棄了自己的沖動,但不可否認地心底里終是松了口氣。
該來的永遠不會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