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甲板被關上,鎖鏈聲音響起,寧夏才抬起頭,眼眸晶亮。
不待她爬起來,船身再一次守到劇烈的碰撞,這一次是另一邊。可以看得出鬧事的不只是一只妖獸。
糟糕,用力過度了。
想到不知引來一只妖獸,寧夏手下的動作遲疑。這些孩子能不能逃過這一劫?寧夏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們之后能否在那些人販子眼皮底下偷渡。
但走得一個是一個,總不能讓那些人那么順攤。
她掐住籠子細長的欄桿,稍一用力,那直愣愣的兩條欄桿已經變形廢掉了。寧小夏毫不費力從里頭鉆了出去。
順利得讓她有些愣神。不知道那老大是自信還是怎么著的,竟然用這種籠子困她。就沒想過,若是她恢復過來,這東西立馬就成渣渣了嗎?
事實上,那伙子人的確沒想過這種事。
他們沒想到會有寧夏這樣的奇葩,自行解了靈脈。也沒想到她能整出一場這樣的戲,將所有人一起拖下水。
困著寧夏的籠子也是臨時準備的,這東西是為了寧夏后邊的那些“劍奴”準備的。
因著某種特殊的原因,這些據說是劍奴的家伙一旦進入籠子,便無法掙脫,只得束手就擒。
逮到寧夏這樣的修士,為圖方便,便灌了封靈藥一起放里邊里。反正被封鎖了靈脈的寧夏在他們眼中,就如同沒了爪子的野獸,不足掛齒。
不過這會倒為寧夏提供了便利。她輕易地碎掉了那個“不堪一擊”的籠子,從里邊爬了出來。
稍稍松動了下一根骨,立刻看向后邊的數個籠子。發生了這般大的動靜,絕大部分的孩子已經從昏迷之中醒過來。
數雙瞳色各異“水晶”其其射向她的方向,讓她感到壓力倍增。
到這時,寧夏才意外發現,原來這堆孩子俱是生了一對異瞳。天藍的,碧綠的,暗紅的…啥都有,而且瞳孔生得怪異,也較常人不同。
還有頭上的那抹奇異圖騰,如同眉心痣一般點綴在眉宇上方,火紅火紅,叫人心中一悸。
寧夏壓下心中拿點怪異,舔了舔干澀的唇,有些尷尬。事實上這么久,受條件的限制,她從未跟這些孩子們交談過。
腦子一白,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什么說,尷尬地站了幾秒鐘。
罷了,別的不多說,直接救人,打直球。生死存亡之際,多說什么也沒用。
只要他們能多活下來一個,她也算功德無量,這么多天的苦沒白受。
劍奴們親眼見著這些將他們屈辱禁錮住的枷鎖,教他們像貨物般供人買賣的籠子,就這樣被眼前這個陌生的修士掐碎,毀壞。
他們自由了。
寧夏手下不停,麻利地毀壞籠子,把人跟小豬似的一個個扒出來,都趕到那邊去。
示意他們吃下辟谷丹,一邊道“好啦,趕快調息,緩和下。我們時間不多了,若等上頭那幫人發現,咱們誰都走不了。”
“我給你們半柱香的時間,離開這,有多遠走多遠。晚些此船將有大事發生,若是手腳不利索,恐也會一同陷進去。”
寧夏遲疑了下,把在宛平城購置的補氣用的低級丹藥供給了他們。s..sm..
“我也只能幫到這里,接下來,望你等各自安好,莫要回頭。去吧,我只等你們半柱香。”
寧夏示意眾人跟著她離開這個船艙,下邊的壁壘太厚,要破開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雖然比較危險,但還是到上邊去另尋出路比較現實,留在這怕也是陌路。
仔細看了看這群孩子,卻驚奇發現他們的修為竟都不錯,練氣二三層比比皆是,也有幾個稍高的,最大的那個至少得有練氣九層的修為。
只是不知道這些人是怎么被捕獲的?這么大批量,難道都是那筑基修士跟金丹抓的?
而且寧夏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們沒被封鎖靈脈。罷了,不管了,現在沒這么多時間想那些有的沒的。
寧小夏扒拉著甲板下邊的梯子,示意他們快點跟上來。
怎料領頭那個孩子搖搖頭,沒有跟過來的意思。
“我們就不上去了。我等有別的法子出去。不若恩人也留在這,等會兒一同出去。”疑似領頭的那孩子啞著嗓音道。
這是寧夏第一次聽到他們說話之前他們一聲不吭的,寧夏還以為他們是被灌了藥還是啥的。原來可以說話的呀。
“真的?你們在這可是真的能出去?”寧夏擰了擰眉,有些懷疑。
“能!”
看著這些人臉上堅定的神色,寧夏終是沒有多問。她掀開甲板,對下邊的人道:“半柱香,不能拖延。若是久了,必有性命之憂。那諸位請多珍重。再見”
掃視下方的諸多張臉孔,寧夏朝他們點頭,狠了狠心關上甲板。
她救不了他們,接下來如何,單是看命如何了,也只能幫到這里了。
爬上甲板之后,她還在船艙里頭,只不過已經到了中間夾層。再往上就是船身建筑了,那些人大多居住在里頭。
她現在所待的位置似乎是個過渡的地帶,放著大量雜物跟應急物品。幸運的是,這里沒有人。也好,省了她處理的功夫。
就在寧夏要爬起來的那一瞬間,一陣勁風傳來。她似有所覺,下意識往旁邊挪動了幾格,心中閃過許多可怕的猜想與想法。
九節鞭已經散漫開來,靈力迸發,下一刻就要抽向對方。
“你…”待看清楚偷襲者的模樣,寧夏的手頓了下,靈力也散了幾分。
“你是…怎么上來的?不是跟著你的兄弟們一起離開?”寧夏皺眉,作勢要掀起甲板把人扔回去。
這熊孩子,別挑這種時候鬧啊。
對方靈活地躲開寧夏的手臂,神情防備:“我不走。”
“別鬧了。”寧夏不耐煩跟小娃娃糾纏,就要動粗。
下方傳來一陣比之妖獸撞擊也不逞多讓的劇烈碰撞,伴隨著一陣金屬摩擦的鏘鏘聲響。那道聲音在嘶鳴,在吶喊,仿若訴說著名劍蒙塵的不甘。不知為何,寧夏心中浮起一股悵然。
被突如其來的動靜怔住的寧夏迅速回過神來,下意識看向男孩兒。
“遲了,太遲了。他們已經走了。”男孩碧綠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寧夏,好像要望進她的靈魂深處。他的臉色平靜,可眼神卻是那么哀傷與惆悵。read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