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王靜璇這人偏偏就不走尋常路。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往往都會以一種特別不同尋常的方式展開,就比如現下這件事情。
不論事出有因與否,這兩人終歸還是她動手廢掉的,她自己也承認了,這個不可置疑。于情于理她都該跟著執法堂的弟子走一趟,至少要把這樁公案給結了。五華派對這種事情的容忍度還是比較低的。
兩位執法堂弟子也心知現在正值什么時候,也猜到這位小姑娘估摸著得罪了什么陰毒的人,決心想截截她的平坦道路。
想到這女孩此次要錯失這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大比,他們也不禁為其感到可惜。但是法度就是法度,雖然眼見事實如此,但是沒查清楚還是要按著法度走,畢竟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情感上的同情還是薄弱了些。
看見王靜璇狼狽的樣子,何姜整張臉都扭曲了。他向來視王靜璇為夢中神女,推崇備至,近乎于人生信仰。現在見到對方如此狼狽,坐在骯臟的地面地面上,素雅的衣衫被鮮血浸紅,疑似受了重傷的樣子,他的眼睛都紅了,連忙走上前就要扶。
“無事,不是我的血。”王靜璇沉默地推拒了對方的幫扶,白皙的手腕上沾滿淋漓的鮮血,微不可查地顫抖著。她勉力撐了下地面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肉眼看不見的灰塵,似乎對自己目前的糟糕處境沒什么感覺。
“抱歉,還是要請小友隨同我等走一趟了。多有冒犯,請勿要見怪。”那名比較年輕的執法堂弟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做了個請的姿勢嗎,十分客氣。
“若是查明有冤屈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只是之中間可能要委屈你一些了”
何姜聞言額角一跳,立馬就要說些什么反駁,卻被王靜璇阻止了,只得放棄。
另一名弟子在檢查那兩個人的狀況,正準備將他們一同帶走 “稍等。”有人邁著重若千鈞的步子走了進來,語氣沉沉地道,瞬間凍住了屋內的其余人。
白草老人干脆利落地替她掰清楚事情始末,處理好這件爛尾的事情,王靜璇兩人終于能從這個泥潭脫身了。因著會場封閉在即,已經不容得他們再繼續浪費時間了,王靜璇也沒來得及及重新梳洗,只能頂著這一身不像樣的衣裳趕到會場。
蒼白的臉龐,大半染血的衣袍,上邊的鮮血已經因為長時間的暴露干涸成暗紅的血塊,看上去很狼狽。只余下一雙晶亮的眼眸。
在開幕之際,以這樣的方式闖進啦瞬間就吸引了眾多目光。老實說,相當地引人注意。
王靜璇怎么搞成這副樣子?
寧夏有些轉不過來。原書中一些細節描寫,當初又沒有特地記下的,早就玩得七七八八了,一時間竟想不起這個當頭發生了什么。
不過說實話,這出場方式可真有夠帥的,瞬間吸睛,很多人都注意到對方特異的身姿。
這樣的場合不論是什么人都會選擇打扮得漂亮一些,體體面面地奔赴宗門盛典,免得遭人嘲笑。
就沒見過這樣直接上來的…這副模樣就跟戰場壕堆里爬出來一樣,一看就有故事。
試問在大會前夕,準備參加大會的弟子怎么會橫遭變故,還弄得這么狼狽?看她的樣子險些就被攔在外邊…湊在一起足夠有心人腦補一場大戲了。
虧得王靜璇在外峰雖有些名氣,但是還遠沒有到聞名的地步,不然還真的能引起騷動。不過…現在也足以引起小范圍的猜測和議論了。
“這女的是誰,怎么這樣來了?”
“不知道,邋邋遢遢,衣服料子也不好,也不曾在熟悉的圈子見到過她,估摸著是外門那群里的。”
“也不知道收拾收拾,這樣來可丟了咱們宗門的臉。來了這么多訪客,叫那些外客看見怎么想咱們?”有人不滿道。
“你沒看見不成?她那身上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污跡,這血跡斑斑的,這得多少血。看她行動自如的樣子,必不是她的,也不知之前干嘛去了。”
“我說你們這群小鬼頭也太天真了吧就只看出這個?看她那副樣子,臨急臨忙趕過來,一看就是被什么人給算計了。”
“就是。不過她瞧著應該有幾分手段,還是趕上了,人看著也是颯颯的,想必心里憋氣極了。那背后的人必定氣得要死,偷雞不成蝕把米…”
遠遠看著女主目不斜視地從下邊穿過,頂著這么多目光往遠處一個展臺走起,寧夏此刻心中堆積了成噸的敬佩。心理素質真的是足夠硬了…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看這副模樣也知道來之前一定經歷了一番艱難險阻,必定不容易。到現在還能保持冷靜,忽視種種干擾因素,真是是優秀了。
不論王靜璇是個什么樣的人,但其內心堅韌的特質從這些細節里可見一斑。寧夏有些能理解對方之后為何能在日后縱橫大陸,成為大陸飛升道路阻滯后首位飛升的修士。
成大事者,堅韌不拔,自然是首要特質。有很多人什么都沒有,但憑著一股韌性也能躋身前列,這在看不見盡頭的歷史長河中并不少見。
王靜璇的存在跟她原書中的軌跡也同樣印證了這一點。
許是生活相對順遂,在這個上邊,寧小夏還是欠缺一點的。
“方師叔。”王靜璇跟何姜二人徑直往方廷他們所坐的展臺走去,對面色復雜的方廷道。
“你…這是怎么回事?”看看王靜璇,方廷此刻內心不可謂不復雜,可最終還是沒在這種不合時宜的場合表現出來。
況且王靜璇如今的模樣確實凄慘。方廷這些年一直走親和,君子路線,走著走著就連他自個兒內心深處都信了,竟還真的生出幾分同情來。
王靜璇不動聲色地道:“不礙事的,不小心遭了小人算計。因著這場小意外爽約,真的是不好意思。在此向師叔陪個不是。此后若是有何驅使,定會出力。”
三言兩語竟還真的叫方廷心下的不快跟猜疑都消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