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欺世盜名(三)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張子元不開心，兵部尚書就不開心，暗中打壓任元凱，原本看在文丞相的面子上也應當與他禮讓三分，但也許是想要讓任元凱吃點兒苦頭，收斂一下自己的行為，所以并沒有加以阻止，蘇旻也在竹桑的“暗箱操作”之下進入了丞相府。
又過了沒幾天，男主從錦州回來了。
男主裴舟是死去的裴青的同胞弟弟，論才智，絲毫不遜于他的哥哥，只是家中貧困，只能湊得齊一個人的盤纏，因此才只讓裴青來了皇城參加科考。
裴青身亡的消息傳到裴家，原本身體就不怎么好的裴母一口氣沒上來就這么去了，裴舟知道自己哥哥根本沒有什么心疾，只能是被人所害，所以在安葬了裴母之后，便將家中所有值錢的東西連同房子，都賣了，湊夠了錢來了皇城，他要找出殺害他哥哥的兇手。
他一路風塵仆仆地來到皇城，身上已經沒有多余的錢去住客棧了，只能住在城外的破廟里。
裴舟深知自己要查明真相需要時間，那自己就得在城中找個活計，但他如今蓬頭垢面的樣子，很難找到體面的活兒，所以進城的時候就做好了干苦力的準備了。
裴舟一進城就看到了春香樓招人的告示，工錢也不低，只是他不知道春香樓到底是個什么地方，只能問過路的人，那人打量了他一下，看上去似乎是在嫌棄他的衣著，“春香樓？就你這樣的還想去春香樓干活？你想得美，你不知道這次有多少男人擠破了頭想進春香樓，就你？呵。”
裴舟腦子夠聰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春香樓大約是個什么地方，正兒八經的念書人，對這種地方都是有些抵觸的，覺得傷風敗俗，裴舟也不例外，但如今形勢逼人，進城后就這么一個招人的告示，怎么著也得先去試試。
他也不問了，直接在街上逛，不多時就找到了春香樓的所在，這里實在是好認，且不說那一里外都能聞到的脂粉香氣，就是那門口聚集的一堆男人也夠顯眼的了。
裴舟皺了皺眉頭，站在人群之外，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往里擠一擠，嘈雜的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諸位請回吧，這個位置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
男人們有的大失所望，垂頭喪氣的離開了，有的還不死心，想要爭取一番。
裴舟這下也不用糾結了，轉身準備離開，但立刻就被人攔住了，攔他的是個穿粉衣的小姑娘，看著只有十四五歲，應當也是這春香樓的姑娘，只是她倒不像青樓女子那樣風塵氣，“姑娘這是？”
“這位公子，我們主子已經選了您，請跟我來吧。”
說著便往門里走，裴舟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剛剛那個“有人選了”指的就是他，這才抬腳跟上，“敢問姑娘芳名？”
“小桃。”
“小桃姑娘…在下斗膽問一句，為何是我？”
“我們主子說你看著像個老實人，春香樓里多是女子，找些色中餓鬼，豈不是引狼入室？更何況…我們主子找你還有別的事，你等會兒就知道了”
“呃…”裴舟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夸獎，心下有些好奇這春香樓的老板找自己有什么事兒。
春香樓分四層，一層就是散座，二層是雅間，三層四層是姑娘們的住處，小廝雜役的住處在后院。
小桃一路帶著他來到了四樓最東邊的房間，“這就是我們主子的房間，你進去吧。”
“啊？”裴舟有些反應不過來，“等等…你口中的‘主子’應當是位女子吧？”
“自然。”
“男女有別…”
“這里是青樓。”
那就更不能進了啊！裴舟心中忐忑，但一想自己如今這幅樣子，應當不會有女子看上自己才對，所以做了個深呼吸，敲了敲門。
不多時里面就傳來了女子的聲音，“進——”
裴舟推門進去，卻發現里面不僅有個蒙面的女子，還有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子，一時間怔住了，心想自己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竹桑看他這幅樣子，心想又是個老實人，“小桃，把門關上，別讓任何人靠近。”
“是。”
關上門，竹桑倒了杯茶，放在裴舟這一邊，“裴公子，坐吧。”
裴舟不明所以，只能坐下，他如今是一頭霧水，往日里靈光的腦子如今像是銹住了，完全不能思考。
“裴公子，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蘇旻蘇公子，是你兄長裴青的好友。”
聽到裴青的名字，裴舟這才猛地回神，那些有的沒的的想法瞬間就被清空了，他看向蘇旻，“原來是大哥的好友，我這蓬頭垢面的實在是失禮了。”
蘇旻也不是什么注重禮節的人，自然不在意這些事，“客氣了。”
竹桑輕輕敲了敲桌子，打斷兩人的客套，“好了你們別客套了，我花心思把你們湊到一起可不是干這個的，裴公子，你來皇城應當是為了裴青的死吧？”
“是…”裴舟握緊了拳頭，“大哥他從來沒有什么心疾，怎么會像那些人說的，心疾發作而死，這其中必定有陰謀！”
“是有人害了你兄長…”
竹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如今，你們兩個為裴青，我為了鳶鳶，必須將任元凱的罪行公之于眾，但是現在難就難在我們沒有證據，皇上很重視任元凱的才學，雖然主要是因為裴青寫的那篇文，但任元凱也并非什么酒囊飯袋，也許皇上會覺得他只會說漂亮話而漸漸不再重用他，但是卻不會因此懷疑他的罪行。”
“我們就一點兒線索都沒有嗎？”
蘇旻搖搖頭，“沒有，任元凱處理的很干凈，什么蛛絲馬跡都沒有，只能想辦法讓他親口承認…”
“這怎么可能？”裴舟搖頭，“他要是能親口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又何須我們如此費心。”
“當然有辦法，不過，要你們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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