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雙雙,江湖俠女,偶然一次被同門師兄暗害,受傷躲在顧景初返程的船上。
從此她便被這個風度翩翩又毫不迂腐的男人給折服了,短短的養傷日子里,他們一見鐘情互相定了終身。
她知道他有夫人,他也毫不諱言,胡雙雙打聽過那位江相的女兒,聽說是個大家閨秀,名門才女,可那又怎么樣,顧郎獨愛她的灑落不羈,清冷寥落。
她并不奢望能夠得到他的全部,只要得到一部分就好。
她不會與那位貴婦人搶奪什么,只要顧郎需要她,喜歡她,她可以默默守在一個角落里等待。
胡雙雙想的很好,她甚至為了自己的愛情而感動。
這次聽說顧郎出事,她趕過來并沒能找到人,察覺到不對,她在周邊潛伏了幾日才尋了個機會進來,沒想到顧郎果然是出事了,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
聽到是那位夫人下的手,胡雙雙甚至心中暗喜,只要她帶走顧郎,是不是說明…從此以后,顧郎就是她的了?
丟了官,又被夫人暗害,顧郎肯定會全身心的依賴她。
在沒看到她的顧郎的臉之前,胡雙雙是這么想的,可當火折子的光照射到顧郎的臉上,那一刻,胡雙雙只覺得胃里被猛烈的攪動了一下。
甚至有點想吐。
震驚之下,她的火折子掉了。
掉在了床上,可是兩個人都沒有在意這件事。
顧景初是拼命想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他能夠逃出生天的希望。
“雙兒,我們當初不是說好了,要雙宿雙飛,飄搖江湖,瀟灑一世的嗎?我知道眼下我容貌不佳,但是給我幾天時間,我很快就能恢復的,真的!都是江暖那個賤人害得我,她用手段害了我!離了她就好了,離開這個鬼地方,我立刻就會好!”
胡雙雙猶豫了一下,眼睛又落到他的臉上。
心里那點動搖瞬間泯滅,差點要吐出來。
“不,你不是我的顧郎,你別說我和顧郎說過的話來惡心我!”
她衣袖一甩,轉身就走。
顧景初拉不住,被帶摔到了地上。
他手往前死命的伸出去,似乎想要抓住一片衣角,但最后只能眼睜睜看著人影迅速掠過,再也不見蹤影。
“雙兒!雙兒!”
他撕心裂肺的喊著,猛烈的咳嗽。
咳嗽著咳嗽著,突然聞到了一陣焦糊味,回頭一看,火折子掉在被子上,燃燒了起來。
黑煙滾滾,眼看就要把整張床燒起來!
顧景初快要瘋了,“賤女人,只看重一張皮囊,早知如此,何苦來這一遭!你要害死我啊——”
他拼命往外爬,嘶啞的喉嚨快要發不出聲音。
“救火!來人啊,失火了!”
火勢著起來,木頭結構的房子就像是干柴一般,噼里啪啦的蹦著火星。
從臥室的床上到門口,短短十幾米的距離,成了顧景初人生當中最絕望的時刻。
“來人啊——救我…”
就快要爬到門口的時候,一根橫梁砸下來,恰好砸到他的背上。
顧景初頹然倒下,再也不能前進一步。
他一直往前伸的手也無力的垂下來,好像一切都是妄念,他明明都聽到了外面嘈雜的聲音,互相喊著救火。
他差一點,就差那么一點就得救了。
為什么呢,他到底做錯什么了?
黑暗中站著兩道人影,冥刀垂手而立,恭敬的站在統領身后。
“人走了?”
趙淮沉聲問道。
“是,聽說是看到了顧景初的臉,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不顧顧景初的哀求快速離開。”
自從開始調查這位顧大人,冥刀真是長了見識。
什么樣的他都要招惹,就給冥刀一個感覺,但凡是女的,活的,只要人家對他表達一下好感,他就能上鉤。
就這樣的人也能做過三品大員?
江相的面子還是夠用的,果然江相一死,他就不行了。
唯一擅長的可能就是偽裝吧,江相活著的時候偽裝的多好,愣是一絲馬腳也沒有漏出來。
現在山莊周圍五十里都是被他們的勢力接管,這位胡雙雙,說是俠女,只不過是三腳貓的功夫,糊弄糊弄普通人罷了。
沒有他們放行,怎么可能到的了山莊內部?
冥刀看著自家統領,只覺得愛情真是可怕,他家同齡原來一言不合就動刀子抄家的風格完全變了,現在居然開始走細膩繡花針路線,耍心眼子。
要是擱在以往,一百個顧景初也涼透了。
可是現在統領居然請愿借別人的手,繞一個大圈子,只是為了再給顧景初添添堵?
“哼,心里沒點數,也不看看喜歡他的都是些什么人。”
趙淮心頭略微有些得意,他已經確定江暖不喜歡顧景初,所以還算她有眼光。
“統領,再不救火就要燒到旁邊屋子了。”
看著火光沖天,冥刀好心提醒自家統領。
要他說,這顧景初還不如一下被燒死了,免得活受罪。
“嗯,可以救火了。”
趙淮背著手,說完就走了。
山莊內失火了,他當然要去見一下心頭的那位小娘子,可不要害怕啊。
“是。”
冥刀領命,立刻開始主持救火,火勢很快撲滅,在柴火堆里扒拉出來一個快要燒焦的人兒。
“哎呦呦。”冥刀伸手拿掉他身上燒了半截兒的房梁,探了探他的脈搏。
“還活著,命可真大,快抬下去好生診治。是死是活就看他的命能不能一直這么大了。”
嘖嘖嘖,越是這樣的,越死不了。
冥刀可是見識過眼中燒傷的,那真是…生不如死。
趙淮剛剛回到密室里,就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趙淮?你醒著嗎?”
江暖手里拿著燭臺,一步步走過來。
趙淮連忙躺到床上裝死,他的傷勢已經養的差不多了,但不知道為什么,每次見到她心疼的神情,他真是百看不厭。
一時鬼使神差,就讓他繼續躺著了。
江暖走過來,看到床上躺的好好的人,松了口氣。
“你沒事就好。”
她正準備告訴他外面失火的事情,突然眼睛略到了他床前的鞋上。
幾個泥點子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