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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我那老父親死得太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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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嬋夏醞釀一番,使勁喊道:

  “傅弘”

  “一句了!”路景忙比了個一的手勢。

  為了讓這些廠衛的番子不踏上他們心中神圣之地,臉都可以不要了。

  “昨日——”

  “二——唔!”路景消音了。

  當朝榜眼,怎可如此無恥,陳四看不下去了,就用這驗尸無數的手捂著路景的嘴。

  嬋夏好整以暇地喊出第三句。

  “教紡司的湘君喊你回去交銀子吶!”

銀子吶  這三字在偌大的翰林院上空回蕩,久久不能散去。

  陳四松開手,路景哆嗦著手指向嬋夏:

  “你,你,你這是無中生有!”

  嬋夏閉上眼不去看路景,豎著手指頭開始倒計時:“三、二、一!”

  睜開眼,就見一道白色身影朝著這邊飛馳而來。

  不同于其他人官服,此人身上穿的是喪服。

  守孝期間被奪情起復回來的官員,可以不穿官服,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嬋夏對著胡子都氣哆嗦的路景微微一笑。

  “路修撰你輸了,那么,請改口吧。”

  “改什么口?”

  “愿賭服輸,你與我打賭輸了,便要按著規矩,喊我一聲干娘。”

  路景眼前一黑,腿一顫,向后筆直地倒下。

  陳四忙用驗尸無數的手接著他,邊掐人中邊嘀咕。

  “都提醒你了,讓你問問她跟你賭什么,再做決定啊。”

  這書都讀到狗肚子里了?未免也太好糊弄了吧。

  “你是何方妖孽!竟敢毀老夫清譽!”傅弘狂奔而來,對著嬋夏罵道。

  一張老臉氣得發白,嘴唇微微泛紫,這一看便是心臟不好。

  被嬋夏活活氣得心悸發作。

  嬋夏忙躬身施禮。

  “我乃廠衛貼刑官百戶陳嬋夏,今日是奉師命來找傅侍讀,我自知侍讀乃是清流之官,不愿與我們這些莽撞人打交道,只能用這樣的法子請您出來,還請見諒。”

  “胡鬧!你這般吵吵嚷嚷,讓各位同僚聽著我丁憂期間去教紡司,侮我清譽,我以后還有何顏面留在這翰林院,又有何臉面見陛下?”

  傅弘說得情緒激動,唾沫橫飛,這真是要與嬋夏玩命。

  對這些重禮教守信條的文官而言,丁憂期間喝花酒,這不僅是十分惡劣的玩笑,還有可能影響仕途。

  若以后被人拿去參一本,這可不是鬧笑話的。

  也不怪傅弘要跟她玩命。

  “我這次來,不僅是傳信,更是為了查你老父親的冤案,大人你這孝服穿在身,痛必在心,時刻提醒著您,您那老父親還死不瞑目,我是來幫助你調查清楚的。”

  提起橫死的老父親,傅弘先是愣了下,馬上拒絕道:

  “莫說我信不過你一個女子查案,就說你毀我清譽,我又怎能信你?”

  女子無才便是德,嬋夏身為女子竟然做這種拋頭露面的差事,已然是令他不齒,更何況她這出場方式,也太讓人“刻骨銘心”了。

  嬋夏成竹一笑:

  “若我能用一句話還大人個清白,大人是否愿意給我個機會,讓我證明自己是有能力查明案情的?”

  這怎么可能,一句就還清白了?傅弘眼里寫滿了不信。

  他奔跑出來時,分明聽到同僚們議論紛紛,只怕他一頭撞死都難以明志了,她只憑一句,就能還他清白?

  “看大人的眼神,便是愿意給我機會了,那我便一試了。”

  清清嗓子,對著左右兩廂那些豎著耳朵等聽八卦的文人們喊道:

  “教紡司并沒有叫湘君的頭牌,昨日一整日,傅侍讀都留在翰林院編纂燕史,全院皆是人證!剛那句是我試探你們昨日可有認真做事,懷疑傅大人的,必是那偷奸耍滑沒有認真做事之人!”

唰唰唰!探出來的頭又都縮回去了,眾人忙成一團,好忙哦  傅弘轉怒為喜,經歷了這大起大落的情緒,再看嬋夏也沒那么礙眼了。

  嬋夏抱拳。

  “獻丑了,傅大人,我剛用到的,便是我們稽查常用手段之一,陳某自幼跟著督主學習這些,相信可以為大人父親之死盡些綿薄之力。”

  傅弘冷笑:“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學這些投機取巧見不得人的手段,不成體統。”

  “我閨女好心好意幫你,你這說的是什么話?”陳四一邊搶救著還暈著的路景,一邊替嬋夏說話。

  “回去告訴你師父,若想用我父親的案子拉攏我那是不可能的!我傅弘雖是一屆文人,卻也有報國之心,唯有手中筆做刀,寫盡那天下不平之事,任何人都拉攏不得我!”

  嬋夏鼓掌道:

  “不錯,這決心真是不錯,大人這話傲骨凜凜硬如刀,只怕拿到戰場上,挨了刀劍都比人能多活一會。”

  “那是,口號不喊完都不能躺下。”陳四義憤填膺地附和。

  虧他剛進翰林院時還仰慕這些文人,想不到一個個的狗眼看人低,不分好賴。

  “你,你這伶牙俐齒的,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傅弘被嬋夏譏諷的一時反應不過來,拂袖就要走。

  這些搖筆桿子的,讓他們靜下心來寫詩罵人是可以的,現場吵架,怎會是市井摸爬滾打嬋夏的對手。

  說不過就要走。

  “大人,我這么說并非譏諷你,戰場上刀光劍影,那是戰士們的天下,大人的戰場在書里,你的筆墨就是你的刀劍,我的戰場就在一個個案件里,替死者開口鳴冤,替生者道盡天下不平事,大人若因為我是女子便拒絕真相,便如那戰場上不戰而退的潰兵,你走,便是對你死去的父親大不敬!”

  傅弘的身子一頓。

  “我查過卷宗,令尊去時,尸身泛黃不整,雙拳緊握,發髻散亂,傷處多不整齊,有被猛虎齒咬痕跡,頭已變形,傷處成窟,糞出...慘不忍睹,你真的相信,他是死于郊外遇虎,一切非是人為?”

  傅弘的父親,之所以說是離奇死亡,正是因為他是在京郊的莊子里散步時遇到了猛虎,被猛虎咬死的。

  這京郊哪來的野生猛虎,分明是人為飼養,故意放來害人的。

  傅弘雙目呆滯,眼淚驟然而出。

  “我那老父親,死得太冤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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