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風,那人大喜,忙道,“大哥盡管放心,俺這農村,別的沒有,壯勞力不缺。你說,多少人夠用?”
“因為不能用車拉,全靠人力,少說也得六十個壯漢。”
那人一聽不驚反喜,連連點頭,“沒問題,沒問題…只是這大雪泡天的,這工錢…”
“哦,這個你放心,天氣不好,又臨近年關,按平日三倍以上算錢,每個人每日四百文,六十人就給你二兩五錢子。若是能一天之內將貨物送到王城,東家還有獎勵。”這是葉靈蕖交待好的,朱立羽答應得也痛快。
“四百文?太好了,太好了。那就多謝這位大哥了。對了,這位大哥貴姓?”每日四百文,可不僅僅是平日短工工酬的三倍了,而是將近四倍了,那人咋能不高興,連連道謝,這才想著問東家的姓名。
“免貴姓朱。”
“哦,朱老板。”買賣談成,那人連稱呼都改了,“小的姓富。嗯,朱老板要求的人數確是不少,今天指定不趕趟了,明天早晨吧,中不?”
“也好。”朱立羽一想,這時候集合人手,再趕到地方,肯定已經來不及了,便也同意,“明天卯時中,帶好背東西的器具,到三岔路口,記住了?”
“記住了,朱老板放心。”那人又點頭又哈腰,“指定早到,指定早到…啊,能不能告訴俺們背的是啥,要是犯法的東西俺們可不整…”
“放心吧,都是合法的。到了你們自然知道。”朱立羽江湖經驗豐富,懂得財帛動人心的道理,自然不會先交底。
交待好了時間地點,朱立羽便趕回平臺山洞。
第二天卯時一刻,他就到了三岔路口,也就是從仙馬泉村出來,分向東西二城的路口。實際上這里到平臺上面的崖頂直線距離也不過五里路。
遠遠地就看見一群人站在雪地里,看上去有三十幾人的樣子,全都穿得厚厚的棉衣,戴著大棉帽子。昨天見到的姓富的站在頭里,看見朱立羽到來掀開帽子,迎了上來。在他后面人群中,還有八架爬犁,各由幾個壯漢拖著。
這姓富的倒是有個好頭腦,而且確實有些手段,竟然弄來這么多爬犁,這樣運起東西來能快許多,還少一半人分錢。
兩邊對接好了,朱立羽領著這些人來到那天夜里初遇狼群的地方。
只有這條道他們的車馬是跑過去的,下面地形熟悉,沒有什么危險,如果從別處過去,就不一定了。誰也不想干點活還要搭上幾條人命。
“這些雪包下面,大部分埋著凍狼。一會兒大家要做的,就是把凍狼挖出來,裝上爬犁,運到東城。到那里交接完事,就給大家伙兒結算工錢,你們就可以回家了。”朱立羽指著雪地上明顯的凸起,交待姓富的和他的同伴,“千萬注意,不要傷了狼皮。”
“俺們懂的,俺們懂的。”姓富的男人答應著,滿臉笑容,估計是想到了即將到手的五六兩銀子吧。畢竟東家說了,今天送到有獎勵!
這可是相當于普通農家平日里半年掙的錢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簡單而枯燥的挖掘、裝車、捆綁…
一早上,葉靈蕖已經提前趕往東王城了,她要先去聯系買家,免得那么多凍狼無處存放,出現岔頭。她的腿又經過一天兩夜的調養,能稍稍施展點輕功了,只要不高手過招,用力過猛就沒事。
現場的事情就交由朱立羽主持。黑蘭和關妮子留下來幫忙。
越是這種重復的事情,其實越費時間,待眾人將凍狼全部找出來,裝好,已經是近晌午了。
眾人吃了自帶的干糧,補充了體力,便排好了班,拉著爬犁往東王城趕。原本這爬犁是馬拉的,但這里的村子能養得起馬的本就不多,這雪又太大,馬走起來也不快。
這些人索性全靠人工來了。
葉靈蕖他們原來那架板車,被眾人卸掉了轱轆,砍來兩根粗樹枝,釘在上面,也改成了一架爬犁。一些能轉移的,葉靈蕖帶著朱立羽了關妮子已經轉到山洞里去了,所以急需要拉走的也不多。
不過洞里的果脯都拿了出來,準備運走。再過幾天就過年了,這東西正好能賣上好價錢。
當時幾人采的果脯都堆在山洞里,看著沒多大一堆兒,但裝在車上,卻是好大的三個包袱。實在是山洞比車大太多了,給人造成了視覺錯覺。不過這種錯覺人人都希望越多越好。
九架爬犁,個個都是滿載,黑蘭因為有傷,也蹭爬犁坐了。她現在瘦下來,也不重,那些雇來的村民也都沒有絲毫不高興。
其余不拉爬犁的人,前面分出三人探路,其他人都背著東西。連關妮子背上,也背著一個包裹,看樣子還挺沉。
一行幾十人的隊伍,憑著記憶中的印象,沿著官道邊摸索邊艱難前行。
所謂遠道沒輕載,何況雪深物重,即便來的都是壯漢,行起路來也快不起來,一個時辰將將趕出十來里路。
隨著時間往后推移,大家伙都累得夠嗆,人人頭上都熱氣騰騰,棉襖外面、帽子邊上、眼睫毛上、胡須上都是白霜,有好幾個人鼻子下面都凍出的冰溜子。
“老少爺們兒再加把勁兒,前面沒多少路就到地方了,到時候咱們吃香的、喝辣的…”那姓富的在眾人又休息了一會兒之后,看了看天色,開始催促大家起身,又做了一番激勵動員。
別說,經過他這么一咋呼,那些人還真一個個振奮了不少,開始瞪著眼睛邁開大步,拖著爬犁“嗤嗤”地往前疾走,好像那香的、辣的就在前面不遠處等著他們一樣。
實際上也差不多,前面穿過一片樹林,出了山口,就能看見東城了,不過六七里的距離。
已經有些栽栽歪歪的關妮子也打起了精神,憋了一口氣,大吼一聲,悶著頭向前疾走,一會兒就超過了隊伍,走到前面去了。
只是這口氣沒憋多久,剛到樹林邊上,就泄了勁,身上包裹往地上一丟,“撲”地一聲坐了上去。
“呔,丫頭,此路是俺開,此樹是俺栽,要想從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