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確實是按照冰鞋做的,不過能在旱地上滑而已。我看就叫‘旱冰鞋’好了。”葉靈蕖根本想也沒想,就把前世的名字拿來用了。
“‘旱冰鞋’‘旱冰鞋’,還真貼切!”黑蘭反復念叨了幾遍,越琢磨過覺得是那么回事,眼中的佩服簡直要流淌出來一樣:“真想把你的腦袋打開,看看里面是什么樣的,咋就能想得出來這樣奇巧的東西呢?”
“哈哈,黑姐,你要給我開瓢兒嗎?”葉靈蕖逗她一下,把腳上的旱冰鞋解下來,回到屋里,片刻又背著手出來,“黑姐,從你的身條兒和身手看,是不是也練過?”
“嗨,來北方這么多年了,入鄉隨俗,又這么好玩,咋可能不學呢?”在葉靈蕖魔鬼訓練的帶領下,黑蘭已經徹底瘦了下來,變成了一個結實又靈活的健康美女,心思也被勾回二十來歲時候的樣子,“可惜好多年沒練了。”
葉靈蕖一看她有些黯然,便不敢再繼續逗她,把手從身后拿出來,上面赫然提著一雙同樣的旱冰鞋。她伸手到黑蘭面前:“來試試。”
“老妹兒,給我的?”黑蘭驚喜之色溢于言表,她可是知道葉靈蕖做這個東西費了多大的勁,沒想到還能給她一副。
“快去試試。”葉靈蕖把東西放到她手里,又幫她綁上一面,然后由她自己綁另一只腳,自己卻提著自己剛卸下來的那一雙來到朱立羽面前。
“朱叔,因為時間太緊,我只做得出來兩雙。不過好在這東西只是綁在鞋下的,兩人共用一個也沒什么,你給我倆指點指點可好?”
她不太知道朱立羽對這項運動是否感興趣,更不確定水平怎樣,便留了兩人都可以下來的臺階。不過朱立羽輕功高超,在這種技巧性很強的運動方面,確實能提供許多幫助,所以這句話也不完全是恭維。
朱立羽平時寡言少語,謝過之后,便也興致勃勃地接過來,麻利地綁在鞋下,腳尖側著略一點地,人已經悄無聲息地滑進場中,與黑蘭繞著大圈追逐起來。
看著相差十來歲的兩人像孩子般地在場中飛舞,葉靈蕖看得笑意從心里涌出來,慢慢坐在椅子上,靜靜享受這難得的閑適時光。
可惜,快樂的時光總是太短暫。她的思緒還沒飄出三尺遠,外面就傳來一陣敲門聲。
看著嘻嘻哈哈的兩個人,葉靈蕖沒去打擾,自己起身去開了大門。
門外站著的是老容佟氏,旁邊還跟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和一個十七八歲的男青年。
那個女人皮膚粗黑,顴骨高聳,嘴尖唇薄,只一露面,一直沉穩的原身記憶就連連報警,可見此女帶來的陰影有多大多重。
這女人正是她大表哥容青峰的媳婦,也就是她的大表嫂,王氏。看長相,旁邊那個青年應該是她的弟弟。
這個表嫂論起來與她們親戚并不遠,原是老容佟氏的妹妹的小孫女,比容青峰大一歲。這女人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據說十幾歲的時候便在整個衛城都有一號。
容青峰十五歲那年經人介紹去衛城學木匠手藝,原來卻是拜在表嫂老爹的門下。論起來,容青峰得管這個師父叫大爺。
在這雙重關系的作用下,他師父本人也算個實在人,就把一身本事傾囊相授。容青峰也爭氣,只用了不到三年時間,就在眾多同齡人中脫穎而出,可以獨立打造各種家具了。
他師父每每拿此事教育自己的兩個兒子,說兩人哪怕有容青峰一半的天分和努力,也不至于學了十年還沒有人家三年來的效果好。
也正因為如此,容青峰被這個表表姐給注意到了。看著這個長相出眾,又聰明能干的小鮮肉,早就成熟的王氏略施手段,就把容青峰給籠絡住了。
容青峰的表大爺加師父對他家知根知底,甚是滿意,有意促成個親上加親。可是表大娘兼師母卻不同意,沒有瞧上住在葉赫部落這個山溝子里的年輕人。
事實上,佟金蘭也是不同意的。作為直近的表親,對王氏老娘的為人也有所耳聞,畢竟那也是容成才的表嫂不是?
據與兩家都有來往的人說,容成才的這位表嫂就是個蠻不講理、打爹罵娘的主兒,曾不只一個人見過,這個刁婦拖著自己婆婆的發髻從里屋炕上往院子里拖,還把拉架的人給打了。
容青峰的師父手藝雖精,卻是極好酒,又不善言辭,被自己女人拿捏得死死的,對其毆打自己老娘竟是敢怒不敢言。
俗話說,有其母必有其女。正是基于這個認識,佟金蘭雖未見過王氏,卻也不敢相信會是一個賢妻良母。
但王氏年紀雖輕,卻不愧是混過社會的人,不說見識和眼光,單是一份敢作敢為的勁頭兒就讓不少人側目。這個丫頭見雙方老娘反對她與容青峰的婚事,老爹又不頂用,竟然攛掇容青峰,兩人私奔了。
容青峰有手藝在身,學東西又快,來到生地方也不愁生計,而且兩人不過“奔”了半年多,就又回到了衛城。
此時,王氏已有身孕,兩家家長只好認下這門親事。
未婚先孕在這個時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容成才又逃難在外,所以兩人成親沒有大操大辦,只借了親戚家一個房間,借了一掛驢車一接一送就算完了婚。
婚后,王氏跋扈的性子再無遮掩,時不時就與容青峰吵架。更有甚者,還不只一次找上門來折辱容青峰的家人。佟金蘭說她幾句,就被她打倒在苞米堆上,容香草上前阻攔不成,反被她拽掉一縷頭發。
鑒于這種情況,兩人又不喜歡鄉下的生活,便又搬到了衛城,與容青峰的師父他們生活在一起。算來,已經過去有兩年了。
此時再見,王氏穿著一件紅色帶著毛邊的緞子棉襖,那粗糙的面料與她更加粗黑的臉色配在一起,倒是有些相得益彰的感覺。
旁邊那個青年身著一件藍緞子長棉袍,估計和自己二姐的出自同一家店,也是糙得醒目,絲線線頭都囂張地站了起來,宣示著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