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喬細妹的模樣,李云心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李桃這個大姑,還真是無利不起早啊!
早些年,李桃眼里根本就沒有四房這一家子。
上回李桃跟家里鬧翻,不也是因為她自作主張,打算把柔姐兒賣了么?
這一回,八成是不知打哪聽說了豆腐坊的事兒。說不定還有自己跟于青梅關系很密切的傳聞的功勞。所以,她這多半是打算來個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看著李云心那了然的笑容,喬細妹的臉漲的通紅,原本的都到了嘴邊兒的話也說不下去了:
“心姐兒,有啥話,你就大大方方地說出來!那么怪模怪樣地干啥?”
“哈哈哈哈…”
李云心其實很想給喬細妹留面子,但她真的忍不住了,笑得直打跌。笑到肚子都抽筋兒了,“唉喲,唉喲”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停了下來。
老太太被李云心笑得,一張老臉越來越紅,到底沒忍住爆發了,大聲嚷嚷道:
“行了行了,笑兩聲意思意思就得了!咋還沒完沒了了涅?”
見李云心總算停了下來,老太太又漲紅著臉,半是解釋半是嚷嚷地,把心里話給禿嚕出來了:
“我這不是尋思,你大姑雖然有私心,但她說的那些話,也的確有幾分道理么!
他們家這棺材鋪子,那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生意。
以后,那是必然要傳到金哥兒手上的。
玉姐兒將來遲早是要出門子的。不管你大姑和你大姑父怎么疼她,那也就是一副嫁妝的事兒。留下來那諾大的家業,不都歸了金哥兒和金哥兒媳婦兒?
這人有生老病死,死了就都得入土為安。
甭管是啥年月,這開棺材鋪子的人家,可都不愁生意。
你腦子這樣活泛,將來嫁到他們家去,還愁支應不起來個棺材鋪子嗎?
奶仔細想過了,他們家人口簡單,家底子又厚;
金哥兒這孩子,咱們也算知根知底;他這模樣性情也都不差,跟你也算得上是年貌相當;
將來你過了門兒,這婆婆又是自己個兒的親姑姑,不愁不好相處;
嫁到鎮上,離娘家也近,萬一真遇到啥事,也方便給你撐腰…
我怎么思量著,都覺得,這可是一門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親事啊!誰曾想你個小沒良心兒的,居然擱這兒笑話起奶奶來了!”
李云心還是有幾分忍俊不禁:
“奶,我知道你打心眼兒里惦記著我,方方面面都替我考慮到了,可是你不覺得,現在說這事兒,實在太早了嗎?”
雖然李云心上輩子活到了三十多歲,但她并沒有結婚生子的打算。
那時候,她倒是也談過一兩回無疾而終的戀愛。然而試過了之后,就發現,其實還是一個人待著更舒坦…
這輩子么,雖然明知道在這個時空,想要單身一輩子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但也不是絕無可能。
即使最終不得不結婚,她也不想在八歲大的年紀就定親呀!
金哥兒的樣子么,雖然這些年見得少了,穿過來以后好像還沒見過哪怕一回。
但李云心多少能從原主的記憶里,扒拉出來一點兒影子。
印象里,金哥兒的輪廓隨了大姑父,五官隨了大姑。
公平地講,模樣倒是不難看。
只是,可能是因為家里不差錢,這孩子的技能點又都點在了吃上。
這娃已經成功地把自己吃成了個小胖墩兒,再加上他那皮膚偏又粉白粉白地,看起來很像是那種洗得干干凈凈,歡歡喜喜地守著豬食槽子、吃個肚兒歪的小豬仔…
李云心一點兒都不歧視胖子,畢竟胖子都是潛力股么!
而且,她自己上輩子也不瘦。
但是,讓她面對這樣一個胖墩墩、圓乎乎、肉滾滾的小孩兒,談婚事,認真考慮要跟他過上一輩子…
她真是連半點真實感都生不起來。
反倒是那種辣手摧殘祖國花朵的罪惡感,縈繞滿懷、揮之不去。
李云心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甩甩頭,果斷使出了拖字訣:
“奶,我看這事兒還是先算了吧!
等真的到了說親的年紀,再考慮也趕趟。
不然現在我大姑瞅著我挺好,萬一過兩年,再遇到個更好的,又看我不順眼了咋整?
反正我現在還小呢,家里也不至于這么著急忙慌地給我定親吧?
等以后我跟金哥兒都到歲數了,到時候要是我大姑還是這么喜歡我,咱們再考慮這門親事,也不遲嘛。”
這一番話說得喬細妹心里五味雜陳。
一邊兒覺得李云心跟個人精似的,明明是她不樂意,偏偏能把這拒絕的話,說得合情又合理,好像全都是在為她大姑考慮一樣。
一邊兒又覺得這孩子,怎么就這么沒羞沒臊的呢?別人家的小娘子,哪個提起親事不都一臉嬌羞?怎么這心姐兒就一點兒都不知道啥叫臉紅呢?
一邊兒覺得這孩子聰明伶俐,性子又爽利大方,頗有幾分隨了自己的意思,既不像她爹那么笨拙,也不像她娘那么淚包…
一邊兒又覺得這孩子,腦子太活泛,想法太多,一天到晚要是琢磨點兒豆腐方子什么的倒是挺好,若是琢磨人…這誰受得了啊?!
眨眼間,就有無數個念頭,走馬燈一般從心頭閃過,讓喬細妹一時間竟然有些迷茫。
李云心可不管那么多,伸手就扯住了喬細妹的衣襟:
“奶,你就幫我跟大姑說說嘛!”
喬細妹被李云心扯住了一搖晃,總算是回過神來,笑道:
“好,就依你!”
祖孫二人說笑一陣,就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殊不知,兩人的這番話,都被躲在暗處的李云珠,聽了個正著。
說親啊…
再也不會有人來跟自己說親了吧…
李云珠站在遠處,面帶凄苦,遠遠地盯著祖孫倆,看了一陣這副其樂融融的畫面,擰緊了手心里的帕子。
她這些日子,也不知是怎么了,總覺得沒力氣,想睡覺,身上也懶懶的,不想動。心思還復雜多變起來,總有些莫名地傷春悲秋。
甚至,比剛剛出事兒的那會兒,心情還要更加低落,情緒還要更加惡劣。
比方說,她明知道李云心是最早發現了不對勁,第一個沖到當初那個院子,去救她的人。但她卻忍不住,總是對李云心升起一股莫名的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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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見李云心,尤其是看到她那燦爛的笑臉,她就有種想要狠狠地往那張臉上,扇兩巴掌的沖動。
她怎么就能那么無憂無慮?
她怎么就能那么沒心沒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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