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傾雙緩緩勾起唇角,云鐸聽到外間傳來的聲音,激動不已,他一歪嘴,輕蔑的看向一旁的月傾雙。
本站在階上的蘇崢也是一驚,緩緩走下高臺。
蘇青青紫色蟒袍覆身,英氣逼人的臉上,神情淡漠,只是糾結的眼神在前行的路上,望向那坐在一旁的威武侯。
滿殿眾人的注意力,集中在那身著藏青道袍仙風道骨的男子身上。
月傾雙淡淡瞥了眼,她突然覺得清越和靈殿殿主——挺像,怎么回事?
云鐸看到鶴發童顏的清越時,雙眼冒著金光。
三百年,三百年未曾踏出迷霧森林一步的宗主,竟然出山了。
但是,此前他從未出過山,所以,此番,宗主定是因為有人假冒落云宗主首徒,前來懲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國師的。
滿朝文武跪在地上,為落云宗主周身浩瀚的靈力所折服。
蘇崢定定站在階下,眸中神色復雜。
云鐸興奮的跪在銀發男子面前,抱拳高聲道:“落云宗五長老座下大弟子云鐸拜見宗主!”
清越并未理他,目光停留在前方不怒自威的神琴帝蘇崢身上,蘇崢抬手,兩人相互見了禮。
清越抬頭看向那一襲銀袍風輕云淡的月傾雙。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月傾雙上前幾步,彎腰,檀口輕啟道:“師傅!”
這一聲師傅,令大殿內所有人都一怔,群臣面面相覷,他竟真是落云宗主的徒弟?
方才清越進來時起身站著的慕北城也微微顫動了下渾濁的眸子。
最驚詫的,當屬神琴帝蘇崢了,他沒想到,月祖竟真的肯低下頭喊清越一聲師傅。
原來,這就是強者所站的高度,不拘小節不自高自傲,忍一時,謀一世!
而跪在下首的云鐸臉像是被定格一般,不敢置信的看向清越。
清越呼吸急促了些許,強撐起準備跪下去的腿,抬手道:“徒兒不必多禮!”
月傾雙起身,嘴角掀起一抹譏笑,對跪在地上的云鐸道:“方才的話還未說完,云公子,若本國師真是落云弟子你該當如何?”
云鐸跪在地上,月傾雙和清越兩人的雙重威壓,壓的他喘不過氣。
他眼神躲閃,道:“我,我不知道你真的…”
月傾雙輕笑,“可是方才,公子可是義正言辭,口口聲聲說著本國師是奸細。”
云鐸低下頭,清越雙眸噴火,看向云鐸的眼神卻是冷到極致:
“從此刻起,云鐸從落云宗除名,今日誣陷國師之罪,便交由陛下定奪!”
蘇崢一頓,咳咳,又讓他做惡人,只是,他如何處理才能順了月祖的意呢?
他將目光轉向一旁,頓時計上心頭,他對著威武侯慕北城道:“幕候,此番,這云公子是你引薦的,不知幕候以為該如何處置?”
蘇青青閃動著眸子,外祖父,到底想干什么?
慕北城抬頭,許久,彎腰拱手道:“陛下,臣,亦是受了奸人蒙蔽,唯恐有人對我朝不利。卻不想,竟是沖撞了國師,請陛下降罪!”
月傾雙神色不變,慕北城的反應在她意料之中。
蘇崢清了清嗓子,“既是如此,那云鐸便以欺君之罪論處吧!”
云鐸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雙手顫抖著,他不敢,若是再開口,只怕會連累九族。
清越一身傲然之氣,挺拔而立,對上月傾雙雙眸時,他眼中有著些微愧疚之意。
蘇崢正欲令禁軍將云鐸押下去,卻聽一道如沐春風的聲音傳來:“陛下,此人既然曾是落云弟子,那此番,也便由家師懲處吧。”
說著,她將目光轉向清越的方向,“師傅以為如何?”
清越點頭,“好,徒兒說什么,就是什么!”
眾人大跌眼鏡,尤其那些對月傾雙心中藏了不滿的人,倒吸一口涼氣。
落云宗主首徒,竟受寵到這般程度,看來,落云宗主是想培養他為下任落云宗接班人。
此刻,眾人紛紛低下了頭,以落云宗在神琴的地位和勢力,恐怕覆滅一國只需落云宗主一句話。
從今日起,整個神琴無人再能與國師并肩,哪怕那修羅魔鬼之稱的帝師,也沒有這般身份。
神琴帝見月祖開口,便也附和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勞宗主了。”
略微一頓,他再是開口:“不知宗主此番親自降臨,可是有何要事?”
清越低頭道:“也無事,只是順道來看看小徒兒。”
蘇崢見狀,“那宗主此番,是要住在國師府還是另行擇府邸暫住?”
清越看著月傾雙的眼色,說道:“不勞煩陛下了,本尊住在徒兒府邸即可!”
神琴帝看了看月傾雙,才點了點頭,重新回到上座,俯瞰整個朝堂。
月傾雙從方才注意著慕北城的反應,此刻見他看了看蘇青青,蒼老的眼中布滿血絲,欲言又止。
她微微垂下眸子,什么都沒說,將一切隱藏在銀色面具之下。
金碧輝煌的皇宮門口,蘇青青看向漸行漸遠的馬車,終是忍不住喊道:“外祖——”
父字還未說出來,她便看見慕北城的車馬徐徐停下,她急忙上前,站在慕北城很前,抬頭說道:“外祖父,我”
慕北城從車右側探出身子凄涼一笑,“青兒,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蘇青青神色堅定的點頭,道:“外公,到底怎么回事?”
慕北城用布滿老繭的手撫向蘇青青的頭發,說道:“青兒,有些事,你現在還不能知道,否則會很危險。
外公只能——告訴你,日后,跟著國師罷。”
他一生戎馬,雖不通治國大計、筆墨紙硯,但看人還是很準的,希望他的青兒,不要落的和她娘一個下場。
蘇青青皺著眉頭,她有些不解,“外公——”
可是她還什么都沒說,卻見慕北城已經閉上了車簾,沒有絲毫眷戀的走遠。
國師府,一處閣樓中。
清越將云鐸扔在地上,忘川曼陀幾人全都伴在一旁冷冷的瞥著他。
云鐸見月傾雙竟坐在首位,不明所以,直接出聲:“覃月,你,你便是這般不分尊卑嗎?宗主在此,憑什么你還高高在上的坐在那里?”
月傾雙冷著眸子豪無反應,身后黃泉曼陀等人俱是不屑的冷嗤一聲。
云鐸環顧一周,他就不信,宗主會容忍弟子如此做派!
只是,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時,桎梏住他的清越卻是抱拳跪地,“清越見過主上!”
云鐸瞪圓了眼睛,什么?主——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