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傾雙輕笑一聲,“請她進來。”
一襲紫袍覆身的蘇青青,迎風而來。
明明一個嬌柔的少女,偏生愛做男子裝扮。
只是,她眉間那抹英氣,確實為她平添了幾分色彩。
蘇青青看見月傾雙的那刻,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月傾雙淡淡開口:“太女殿下,吹得一手好笛。”
蘇青青輕笑,朝月傾雙抱了抱拳,“國師大人,竟會打趣人?”
“哈哈哈,本國師可沒打趣哦。”
令蘇青青入了座,月傾雙才以請的姿勢,將手指向茶盅,“太女殿下,請!”
蘇青青挑了挑眉,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垂眸笑道:“這帝都,如今想要杯好茶,怕也只能來這國師府了。”
月傾雙輕笑,她并不喜飲茶,只是,神琴帝非得拿她當祖宗供著,她也不好意思拒絕不是?
看了眼她臉上的銀色面具,蘇青青再開口,“國師大人,為何終日不以真面目示人?”
月傾雙放下茶杯,道:“那太女殿下覺得,帝師大人是為何?”
蘇青青有些意外,怔了怔,偏過頭去,思索了會才開口道:
“聽聞,帝師大人幾年前,在戰場上傷了臉,觸目驚心,怕嚇著人,這才用面具遮住了。”
月傾雙不置可否,想著民間有關帝夙寒的傳聞,默默抽了抽嘴角,怕嚇人?他閉眼殺人的時候可不是這么想的!
“那國師呢,莫非,你也…”蘇青青并未說完后半句話。
若是,國師他真的也是因為容貌被毀,那她豈非揭人傷疤?
月傾雙嗤笑,“本國師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戴著面具,都怕誤了人家好姑娘,要是不戴面具,那后果…”
蘇青青剛喝的一口茶顯些噴出來。
這,理由,真好!她竟然無言以對。
她原本,只是想借此探一下國師那張面具——畢竟,同月姐姐當時,像極了!
頓了頓,蘇青青開口,“哦對了,聽聞今日,國師府迎了一個絕色美人?”
月傾雙轉頭,消息,傳的挺快啊!
“哪里,不過是遠方一個親戚家的女兒,偶然習得了些醫術,會煉幾個藥,才留在府上罷了!”
蘇青青狠狠抽了抽嘴角,偶然學得醫術,會煉,幾個藥?
她得到的消息,今日拍賣的,那可是五品丹藥,皆是上乘!
暗自在心中嘖嘖了幾聲,蘇青青平復了下心情,真是,跟國師在一起,就得承受住被打擊的痛啊。
月傾雙將話題轉向了正題:“太女殿下,今日是為靈院招生之事而來?”
“不錯,后日便是靈院招生了。
屆時,被選中的學生,都將前往皇家學院,特訓一年,然后,便是靈院大比了!”
月傾雙點頭,“嗯,那后日,本國師也去湊湊熱鬧?”
蘇青青輕笑,“求之不得!”
兩人又寒暄了許久,蘇青青才起身離去。
高高束起的馬尾甩出一個弧度,如同她張揚的小臉,很是隨性。
送走了蘇青青,月傾雙垂眸,玉靈簪與千靈鎖,皆是她必得的物件。
看了眼蘇青青離去的背影,月傾雙閉上了眸子。
方才,她察覺到蘇青青身上蜃月之毒的封印,已經有了松動的跡象。
蘇崢,到底有什么,沒告訴她呢?
月傾雙嘆了口氣,正欲回屋,卻見忘川從暗中出來。
停在她面前,行了個禮,“主子,帝師來了!”
嗯?今日她是打開大門的方式不對嗎,怎么之前來了鳳宸,剛送走了蘇青青,現在,又來個帝夙寒!
“他來干什么?”
彼岸在旁邊歪了歪腦袋,“管他干什么,轟出去就對了!”
月傾雙無奈的躲開目光,輕嘆一聲。
彼岸不解,將目光轉向了自家姐姐。
忘川一臉無語,極其無奈:“你轟得動?那是帝師。”
扶了扶額,她們四個人里,怎么就出了這么一個傻憨憨,還是她妹妹。
不遠處的鳳宸目睹方才情形,負在身后的手細細摩挲,帝夙寒怎么會來?
國師府門前,墨袍男子身長玉立,秋風吹動他用玉冠精心束起的長發,黑色的面具扣在臉上,叫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朦朧。
手段毒辣,生殺予奪的男子,此刻如同一個平凡少年般等著想見之人出門!
輕輕轉動手指上的龍形戒,帝夙寒深邃的眸中映入幾分喜色。
想起女子清冷的目光,他心尖不由得顫了顫。
他從未如此過,這個女人…
帝夙寒不知道的是,此刻,爬上他眼尾的那抹異色,名為——緊張。
遠在九幽之外的虛空之下,暗白中衫的男子,緩緩勾起唇角。
他的謀劃,終究沒有白廢,那抹分身,終究還是——見到了她。
每次,他都想掙扎著讓分身更進一步,可惜他的傷…
男子緩緩起身,向前走了幾步,卻被腳踝的鐵鏈生生拉扯了回去。
他周身黑氣涌現,瘋狂的朝那條鐵鏈吞噬而去。
可那鐵鏈卻紋絲不動!
他苦笑一聲,面色有些蒼白,抬頭看了看泛白的天空,好一個天道無情!
從千年前,他知道他要找的姑娘就是月傾雙時,便只想一心等待。
從未涉足三千世界,萬族統御之事他從不插手。
什么魔族紛爭,異族叛亂,三千大道,萬魔破封都與他無關,他只是想安靜的過完一千年,守著他的小丫頭。
可是,偏偏有人不叫他安生,非要來送死,那他就只好先替小丫頭料理了。
哪怕,天雷加身、日日酷刑,烈焰寒冰,九重神鞭策,他都無懼無畏!
那些人,怕的,不過是天地之子成長起來罷了。
可笑的是,他們連天地之子是誰都不知道。
他知道,總有一天,小丫頭,會成長到令那群人忌憚的地步。
天命之女歸來,萬界一統!
小丫頭,再等等,總有一天,他會從這里出去,陪著她。
不用擔心分身是否可以護她周全,陪她征戰四方,統一萬界!
月傾雙親自出門迎接,看向門口那道墨色身影,她淡淡一笑,“帝師大人親自登門,未曾遠迎,還望恕罪!”
帝夙寒面具下的眉深深皺起,方才,他分明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就好像,有什么牽動了他的心弦。
被鎖在空間內的胤紫,正雙手叉腰,破口大罵。
“好一個帝夙寒,你,真狠啊,堂堂帝師,居然能干出這種事!”
他氣的甩袖亂轉。
偏帝夙寒不吃他那一套,看著眼前比自己矮了許多的月傾雙,步步緊逼。
“國師,可否討杯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