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嬤嬤一直都是驕傲的,面對徐家一直都是驕傲的,隱隱有些優越感。
徐家什么都沒有,不過是為了攀附沈家,連自己的糟糠之妻都能拋棄。
哪怕嘴上叫著姑爺,實際上心里是有些鄙夷的。
自家小姐可就看中了這么一個人。
可現在給徐子達跪下了,滿臉淚痕。
徐子達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在教我做事?”
嬤嬤猛然抬起頭看著徐子達,被他的冷漠蟄傷了眼睛。
屋里的沈氏赤腳站在冰涼的地板上,透過門縫看著屋外的情況,沈氏又哭又笑的,身體搖搖晃晃地回到床上。
徐家的后院出現了小妾,還是沈氏安排的,沈氏笑得一臉溫柔賢惠,“相公,我現在身體也沒辦法伺候你。”
徐子達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沈氏,當天晚上就睡在了小妾屋里。
沈氏只是呆呆愣愣的,偶爾看著自己的女兒落淚。
這個孩子身體很孱弱,甚至在進食的時候都沒有力氣,只能一點一點喂,看得沈氏心痛如絞,承受不住地顫抖。
這是她的孩子啊,為什么會這么命苦,遇到她這樣的母親。
沈氏出了月子之后,徐子達就到了她的屋里,兩人躺在床上,什么都沒有做,就這樣躺著。
沈氏對徐子達露出了溫軟的笑容,伸出手攬著徐子達,“夫君,我喜歡你,愛你,第一次見面就愛你。”
徐子達伸出手安撫地拍拍沈氏,輕柔的,像安撫孩子一般。
沈氏笑了笑,摟著徐子達更緊了,徐子達說道:“你是我的妻子,我們是一體的。”
沈氏露出了更加的笑容,窩在徐子達的懷里。
“走水了,走水了…”
“小姐,小姐…”
“老爺…”
“爹…”
縣衙一片慌亂,因為后院起火了,而且還是從主母的房間開始燃燒的。
夜半三更,天干物燥,火就這么竄了起來,整個房子在大火中若隱若現,哀嚎哭泣聲一片。
下人們穿梭者,提著桶往火力潑水,但火勢太大了,眾生百相在橘黃熱烈的煙火中照得明明白白。
徐子達在炙熱的溫度中醒過來,呼吸不暢,被妻子緊緊摟著,床簾被火苗席卷吞噬,他瞳孔緊縮。
他要掰開妻子摟著自己的雙手,但這雙手就像鎖鏈一樣緊緊鎖著自己。
“醒一醒,醒一醒,咳咳咳…”煙霧濃烈無比,讓人呼吸不暢,眼睛被熏得睜不開,眼淚唰唰唰往下掉。
沈氏睜開眼睛,“相公,我們就這樣躺著吧。”
徐子達瞪大了眼睛看著妻子,要把纏繞在身上的沈氏推開,沈氏緊緊摟著,“快起來,走水了。”
沈氏滿足摟著丈夫,從來沒有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心里無比安定,無比滿足,甚至連死亡的恐懼都不怕了。
反而覺得迫不及待。
徐子達:“你瘋了,瘋子。”
沈氏:“我沒有,相公,夫君啊,我愛你,想到能跟你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就很幸福。”
她的臉上沒有恐懼,有的只有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