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宋致由衷夸贊,徐煌卻并未表露出太多喜悅得意,反似突然沒了興致,斂去迷醉慵懶之色,坐起身直視宋致:“二皇子,丑話,總要說在前頭,徐某素非善類,與你獻計,助瀾推波,”揚手示意間,方啟之樂驟停,室內陷入一片沉寂,“可不是一杯酒、一句謝,能打發得了的!”
宋致笑容不再,臉上明眼可見地多出幾分尷尬,鮑文卿將其杯中之酒斟滿,后輕握其手,示意忍耐。
感到鮑文卿指間冰涼,宋致反手攥住,以供些溫暖,同時吩咐邢來,再添進炭火手爐,三月初春,更要注意防寒。
至于徐煌所欲,不論何物,都應鮑文卿之意,暫且聽著,以籠絡其心,待大局成定,再翻臉不遲。
屆時他皇權在握,坐擁天下,還能怕這雞鳴狗盜之徒不成?
遂和顏悅色應下:“自然,自然,這一點,本宮心中有數。”
說話間,四五個宮人入內,抬進炭火,遞上手爐,鮑文卿頷首而謝,有禮彬彬,再看宋致,眉目深情,繾綣難分,旁若無人。
徐煌不動聲色打量:這宋二皇子既然心中有數,卻不立即允諾好處,莫不是想空手套狼?到底還是天真!
雖然看穿二人心思,徐煌卻不撕臉說破,只當不曾覺察,喚過那頭戴冪籬之人跪坐于側,抬手便要解其束腰,以行樂事。
那人順受安靜,不聲不響,即便衣襟盡開,露出肩乳亦無半點反抗。
宋致鮑文卿看得瞠目結舌,喉中津液涌動,神情愈漸復雜。
邢來見狀不敢多留,領著送來炭火手爐的宮婢太監倉皇退至屋外,后閉緊房門。
宋致興致勃勃勸道:“便是急不可耐,也等屏退了旁人不是?”
言外之意,再如何荒淫迷亂,他與鮑文卿都不以為怪,但要避人耳目才行,否則…
回想鮑文卿所受苦楚,宋致不禁面露哀戚,悔不當初。
“行弓,今日徐公子為我們掃清一大障礙,是大喜之事,便盡興耍耍,未嘗不可。”
鮑文卿喜不自勝,不枉他受刑忍辱,時逾半載,終見月明,他只恨時光太慢,以至食無味,寢難安,鬢斑白,衣帶寬。
而最苦莫過于心中不甘,卻無能為力,只好日日渾噩,夜夜笙歌,聊以。
宋致附言:“確該縱酒狂歡,畢竟得斷宋澄一臂,此時不醉,更待何時?”說罷仰頭飲盡杯中之酒,后為鮑文卿也滿上一杯。
今晨,當聽得侍衛稟報說間者身份即將敗露,他著實如雷霆震怒,拔刀便將傳話之人刺死,唯恐被宋凜得知自己派人監視、通敵賣國之密,屆時莫說奪權即帝,執掌天下,為民司命,只怕“出師未捷”,便九族盡滅,淪為后世之恥了。
好在徐煌為其獻計,令間者酌情自戕,否則雙親妻小皆要陪葬;又親備血書一封,惑敵亂像,脫罪于人;更以皇帝將危、國朝動蕩為契,誘程振提前舉兵…
“而今萬事具備,本宮坐可收利,實在妙極!來,來,由君,再吃一陣酒,咱們不醉不休!”
徐煌側對宋致,卻笑漸猙獰,心中冷道:“好酒,自然要吃,漁利也可坐收,只是,這收網之人…哼,是你二皇子不是,還得由徐某來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