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7 回頭無路

　　聽張國遠提及白書，宋澄王衡異口同聲驚問，話畢相視，恍然頷首，是了，他們怎的把此人忘了個一干二凈。

　　白書，太皇太后齊郁胞妹獨子，先文豐皇帝血親表兄，乃文豐四平朝內無二藩王。

　　先皇堯術因無手足，便對白書特別優待，不僅將其分藩為王，厚以歲祿，更賜田分兵，以便拱衛封地。

　　張國遠捋須沉吟：“白親王駐藩數十載，兵強馬壯，無人敢犯，若能得他相助，此戰必定無憂！”

　　宋澄了然笑答：“右相所言極是，”后回望王衡，喜不自勝：“冰翁，此之謂天佑四平，保我河山不倒啊！哈哈哈！”

　　王衡長舒一氣，亦是笑逐言開，憑著三皇子宋凜與其女白水的姻緣關系，白書必然不會推辭，如此一來，程振再如何氣勢洶洶，也可無懼。

　　三人達成共識，以茶代酒，痛飲而盡。

　　宋凜于宋澄座后冷眼觀望，并無異議。

　　四平二十八年三月初十，戌入亥時，勁風驟起，月入重云，不見微光。

　　京畿要地，樹動山搖，塵沙漫天，持久難下。

　　程振揮師而來，于隘口駐停。

　　仰觀天象，恐有大雨將至，遂旋馬回身下令：“兵分四路！顧武顧覃，你兩個領兵迂回，從西北方入；勁兒，你率一隊軍往南門去！

　　切記，務必神速！

　　但圍城之后，莫急著突進，待我命令！

　　可都聽明白了？！”

　　顧武顧覃抱拳頷首，程勁揮舞長槍，齊齊應是，程振滿意點頭，濃密的髯須之下咧開一嘴白牙，振臂又同其后三軍高呼：“今，當朝天子，一國之君，竟慘遭奸邪戕害，如此犯上賊子，今日不除，更待何時？！

　　將士們，速隨本將軍入京擒賊，以清君側，誓死拱衛四平安寧！”

　　話畢揮刀御馬，在涌涌而起又迅速消散的響應聲中，親率主力軍隊往東城而去。

　　顧武顧覃分列兩陣之前，各都持槍戒備，以待程振程勁先行。

　　弓兵在前，盾兵靠后，一對對人馬前赴后繼，蕩起煙塵滾滾，讓原本就黢黑的夜色，更加模糊難辨，只能憑著感覺跟隨隊伍前進，步伐雜亂，不成陣型。

　　中途或被踩住靴子，或遭擠壓而掉隊的士兵，調整狀態后匆匆小跑跟上。

　　好在只是短距行軍，不至于糧草輜重全捐。

　　縱觀全軍，浩浩蕩蕩，如浪奔涌，顧武心潮澎湃，輕聲一句喟嘆：“這一刻終于來了，著實讓本都統一番好等！”

　　話畢吹角擂鼓，號令三軍急行。

　　顧覃雖有猶豫，但見顧武領兵在前、士氣高昂、分秒必爭的模樣，明白眼下已經弓滿弦開，由不得他再不決遲疑，既上此船，便回頭無路。

　　遂橫心咬牙，縱馬揚鞭領兵向西而去。

　　“立公子！立公子！快醒醒！”

　　被人不停搖晃，睜開眼，蕭立只覺天旋地轉，一片混沌，好一陣緩神，方才意識到自己眼下處境。

　　但他來不及驚慌多想，更顧不得確認眼前所跪何人，張口便問：“三爺，三爺可往衍宿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