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1 老臣遵旨

　　齊郁自非真心實意聽取，更不打算再行斟酌，宋澄若是德行有虧，便于宋凜更加有利，她何樂不為。

　　而且，她對右相了知全貌的程度亦有好奇，于公于私，都要聽聽。

　　張國遠俯首應聲“是”，刻意無視王衡道：“眾所周知，大皇子身邊有一貼身侍衛，名喚支越，功夫尤其了得，連三皇子都不定是其對手，可謂超群絕倫，舉世無雙…”

　　齊郁微微頷首：“予，確有耳聞。”

　　得其應聲，張國遠強顏回笑繼續：“此人常年隨侍，理來當與大皇子感情甚篤，親如手足，然老臣獲悉，澄皇子妃時常對其拳腳相加、大打出手。

　　就前兩日，還為著一件小事，斷了一根三指寬的皮鞭，大皇子卻半點不為所動，不予維護，此為鐵石心腸、寡情薄義。

　　另，大皇子私使目盲、縱曲枉直，對妻屬更是疏于管教，以致其輩皆無規矩，跋扈囂張得不可一世。

　　其妻王若蘭手毒心狠不說，連其七歲小子——皇孫宋云適都敢枉顧人命，作惡行兇，實在令人唏噓。”

　　“哦？此話怎講？！”聽得提及小皇孫，齊郁終于有所動容，卻不好辨明其內中想法。

　　張國遠小心翼翼頷首：“據聞，上巳祓禊那日，小皇孫竟將二皇子側妃之女——孫公主宋淺喬推入湖中，險遭溺亡…”

　　說及此處，張國遠忽而語帶哽咽，拂袖抹起淚來，其面哀惶凄厲，顯得好不痛心疾首。

　　齊郁聞言斂笑，端正身子沉聲問道：“竟有此等大事發生？！為何無人稟報？！”

　　宋致之女宋淺喬天生癡傻，齊郁素來心存疼惜，加之小娃生就一副爛漫天真的模樣，便更覺可憐可嘆。

　　“小皇孫無心之失，竟也值得右相大做文章？！”王衡失笑搖頭，后回齊郁又道：“不過兩個小娃娃玩鬧嬉戲沒摸著輕重罷了，并非有意推了人入水，還望娘娘明鑒其因，莫受蠱惑…”

　　“有意無意另當別論，當時若無那閻蜀幫眾出手搭救，恐怕孫公主已經一命嗚呼了罷！左相說得可是輕巧，若反過來，被推的是小皇孫，指不定要鬧出甚么風波來！”

　　張國遠翻王衡一記白眼，再同齊郁叩首稟明：“娘娘，善惡無度，小皇孫自是少不更事，情有可原，可若聽之任之，不予懲戒…

　　另，子不教，父之過，小皇孫行為乖張，澄皇子夫婦，乃至左相本人，都難辭其咎！”

　　“哈哈，右相倒真能借題發揮啊！一句話，連老夫也成了十惡不赦、最大惡極之輩，怎的，莫非還想借此罷了老夫的權不成？！”

　　“以小見大，左相既有自知之明，就此引咎辭官也未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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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言來語去爭執不下，余眾聽而相覷，昏頭脹腦，未敢插話。

　　齊郁扶額輕嘆，后拍案喝止：“行了行了！你兩個出世為相數十載，卻噪如婦人，吵嚷不休，成何體統！”

　　王、張旋即止聲頓首，不敢再爭。

　　“廢帝一事，予意已決，休要再議！

　　王衡抬頭欲言，見其神色堅定，無可商量，只能嘆而作罷，望一眼龍榻之上仍舊沉睡的宋禎，復伏于地，靜待下文。

　　“至于冊立新皇的最適人選，予仍屬意三皇子凜，眾卿若有異議，待退了程振叛軍，便令他兄弟三人好好一番切磋較量，擇能而任，何如？！”

　　齊郁心中不悅，懶怠多言，話畢不待眾臣回應，便起身要走，方抬腿一步，又停下補充：“此間政務，仍由兩相待為處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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