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哥遮住眼里冷冽的暗芒,這么多年,朝廷不管齊山的死活,敵軍一潛伏進齊山,朝廷立馬派了縣令過來,兩者之間,有沒有什聯系?
“他找你什么事?齊山這地界,好像專克朝廷派來的人。你看以前那些縣太爺,來了齊山后,大多橫死,一個好下場的都沒有。這個要是真的,還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時候。”昆哥似不經意地感嘆。
可不是嘛,光何秋聽到的傳聞,那些來齊山的縣太爺,真沒什么好下場的,死的很慘。
何秋如此想著,突然一愣,然后反應過來,他被昆哥拐溝里去了。
什么叫‘這個是真的’?難道縣太爺還有假的不成?
遂,反問道:“這話什么意思?莫非昆哥收到了什么消息?”
“那倒沒有。不過,你怎么確定那人是縣太爺?你可能不知道,十八寨為了清除朝廷的暗子,曾假冒縣太爺,釣出朝廷潛伏在十八寨的暗子。那段日子,十八寨草木皆兵,血流成河。”
何秋仔細回憶回憶,好像有段日子,山寨氣氛不一樣,他有個混得好的哥們,還特意提醒他機靈點,這段日子不要犯錯。
后來,那哥們死了,聽說是跟大當家他們去干什么死的。
“何秋啊,你來了山寨也有些年頭了,怎么還這么天真,相信這些把戲。”
昆哥搖搖頭,一臉無奈的看他。心里卻提高了十萬分的警惕,莫非山寨的人,懷疑他了,估計設置陷阱引誘他進網?
烏魔寨里,除了自家兄弟,他信任的就是何秋了,私下互通消息。兩人平日里不來往,私下見面也是很隱秘,一直以來都沒人發現他們倆的關系。
可偏偏就是何秋遇見了縣太爺......
想讓人不多想都不行,昆哥懷疑這個陰謀是針對他的。何秋一個普通的土匪,身上半點讓人圖謀的東西都沒有。
何秋嘴角抽抽,他看著像傻子嗎?還是長得像傻子?
兩人談論的話題,沒像何秋預想中那樣進行。不得已,只好透露一些事給他。當然,他也沒想瞞著,想要昆哥心甘情愿攪合進來,必須要說實話。
“不用懷疑,縣太爺是真的,不是山寨的陰謀。還記得上次你告訴俺的事嗎?俺回到村里,已經遲了,遼部的人已經進村了,后來是縣太爺救了俺們村.....”
何秋原原本本將縣太爺救了大馬村的事,通通說了出來。
昆哥聽了之后,非常的震驚,是不是太巧合了?說書的都沒得這么巧的事。
“......聽俺家老三說,縣太爺來了齊山有段日子了,縣城那邊還建立了衙門,光捕快衙役好幾百人。”
何秋嘖嘖幾聲,這次來的縣太爺太厲害了,十八寨一點風聲都沒聽到,要不是何水告訴他,他也不知道這個事。
縣太爺他們都滅了黑煞寨,摸到烏魔寨山腳下了,大當家他們競一點動靜都沒察覺,脖子上的腦袋快保不住了,還天天酒池肉林,好不快活啊!
這么多的捕快衙役,早就超出了朝廷的制度。
昆哥面上情緒不顯,心里卻在琢磨。縣太爺的來歷很古怪啊。要么是十八寨的土匪假冒的,目的,暫時不明。要么是朝廷派出來的兵,打著縣太爺的口號,實際來剿匪的。
“俺家老三現在跟著縣太爺做事,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黑煞寨已經被縣太爺剿滅了。”
何秋吐露的消息,宛如一道晴天霹靂,霹得昆哥腦子嗡嗡嗡的鳴響,腦子里一團漿糊,什么也想不了。
等昆哥消化這個消息,何秋的藥熬好了,端下瓦罐,放旁邊等涼。
“你剛剛說什么?黑煞寨被人剿滅了?”昆哥覺得他好像在聽天方夜譚,咋就那么難以讓人相信呢?
“剿了。”何秋語氣斬釘截鐵,他剛聽到的時候,比昆哥還震驚還失態。
“縣太爺剿的?”
“縣太爺剿的。”
昆哥看向何秋,何秋點頭。
“千真萬確,沒有一點虛假,俺家何水跟著縣太爺一塊剿的。你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黑煞寨打探情況。聽說縣太爺手底下的能人很多,你要做好被抓的準備。”何秋戲謔道。
昆哥沉默了,然后狠狠揉了把臉,問:“你約我來就是說這個事?”
無緣無故的,何秋不可能將這么重要的消息告訴他,除非…他得了縣太爺的準。
昆哥琢磨來琢磨去,突然一個荒唐的念頭竄上了腦子里,用力咽了咽口水,發覺咽喉干澀澀的,聲音沉沉地說:“他想做什么?”
這個他指的誰?兩人心知肚明。
“他想剿這里,”安全起見,何秋沒提烏魔寨三個字,手指往腳下一指。
昆哥忽然扭頭看向何秋,咧嘴一笑,干巴巴地說:“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昆哥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目光掃向了周邊的環境,并同時向后面放風的人打了個手勢。
“嚇到了吧?!”
何秋一口悶下藥水,放下瓦罐,一擦嘴,狠狠道:“俺聽到這話時也嚇了一跳,覺得他們異想天開。這里是什么地方?十八寨!區區一個縣太爺,競然說要滅了它,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朝廷幾次派兵過來剿匪,齊山十八寨也沒剿滅,反而越剿,十八寨發展得越來越大,連朝廷都不敢輕舉妄動。
他一個初來乍到的縣令,憑什么?
憑他無知的勇氣,還是憑他幾百的捕快衙役?
“萬一呢?昆哥,萬一要是成功了呢?那可是黑煞寨啊!齊山四寨之一,就算它是四個山寨里墊底的勢力,也不是其他人可以算計的。咱們山寨的大當家他們,鬼谷寨黃泉寨他,哪個不掂記著吞并黑煞寨,可他們就是沒成功過。偏偏被新來的縣太爺干掉了。”
何秋吐出口氣,好似將心里長久以來的壓抑郁悶也吐出來了。
昆哥沉默,的確,想吞并黑煞寨的其他三寨,
“俺受夠了當土匪,俺想回家。昆哥,俺不知道你們從哪里來,是什么身份,但俺長了眼,看得到,你們不屬于這里,你們被困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