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四皇子帶著幾個護衛沖入了龍帳,看著帳篷內閑適的和古堅下著棋的皇上,不由呆愣住了。
皇上瞥了一眼四皇子,知道這個兒子在他昏迷后,并沒有著急和大臣們私下來往,又見他臉上的著急不似作假,神色好看了不好。
“站到一旁去。”
知道皇上沒事,四皇子重重的松了口氣,將護衛遣出了帳篷,就走到旁邊站好。
對于無緣皇位的他來說,只有父皇長長久久的活著,對四皇子府才是最有利的。
四皇子瞥了一眼戰戰兢兢跪在地上三皇子,心中直搖頭,以前他還覺得這個三哥很精明呢,可從他今天做的事來看,簡直奇蠢無比。
只一眼,四皇子就從三皇子身上移開了視線,目光落到了和皇上對弈的古堅身上。
看著一副小輩做派模樣站在古堅身后的平親王,四皇子心中大敢奇怪。
陽弟妹的這位師父,身份好像很不一般呀。
就在這時,又有人沖進了帳篷。
“皇上!”
吳經義、楊成化幾個大臣在各自家丁的保護下,進到了帳篷,看著安然無恙的皇上,都紛紛松了口氣,然后下跪請罪:“皇上,臣等護駕來遲。”
皇上看了他們一眼:“還好,總算還有幾個人記得要過來護駕。”說完,也沒叫起,繼續和古堅下棋。
楊成化等人的頭都垂得低低的。
帳篷外的動靜越來越小,天擦亮的時候,魏奇走了進來:“皇上,所有謀逆的人都控制起來了,只有承恩公帶著一對人逃進了圍場深處。”
皇上:“眾大臣都沒事吧?”
魏奇:“除了少數亂跑被誤傷的大人,其他的都沒事。”
皇上:“傳旨下去,承恩公和三皇子以下犯上,舉兵謀逆,即日起圍了承恩公府和三皇子府,所有人不得踏出府門半步,但有不尊者,殺無赦。”
聞言,三皇子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魏奇領命下去了。
沒一會兒,大皇子幾個也進了帳篷。
看到還有精神下棋的皇上,大皇子幾個連忙跪下:“父皇,兒臣等救駕來遲。”
對于大皇子幾個,皇上連個眼神都沒給。
之前闖帳篷的事,就算是老三煽動的,可若老大幾個沒那個心,也不會輕易就被鼓動過來了。
天大亮的時候,龍帳外頭已跪滿了人。
昨晚承恩公和三皇子兵變的事,實在太突然,以至于眾人只想著逃命,根本沒想過要去救駕。
如今兵變已壓下,眾人理智回歸,驚然發覺自己犯下的大錯,這不,立馬就來龍帳外跪著了。
眾官員相互看了看,無不在心中慶幸。
還好,人多。
法不責眾,皇上應該不會追究他們的。
此時,眾官員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皇上怕是早就知道了承恩公和三皇子謀逆的事,早有防備了。
“真該跟著楊首輔他們去救駕的。”有官員在心中后悔,可惜這么一次在皇上面前露臉的好機會了!
皇上知道官員們跪在外頭請罪,什么話都沒說,接過稻花做的粥,和古堅、平親王慢慢吃了起來。
稻花給四皇子端了一碗,至于其他人,她就沒管了。
巳時初(9:00),蕭燁陽帶著人回來了。
“皇上,承恩公帶著人逃進了圍場深處,被一頭猛虎給咬死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皇上臉上也劃過意外之色:“人死了?”
蕭燁陽點頭:“臣帶著人趕到的時候,承恩公的半個身子都被老虎給吃了。”
皇上凝眉:“他身邊的人呢?”
蕭燁陽飛快的瞅了一眼神在在閉目養神的古堅:“差不多都死了,只剩下兩人還活著,被臣帶了回來。”
楊成化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皇上,高聲道:“皇上,承恩公冒天下之大不韙行謀逆之事,如今死在野獸口中,乃上天對其的懲罰。”
吳經義反應過來,立馬出聲附和。
其余幾個大人也紛紛效仿。
最后,皇上長嘆了一口氣:“承恩公雖不忠,但朕卻不能不仁,還是將他的尸首帶回蔣家吧。”
楊成化等人立馬高呼:“皇上圣明!”
皇上:“好了,收拾收拾,準備啟程回宮吧。”
回程的車馬很快就安排好了,當眾人看到皇上親自扶著古堅上馬車,又稱呼其為‘舅舅’時,無不驚掉了下巴。
大皇子幾個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什么舅舅?”
稻花從他們身邊經過,回了一句:“自然是親舅舅了!”
聽到這話,大皇子幾個面面相覷的對視了起來,他們和古堅有過幾次見面,可每次見面,好像都表現得不怎么尊敬。
“我們應該沒得罪過那位老爺子吧?”
大皇子幾個心里懊惱得不行,看父皇對古老爺子的樣子,好像尊敬得很,他們現在討好還來得及嗎?
“老三害死我們了!”
大皇子懊悔的低罵了一聲,此刻他是腸子都悔青了,他不該聽老三的鼓動的,昨晚又是要闖帳篷,又是要抓蕭燁陽。
現在好了,那位老爺子是蕭燁陽媳婦的師父,昨天的事肯定會讓蕭燁陽兩口子記恨在心,他們想討好老爺子難了!
這時,幾個禁衛軍押著三皇子走出了帳篷,然后直接將人押上了馬車。
二皇子見了,喃喃道:“老三,算是完了。”
大皇子幾個都不說話了。
秋獵回城可比來的時候安靜多了,不過安靜也只是表面的安靜,眾人都躲在自家的馬車里悄聲議論著這次出來發生的事。
昭德伯爵府的馬車上,韓夫人滿臉唏噓的和韓欣蔓說著話。
“你說顏怡一的運氣咋這么好呢,拜個師父竟然是皇上的舅舅!難怪顏家門第不顯,她也能嫁給王府世子當正妻,沒想到她身后竟有這么一座大靠山。”
“之前我還覺得她嫁入王府后,會很難立足呢,可看了平親王對那位老爺子的態度,顏怡一呀,在王府估計能橫著走。”
韓欣蔓也跟著感嘆了一下:“是啊,她的運氣咋就那么好呢?”
韓夫人:“之前想著顏家寒門出身,哪怕進了京,我也沒覺著他們怎么樣,可現在,和皇上的舅家有了這么層關系,顏家真的要不一樣了。”
以前宴會、聚會的時候,她還能有意無意的壓著顏李氏一頭,如今是不行的了。
說著,韓夫人看了一眼長女,勸說道:“回頭我把你二妹叫回家,你們姐妹好好說說話,你可不能在繼續和她置氣了。”
韓欣蔓懨懨的點了下頭,她最不服的一點就是,明明她比二妹妹嫁得好,可過得日子卻不如她舒心,以前她可以不在乎,可如今二妹妹有一個在王府當世子妃的小姑子,她要想結識皇室人員,就不得不對她低頭了。
其他馬車的女眷也在說著類似的話,尤其是以前那些嫌棄稻花身份低、配不上蕭燁陽的人,如今都集體沉默了。
雍王府馬車里,雍老王妃瞅著老伴:”難怪你老是往四季山莊跑,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位的身份了?“
雍老王爺笑著默認了。
雍老王妃嘆道:“以前我還覺得是升平縣主攀上了燁陽,成就了今日的顏家,如今想想,還指不定是誰成就誰呢。”
雍老王爺:“顏丫頭和燁陽不是誰成就了誰,而是相互成就。沒有燁陽,顏家或許也會冒頭,不過就不知會是何時了;而沒有顏丫頭,以燁陽的能力,也能得皇上看重,但絕沒有今天這般的情誼。”
就憑著在古氏身邊盡過孝、守過制,燁陽在皇上心里的分量,別說其他的皇室子弟了,就是皇子也是比不上的。
雍老王妃滿臉認同的點了點頭。
另一輛馬車里,惠佳長公主也在感嘆:“沒想到升平縣主竟還有這樣的造化。”雖說嫁入平親王府,她有燁陽的寵愛,可男人的寵愛能持續多久,有個強大的靠山,才是立足王府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