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果蔬鋪后院。
顏老太太坐在正屋主位上,稻花站在她身旁,詫異又納悶的看著眼前這個低著頭、一副不敢見人的小廝:“我記得你,你叫得得”
小廝默了默:“回姑娘,奴才叫得壽。”
稻花當即拍了一下手:“對,得壽。”
不怪她對這人有記憶,蕭燁陽身邊有幾個人,出鏡率是很高的,得福就不用說了,貼身伺候,那是不管蕭燁陽走到了哪里都會跟著。
而眼前這個人,她也是見過好幾次的,每次只要弄吃的,這人必定在現場,應該是負責吃食的。
看著頭都要低到胸口上的得壽,稻花有些無語,她有這么嚇人嗎?“你是來買我家的菜的嗎?”
得壽點了點頭,隨即想到主子吩咐的不許讓顏姑娘發現買菜一事,又連忙搖了搖頭。
見他不說話,稻花只好繼續問道:“怎么,我送給你主子的蔬菜瓜果不夠吃呀?”
得壽先是點頭,接著又搖頭。
這下,不僅稻花心累了,就是顏老太太也覺得眼前這小廝太不爽利了,磨磨唧唧的。
稻花:“十月,除了和大哥他們一起送過去的吃食,中旬的時候,他過來籌糧種,我又給準備了一車吃的,不可能不夠,他是不是拿來招待什么人了呀?”
突然,稻花腦海中想到了在五華山主峰上遇到的那三個奇怪的女人。
當時蕭燁陽和董大哥他們的反應都很奇怪,似乎一點也不擔心那三個女人,后來,四哥又告訴她,五華山主峰那邊是不允許外人進出的。
不是外人,那就是認識的人了。
隨即,稻花又想到了峰巔上的那座別院,難道那三人就住在別院里?
如此一來,那位夫人的身份就很不簡單了。
是誰呢?
皇帝留在民間的妃子?
一瞬間,稻花的思緒就發散開了,一會兒是皇帝與民間女子愛而不得的凄美故事,一會兒又是皇宮妃子惹怒皇帝被拋棄在別院的悲慘命運 不管哪一種,那位夫人顯然都是不想在默默無聞的呆在別院了,所以,就有了重陽節那天裝暈設計蕭燁陽的事。
目的就是為了回皇宮?
若真是如此,蕭燁陽怕是沒少被騷擾。
蕭燁陽作為皇上的侄子,而那夫人又是皇上妃子,勉強也算是他的長輩了,出于某種未知的原因,不得不往別院送東西,其中就包括她送的吃食。
稻花一邊想著,一邊點頭,別說,還真的是有這種可能的,想了想,笑瞇瞇的看向得壽:“你主子是不是要往別院送東西呀?”
得壽心頭一顫,猛的一下抬起了頭,滿臉震驚。
顏姑娘怎么知道這事的?
今年端午之后,主子就時不時的會往別院送一些吃的喝的,這事,除了得福和他,并沒有其他人知道。
稻花見他這幅模樣,頓時露出一副‘她懂了’的笑容:“蕭燁陽也真是的,要給別院的那位夫人送東西,也不跟我說一聲,這下好了,不夠吃了吧!”
“看你的樣子,應該沒少往這邊跑,一趟一趟的也不嫌麻煩!”
得壽低著腦袋,心里都快哭了。
他什么也沒說呀,顏姑娘怎么就知道前王妃的存在了呢?
完了,回去后他大概會被主子打死。
要知道,主子可并不怎么想在人前提起前王妃的。
稻花笑著看向得壽:“你等一下,我讓人到莊子里摘新鮮的蔬菜。”說著頓了頓,“一車夠了吧?”
得壽連忙點了點頭,夠了夠了,顏姑娘實在,每車東西都會塞得嚴嚴實實,一車的量比一般人兩車的都還多。
誰知,又聽稻花說道:“算了,還是兩車吧,一車給你主子,一車給別院的那位夫人。”
那位夫人被仍在了別院,蕭燁陽都還要給她送東西,想來也是有些身份的,既然要送,那就送得大方一些,如此,人情才足嘛。
顏老太太開口了:“也順便給文修他們送點吧。”
稻花笑著點頭:“嗯。”
一段時間后,得壽聳拉著臉帶著五車裝滿蔬菜瓜果的馬車回望岳書院了。
望岳書院。
蕭燁陽所住院子。
看著得壽拉回來的五車蔬菜瓜果,蕭燁陽有些惱火:“不是讓你小心一點嗎,怎么還是被稻花那家伙知道了?”
得壽委屈巴巴的低著腦袋:“主子,真不怨奴才,誰能想到顏姑娘會和顏老太太出門逛街呢,還剛好路過果蔬鋪。”還認出了他!
蕭燁陽嘆了一口氣:“算了,知道就知道吧,頂多讓稻花那家伙覺得我貪吃了一些。”說著,語氣一頓,擰著眉頭看向五車蔬菜瓜果。
“我是吃得多一些,可稻花那家伙也沒必要把我當豬養,一送送五車,撐死我算了。”
得壽嘴角抽搐了一下,連忙道:“有兩車是給三位顏公子的,一車是給董公子和蘇公子的。”
書院雖有食堂,可飯菜味道并不怎么樣,所以,一般有點家資的人家,都會租個院子自己做飯,這樣也能吃得好一點。
顏家三兄弟雖沒有單獨的院子,不過卻是可以借用董元軒幾個的廚房。
蕭燁陽神色一滯,干巴巴道:“那兩車也多呀!”
得壽抬眼看了看自家主子,隨即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說道:“有一車是給別院主子的。”
這話一出,蕭燁陽頓時瞪大了眼睛,就是得福也驚愕的看了過來。
蕭燁陽一臉不可思議:“你說什么,有一車是給誰的?”
得壽雙膝一彎,跪倒在地:“主子,我真的什么也沒說,顏姑娘就問了我,她送的東西是不是不夠吃,我就點了一下頭而已。”
“之后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就認定主子將吃食送到了別院,然后不知怎么的,又提到了別院主子,如此,就多送了一車。”
蕭燁陽沉著臉,看了看得福。
得福也立馬跪下:“主子,奴才發誓什么也沒跟顏姑娘說過。”
蕭燁陽擰了擰眉,得福、得壽一直跟著他,對于兩人的衷心他還是知道的。
可是母親的事,除了他們,也就是董元軒和蘇弘信知道了一點。
難道是他們對稻花說了什么?
蕭燁陽搖了搖頭,那兩人知道這個是自己的禁忌,應該不會多嘴。
如此,就是稻花那家伙自己胡思亂想出來的了。
她那編故事的本事可是一流的,說不定,現在還給母親安了一個亂七八糟的身份。
想到稻花那雙溜溜直轉、帶著好奇和探索的雙眼,蕭燁陽就有些煩躁。
這家伙,有些時候聰明的令人發指,她要繼續揪著不放,說不定,母親的身份就要被她扒光了。
想到京城各家對母親的不好評價,蕭燁陽擰了擰眉。
稻花喜歡休夫記,她不會和其他人一樣那般看待母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