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省北部與汾西省接壤地界,當沈指揮使押送著糧種過來時,一隊將士立馬迎了上來。
沈指揮使認出來領頭之人是郭總督的親信,頓時松了一口氣。
因為上一次糧種被劫一事,他這一路,心都是提著的,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呂朔兄。”
“沈兄。”
兩人相互見了禮。
呂朔抱拳,一臉感激:“沈兄一路辛苦了。”
沈指揮使笑著擺了擺手:“呂朔兄不用外道,都是為總督大人辦事嘛。”他曾是郭總督之父,現今定國公郭茂手下的將士,對于老主上之家的事自然是要盡心去辦的。
呂朔看了看后頭的一車車糧種,面露欣喜:“竟籌集到了這么多糧種?”
沈指揮使笑道:“這還要多虧了小王爺從中周璇,才從顏家那邊籌到了這兩萬多石糧種。”
見帶來的糧種可以彌補之前丟失的那一批,呂朔心里的石頭一下就落下了,笑著拉著沈指揮使說道:“走,總督大人早已等候多時了,快隨我去見他。”
很快,一行人就在最近的府城中見到了郭總督。
“好好好!”
看到外甥為自己籌來的兩萬多石糧種,郭總督連說了三聲好,隨即才看向沈指揮使:“力夫,這次多虧你了。”
沈指揮使連忙搖頭:“總督這話外道了,若不是國公當年提攜,哪有力夫今日榮光。”
郭總督拍了拍沈指揮使的肩膀,沒有在繼續說客套話:“我這邊要忙著分發糧種,可能不能招待你了,等下次,回了中州,我再請你聽戲喝酒。”
沈指揮使笑著應下了,知道郭總督這邊忙,就帶著手下退下休整了。
他一走,就有屬官過來了:“總督,臨近幾個府的知府都來了。”
郭總督點了點頭,如今馬上就要十一月了,得趕快將新籌集來的糧種分發下去,讓百姓們種上。
“把糧種分下去之后,為了避免再有不怕死的土匪搶糧,這一次給我多派點人護送,只要遇到攔路的人就給我殺。”
郭總督殺氣騰騰的說道,邊說邊外走去。
剛踏出房門,就看到親衛郭無滿臉興奮的跑了進來:“總督,小王爺除了送糧種,還給你送了一大車的蔬菜瓜果來孝敬你。”
本欲離開的郭總督腳步一頓,詫異道:“你說什么,陽兒還給我送了什么?”
郭無激動道:“蔬菜瓜果。”說著,又面露可惜,“可惜了,有一籃子綠色葉子的菜爛了,不過沒關系,還有好些青瓜和豆角,都還非常新鮮。對了,還有幾大框柿子、蘋果、紅棗、梨這些水果。”
聞言,郭總督當即咧開了嘴,哈哈大小了幾聲,然后笑道:“不枉費老子辛苦教導了一場,為了離他近,還接了這個剿匪的苦活。”
說著,面露感嘆。
“陽兒來年開春就十五了,是大人了,如今也懂事了,曉得我們在這里只能吃點咸菜配肉,還巴巴送來一車綠菜來孝敬我,好啊!”
“去,吩咐廚房今天炒幾個青菜,今晚我們也打打牙祭,這段時間光吃肉,吃得我胃都不好了。”
“是!”郭無早等著這話呢,回答的那叫一個響亮。
本來冬天蔬菜就不多,汾西這邊又是受災,又是鬧匪患,百姓連肚子都填不飽,哪里還會種什么菜。
來了這邊后,他們就只能吃咸菜,而且量還很少。
他早想吃口清爽的新鮮菜了。
小王爺是好人呀。
與此同時,中州省,望岳書院。
被發了好人卡的蕭燁陽正一臉不滿的看著桌上唯一的一盤青菜,皺著眉頭看向得福:“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往稻花每次送來的蔬菜和瓜果,都夠我吃到每月月末書院放假,而且還有剩余。”
“這個月,我月中還又去了一趟,以稻花的性子,她肯定會再給我準備吃的,這才不到半個月吧,怎么菜就沒了呢?菜沒了也就算了,我的水果呢?”
他每天可都是要吃一顆蘋果的,稻花說了,這樣對身體好。
得福低著頭,弱弱的說道:“主子,月中送的蔬菜瓜果應該和糧種一起,被送到汾西那邊去了。”
蕭燁陽愣了愣:“送到舅舅那里去了呀?”
得福抬頭瞅瞅蕭燁陽的臉色,見他沒有發怒的跡象,試探著說道:“主子,要不奴才給顏大姑娘寫信,讓她再送一車過來?”
蕭燁陽頓時瞪了過去:“不許!”隨即,面色變得有些別扭,“”稻花給,那是情誼,我們不好不收著,可主動去討,算怎么回事?搞得她以為我好像是個吃貨一樣。”
得福低著腦袋撇了撇嘴。
主子,你可不就是個吃貨嗎?
以前在京城的時候,主子從來不是一個護食的人,就算是御膳,也會剩下一下,便宜他這個貼身太監了。
和其他皇子的貼身太監相比,他可有口福多了。
可是,他的口福到了中州后,沒了。
顏姑娘送來的蔬菜,主子幾乎每頓都是光盤,他就是想吃點剩下的也沒有。
得福沉默了一下:“那如此一來,到十一月末,主子都只能吃從外頭買菜的了。”
聞言,蕭燁陽臉色一垮。
以前,他也沒覺得外頭菜難吃,只要味道做得好就行,可自從吃慣了稻花送來的菜后,他就不想再吃別人家種的菜了。
不是他嘴挑,是口感真的不一樣。
突然,蕭燁陽雙眼一亮:“我想到辦法了,稻花不是在興州城開了果蔬鋪嗎,這樣,你讓人到鋪子里去買,悄悄的,別讓人發現了身份。”
得福點頭應下,不過心中卻很是無語。
顏姑娘是個大方的,和主子又玩得那般要好,不過是一車的蔬菜瓜果,怎么就不能寫信要了?
就算顏姑娘知道主子是個吃貨又怎么了嘛,她不一樣是個吃貨嗎?
誰還能嫌棄誰呀!
時間一轉眼到了十一月中旬。
蕭燁陽在收到了舅舅的來信,知道糧種已發放到百姓手中,并已種到了地里頭,心中總算是了了一樁事。
這沒了心事,胃口就好,于是吃得越發多了。
原本幾天才跑一次興州的采買,這一次隔個三四天就要去一趟。
不是采買不想多買,而是稻花的果蔬鋪生意實在太好了,為了更多的人能吃到新鮮蔬菜,進店的人都會限制采買的數量。
要不這么做,一些大家族,就能把店鋪里的菜買光。
臨近年末,又要開始準備年禮了。
李夫人為了鍛煉稻花,將今年給姑姑家準備年禮的事完全交給了。
于是,稻花時不時的會拉著顏老太太外出逛街,美其名曰,看看今年的年貨行情。
兩人也不坐馬車,就用腿走。
“咦,那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走過自己蔬菜鋪的時候,稻花正高興店鋪生意好,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見孫女站著不動,顏老太太拉了拉她胳膊:“外頭的人,你認識什么呀?”
稻花‘呀’的一聲叫道:“我記起來了,我在行宮里面見到過他,他是蕭燁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