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姜留答得很是干脆。父親不在,王家的事祖母不好插手,她說了就算。
三嬸在王家時講得明明白白,嫁妝不要了,陪房也不要了。現在嫁妝沒還回來,只來個陪房媳婦算怎么回事兒?
“得嘞!”姜猴兒轉身,嗖地跑了出去,一會兒又嗖地跑了回來,“姑娘,那婆娘跪在府門外哭哭啼啼不肯走。”
攫欝攫。姜留皺起眉頭,“趕走!”
姜猴兒也很氣憤,“小的趕了,往外趕她就往外挪,現在快跪到巷子口了,她說是王家大爺讓她來給姑娘們賠罪的,還說好歹書夏伺候了三姑娘一場,請三姑娘念在主仆情分上,給她留條活路!當街人多,咱們的人不好動手。”
姜留想了想,回院與姐姐商量。可姐姐依舊在為嫁妝的事失魂落魄,問了也沒什么反應。
姜留覺得,王家人如果真是心有不安,來的就不可能只是一個鋪子的管事媳婦。大舅派王恪媳婦來,嘴上說是賠罪,分明是試探和逼迫。于是,姜留跟姐姐商量道,“留兒讓奶娘出去,趕她走?”
姜慕燕沙啞道,“別打架。”
“奴婢曉得姑娘的善心,您放心吧,奴婢絕不動她一根手指頭。”不動她一根手指頭,就罵得她抬不起頭!趙奶娘轉身,氣勢洶洶往外走。
奶娘走后,姜留讓書秋出去守門,她在屋內跟姐姐商量,“姐姐,把契書和賣身契給外婆送過去吧?”
姜慕燕本能地反對,“那是母親留給咱們的。”
姜留抱住姐姐,“只有把這些送過去,嫁妝才能更快回來,姐姐相信留兒,好不好?”
這些東西在姐姐手里的事,本來只有外婆知道,但王家人要歸還嫁妝,必定會向外婆要。姜留現在把東西送回去,也是免得再添口舌惹麻煩。
見姐姐不說話,姜留便道,“如果大舅他們向外婆要契書和賣身契,外婆拿不出來,外婆會很為難的。”
姜慕燕這才點了頭。
姜留抱了抱姐姐,從床上的布老虎肚子里掏出油布包,銀子留下,契書和賣身契包好,叫來鴉隱和姜猴兒,鄭重吩咐道,“這里邊的東西,你們必須親自交給我外婆,請外婆當面點清。”
六姑娘不說二十三張什么,鴉隱也不問,拿過來揣在懷中,“姑娘放心,某定不辱命。”
姜留點頭,又道,“再跟外婆說一句:娘親的嫁妝我們不要了,請外婆把抬回去的嫁妝里娘親的嫁衣送給我和姐姐,讓我們留作念想。你們,帶著嫁衣回來,一定要檢查是否破損。”
姜猴兒連忙問,“如果王家不給呢?”
姜留眼里閃過慧黠,“不給,就跪在王家門外,不回來。”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男兒膝下有黃金,鴉隱萬分為難,姜猴兒卻覺得這主意極好,“是!”
派你去就是為了這個,姜留兒笑瞇瞇地道,“猴兒哥最厲害了。”
“姑娘放心,小的定不辱命!”被姑娘一夸,姜猴兒立刻雄心萬丈,拉著鴉隱出府門,趕往王家。
待到了王家報了山門,王家管事很快便引著二人到了王老夫人面前。屋里不只有王老夫人,王家哥倆和孔氏、孟氏都在。
鴉隱見了這場面,回想了一下六姑娘的吩咐——姑娘說是交給她外婆,也沒說不能有旁人在場,于是,鴉隱將東西掏了出來,雙手遞到王老夫人面前,孔氏抬手要接,鴉隱轉開,“某奉兩位姑娘之命,將此物親手交到老夫人手中,請老夫人當面驗清,某也好回去交差。”
孔氏狠狠瞪了鴉隱一眼,退到一旁。
憔悴了許多的王老夫人,已經意識到了里邊是什么,她接過來,顫抖著打開,王家人的目光都落在這油布包上。
姜猴兒連忙道,“姑娘說這是二十三張,小的斗膽,請您老驗驗數對不對。”
王老夫人打開油布包,眾人看清里邊的東西,都驚了。
孔氏失聲道,“這些竟在燕兒手上?”這死丫頭,這么大的事兒都瞞著!
鴉隱見王老夫人不動,便催促道,“請老夫人過數。”
見鴉隱一身草莽戾氣,王訪漁不悅道,“你是何人?”
“某是姜家的護院。”鴉隱甕聲甕氣道,“請老夫人盡快過數。”
聽著護院的口氣,姜家真是要跟王家斷得干干凈凈。王老夫人抿唇,顫抖著手一張張數過,微微點頭。
王訪漁咳嗽一聲,道,“你回去告訴兩位姑娘,就說因嫁妝較多,讓她們多容幾日,待清點完畢后,定會送回。”
說罷,王訪漁還陰沉沉地看了妻子一眼,孔氏嚇得低頭。
鴉隱沒接這個話茬,執行下一步命令,“姑娘說,二夫人的嫁妝不要了,但請老夫人把抬過來的嫁妝里二夫人的嫁衣送給兩位姑娘,讓姑娘們留個念想。”
姜猴兒補充道,“嫁妝多得數不清就不必數了,請老夫人派人取出嫁衣,姑娘們讓小的帶回去。”
王老夫人聽了,身體又是一顫。孔氏則慌了神,人倒霉了真是喝口涼水都塞牙,那么多嫁妝他們不提,怎就偏偏提起嫁衣呢!
王問樵聽得皺起眉頭,“母親竟連妹妹的嫁衣都取回來了?”
巘戅閱筆趣yuEbiQu.coM戅。王老夫人微微搖頭,女兒的嫁妝是大兒媳帶人過去收拾的,抬回來后便放在女兒原本居住的院內,她怕傷心,從未去看過。
鴉隱催促道,“請老夫人取嫁衣,某還要趕回去復命。”
復個屁的命!兩個臭丫頭的話,你們還想當圣旨用不成!孔氏道,“嫁衣珍貴無比,怎么能讓兩個粗手粗腳的大男人碰!”
姜猴兒道,“請老夫人驗看包好,小人送回去立刻交給姑娘。”
見王家人不動,姜猴兒又道,“不急,您慢慢找,小的到府門外跪著,您什么時候找到了,小的什么時候送回去。”
厺厽 阅笔趣 yuebiqu.com 厺厽。“是誰讓你們這么做的?”王老夫人盯著姜猴兒問。
姜猴兒笑嘻嘻的,“老夫人,小的是跟貴府學的。雪霞晚的管事媳婦說她得了王家大老爺的吩咐,若我家姑娘不饒過她們,她就在府外跪著不起來。王大老爺不愧是國子監司業,這辦法真好。”
說完,姜猴兒還沖著王訪漁翹起大拇指。
王訪漁氣得臉都青了,怒喝道,“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