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怎么變的

　　“什么時候變的？你說的，我媽估計啥也不記得了。”葉瀾想想自己這么好的記憶力，若沒有系統爸爸，她估計啥也記不下來。

　　“只是養孩子太難了，我們請了保姆，我們永遠也不知道一個孩子發出的密碼，最后，我們算是放棄了。有時承認自己做不到，也許是我們人生最無奈的失敗。”老爺子輕輕的嘆息了聲，“對不起，我們不是適合的父母，我們真的很想做好。后來，我們覺得也許研究也許簡單一點。”

　　“嗯，小孩子跟藝術一樣，完全不可控。我也覺得研究數學，比學唱京劇容易。”葉瀾點頭，現在終于覺得她和老爺子有共同的語言了，作為科學家，一般認清了事實，于是坦然的接受。不過這個適用于養孩子嗎？想想，看著自己親媽，“怎么辦，我也是科學家，生了孩子，你和王爸會幫我養的吧？”

　　“放心，你一定會養好的。”丁薇薇不信葉瀾養不了一個孩子，她很會照顧人，她一直在愛的環境里，“沒事的話，我帶瀾瀾去吃飯。”

　　“沒問完呢？外婆，您沒去驗一下他們的DNA。”葉瀾又看向了黃院士，曾經他們珍惜過，那什么時候變的？只有可能是黃院士發現了什么，于是，她痛苦了，也痛恨了。明顯的，母親和外公的關系和緩很多。她所有的傷害，都來自于黃院士。

　　“你這孩子，你外婆不會…”丁院士真是服了，明明說了這么多，她竟然還在說這個。

　　“不是嗎？”老太太看著老爺子。

　　“什么？”老爺子怔了一下，不知道妻子在問什么。

　　“她想的跟我剛開始猜的一樣，覺得我媽是你和一個外國女人生的。”葉瀾對外公笑了一下，覺得自己外公真的夠傻的。說了這么久，老太太都沒說話，竟然還沒覺悟。

　　“又胡說八道，我哪有那個美國時間。”老爺子搖頭，想想回頭看著妻子，“你怎么會這么想，那時我正在幫老王建廠，哪有時間跟人生孩子。”

　　“你那么愛薇薇，她到我們家時，你眼睛都是亮的。你可以一晚上抱著她哄；我動物毛過敏，可是你給她買狗買貓；明明說了，不要老王的股份，這不好。結果你和老王兩口子串通，直接把股份給了薇薇，你真當我是傻子嗎？”老太太盯著丈夫。

　　“跟你說了的，股份的事我不知道。不過是我同意讓薇薇接受的。老王的性子你知道，做事公平，若該給我的，不給我，他死了都不安心；再說了，我們四十歲才有薇薇，誰知道我們能活到現在，那時對我來說，能讓薇薇獨立，她能開心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我就覺得可以。”丁院士說得斬釘截鐵。看妻子的樣子他又心軟了，放緩了聲音，“既然決定要養她了，那她就是我們的孩子，我們不該愛她嗎？你的動物毛過敏一點也嚴重，就是一點鼻炎，養寵物，讓阿姨注意一下，你最多打幾個噴嚏，但孩子卻有玩伴了。說實話，我們為孩子做得太少了。”

　　“外公，你真是，您越這樣，外婆越懷疑。”葉瀾翻了一個白眼，看著老太太，“因為覺得我媽是外公的私生女，于是你開始精神虐待她，最后，把她送精神病院？你一個科學家，心里有懷疑，不該去驗一下DNA嗎？你驗了嗎？”

　　黃老太抿起了嘴，沒說話。

　　“現在我相信你的話了，每個人都有病，每個人都該看看心理大夫。”葉瀾看看母親，所以現在看看，親媽這倆的家里，沒真的瘋，也算是很堅強了。

　　“你驗過嗎？”丁薇薇終于開口了，因為懷疑，于是沒法平和的對待那個孩子，她是能理解的。王政和若敢在外有點什么，她能弄死他。但是，那得有證據。憑著證據，她能讓王政和拎著包自己滾出去。一向強勢的母親，沒有理由就這么任自己的嫉妒滋生。

　　“沒有，她不敢。她若敢驗，就沒后頭這些事了。”葉瀾笑了，搖搖頭，老太太害怕，生怕驗出的結果是自己不能承受的，于是，她只能任自己的痛苦漫延，最后把所有的憤怒轉向了丁薇薇，自己又喝了一口已經冷掉的咖啡，“真好，這是一次有意義的旅行。”

　　“所以你是覺得她是我親生的，是我背叛了你，所以你才對她這么…”老爺子終于聽懂了，一下子怒了，之前他對妻子的退讓，這一刻他一下子就覺得自己被污辱了，“明天我們去驗，明天一早就去！”

　　“用不著了。”丁薇薇假笑了一下，現在她一點也沒放松下來。她反而覺得自己的存在簡直就是個笑話了。

　　她明白女兒剛說的，因為若是不是親生的，于是可以原諒他們的冷漠。也能放下了，反正不是親生的，大家之間保持客氣就好。不過，既然沒有心，為什么還要收養？既然收養了，為什么那么精神虐待一個孩子？

　　他們都放任著自己的情緒，于是誰也沒想過自己在那個家里成了什么？一個關在金絲籠里的人形寵物，當不喜歡了，也許害怕別人的眼光，覺得有損他們教授形像，于是，他們把她打造成一個高傲的公主，誰也不知道，她人生的頭二十年有多么的孤獨。她現在只覺得有點冷！所以她懶得再配合他們了，她也是有兒女的人了，她的女兒都要有男友，也到了可以結婚生子的年齡，她為什么還要配合他們之間的花槍？證明了自己不是他們親生的，那么，她可以解除與他們之間的關系嗎？

　　“也對，沒有必要了。”葉瀾點頭，自己都成年了好多年了，母親也都奔五了。四十不惑，好些事，真用不著太糾結，給老太太、老頭夾了菜，“吃飯！”

　　果然知道不是親生的，她立刻對老頭、老太太的看法就不同了，葉瀾也覺得其實自己的心也挺冷的。以后大家沒了那無可奈何的牽扯，也許是件好事。至少母親不會再詰問她自己，是不是自己有問題，所以父母才不愛她。于是她那么嚴重的情緒病，從小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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