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普通觀眾

　　“高總，張總，公關其實和寫一樣，我們要主題和重點。比如這回的重點您是想把葉小姐塑造成青年有為的少年學者，才華橫溢；還是想把她做成一個傳統文化傳承者。想要齊頭并進，說實話，您自己亂了，網友們也不見得買賬。”下面公關公司都瑟瑟發抖了，好一會兒，下面危機公關的副總清了一下嗓子，真的是壯著膽子說道。

　　這些張芒他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們干的就是這個。現在一是關心則亂，二也是，人多手雜了。南港那邊已經悄無聲息的在幾個專業的網站里披露某些無德教授的卑劣學術品德的事了，只是這些事，在娛樂大瓜的掩護下，正悄然在專業人氏那邊漫延，還沒有到普通吃瓜群眾的面前。等著回頭，這些熱度去了，那么，就會有人陰謀論，黑鍋自然就扣到了某學術大拿那兒去了，包括葉瀾的緋聞。

　　“先準備小舅舅的紀錄片吧！趙老太爺那兒些資料，你去問問能不能解封。當然，這事要悄悄的辦，能不能播，得看外婆的意思。”張芒先回頭跟高峰說道。

　　葉朝當年犧牲，其實當時就是要宣傳的。一切都準備好了，不過老太太強烈的反對，趙老爺子也怕徐淑受刺激過深，就下令把已經拍好的資料又封存了。不然葉瀾怎么可能在網上找不到曾經關于父親除了戲曲之外的影像資料？都是有心人默默的掩蓋起來了。現在張芒也不知道是不是時候，不過，不管怎么樣，她還是想把那些資料拿出來，哪怕不公開，給葉瀾看看也好。

　　“是，慢慢來，我們一時突出一個重點。”副總松了一口氣，想想，“若是今天下午安排媒體探班，采訪葉瀾和江寧，讓他們澄清。我們就配合，剪些他們師徒情深的片段出來怎么樣？”

　　“去安排吧！”張芒點頭，她現在收了東西，準備親自去京大了。

　　她一直沒打算把自己的小舅舅拿出來當成一張牌打，所以剛剛高峰提到了，她最初那一刻，其實是有點想翻臉的。可是她忍住了，她其實對公關團隊的分析也沒怎么認真的聽，一直等著自己平靜下來，高峰算是旁觀者清，之前他們都刻意的回避了葉朝的一切，所以葉瀾才會痛苦，才會問，她的父親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可是有時，張芒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告訴葉瀾一個完整的父親。也許一個紀錄片至少能讓葉瀾看看較完整的父親吧！

　　但答應歸答應了，她還是暫時不想看到高峰了。旁觀者，也對，自己對高峰家的事，不也是旁觀者嗎？她永遠不能像高峰那樣有徹骨之痛。

　　高峰哪里知道他已經把張芒得罪了，看張芒支持自己，就忙快活的去忙了。小明深深的看著自己家的老板，她有點懷疑老板能活到今天，是不是真的靠運氣啊？不過她不敢說話，默默的給張芒開著門，她時刻的提示著自己，她是張芒的私人助理，不是高峰的。

　　而片場，正在拍江寧和葉瀾說的《三岔口》，這一段是特別經典的武生與武丑的對戲，對雙方的功底要求那不是一般的高。故事很簡單，武生任堂惠奉楊六郎之命一路護送殺了惡霸謝金吾的大將焦贊發配沙門島。途經三岔口，投宿義士武丑劉利華之店。劉利華想救焦贊脫困，與任堂惠發生了誤會，在漆黑一片的屋里，武生與武丑近身卻不貼身的一段打斗，會讓下面的觀眾緊張出一身汗來。會不時為武生擔心，別讓他被武丑傷著，又擔心武丑，別被武生可抓著…可以說，這是一段特別精彩又十分有趣的王不見王，此處無聲勝有聲的對戲。（建議去看76年電影版）

　　正式拍前，葉瀾給江寧畫了妝，勒上頭帶，江寧輕輕的一挑眉，這一段時間葉瀾不在，都是專業的京劇化妝師給他勒帶子，他真的只有一種感覺，‘疼’！現在葉瀾來了，他就想到在《舞臺姐妹》組里，也是她給他化妝、勒帶子，葉瀾勒的帶子也緊，可是不疼，她會自己先試試帶子的松緊，然后按著那個彈性來替他勒緊。當然，葉瀾也不是單對他一人如此，她似乎就是把關于京劇的一切都當成一種試練，她都想學會、學好。

　　快上臺了，江寧也沒告訴她，今天會有記者在外面看他們拍，而臺下，丁大師和老太太也裝上民國的衣服在下頭做群演，主要是他們就是來看戲的。他們就要把這出戲完整的演出來，就跟真的上臺一樣。

　　葉瀾倒是興奮的，她沒真的上過有觀眾的戲臺子，在后臺里，滿滿的興奮，雖說現在的她，一身黑色的花快衣褲，一雙魚鱗鞋，頭上還戴著一個白絨球的髯帽，丑角精典的倒吊眉，二挑髯，真真一點也看不出女兒家一丁點的柔美與秀氣。

　　“真是丑。”天奇拉著小悅，對著葉瀾嘆氣。

　　“你懂啥《三岔口》、《時遷盜甲》、《盜銀壺》那可是武丑精典劇目，難得的以武丑為主的戲。那功夫…算了，說了你們也不懂！”葉瀾給他們一個白眼，照了一下鏡子，“這一版已經很好看了，最近版的才丑！”

　　“我還就喜歡看丑角戲，主要是，就他們說話我聽得懂。”王小悅扶了一下眼鏡。

　　“我喜歡彩旦，有彩旦的戲比較輕松。”怪喬忙說道，表達了自己真是看過，堅定不跟后進份子天奇站在一個起跑線上。

　　葉瀾對怪喬和王小悅豎了一下拇指，“你們就是普通的觀眾級了。”

　　這倆呆了一下，這是啥意思，他們怎么就成普通觀眾級了？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一般來說，他們這樣也就只能算是普通觀眾，在不能換臺的情況下，他們跟魯迅一樣，就喜歡看個熱鬧，見不得老生老旦沒完沒了的唱個不停，也不知道唱的什么。不然，一般開場時，就會點些熱鬧的戲，就是招攬人氣。大家聽個響罷了！

　　“江老師，葉老師，準備。”場工過來打招呼。

　　江寧就是一身抱衣抱褲，頭戴羅帽，腳踩薄底靴，看著就英氣逼人江湖俠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