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已然昏了頭
提前把蘇天闊會抄襲的文章寫出來，是相當不現實的。
就算陳景柏在如今將他的新書提前發布，可蘇天闊并不傻，但凡發布之前上網搜索一下，就會另選下一個目標。
而最可怕的是，他那個不要臉的金手指里頭可都是全本——不然蘇天闊還能續寫不成？
哪怕被指認抄襲，只要他厚著臉皮不承認，并且迅速將全本抄出來發布“以證清白”，那么真正的原作者，就算有證據也是束手無策。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哪怕法務開始行動，但完完整整一本書連載結束，如果說抄襲的話，一本書大幾百萬字，原作者都沒寫出來，怎么抄襲呢？
這個指證根本不成立。
而莫名遭遇這樣的事，原作者恐怕也沒有自信再根據自己的想法來寫——因為他會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行文方式和思路，竟然都已被人寫好了。
當然，以楚河現在八爪魚的手速，提前將這些會被蘇天闊抄襲的熱火全部發布出來，也沒問題，但是她如果這樣做，與蘇天闊的行為又有何異？
都是恬不知恥的摶取他人成果。
因此，楚河但凡想在蘇天闊得意時將他壓制，就必須要另辟蹊徑。
她在這邊沉思太久，以至于陳景柏還誤以為挫傷了她的積極性，此刻只能盡可能的轉移話題：
“對了，我之前一部的動畫制作完畢，明天就要在視頻網站播出，感興趣的話，你可以看一看，說不定會有點新的寫作靈感。”
漫畫／影視／，本身節奏感都是大同小異的，搞不好小河真的能感受到點什么。
更何況陳景柏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正在暗戳戳的展示自己的才華。
——瞧，我的作品都已經被改編成動畫了，個人條件還是很優秀的！
然而楚河卻并沒有get到這份優秀，反而心頭翻涌出一個絕妙的主意。
“你既然是網站大神的話，那肯定認識許多作者吧？”
陳景柏略有些疑惑：“還好，我社交圈子不算廣，但是如果你有想認識的作者，我可以幫你問問。”
他聲名在外，倘若請人介紹的話，應該不會有人拒絕。
楚河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如果我想請部分作者定制大綱，不知道合不合適？”
“準確來說，一份細綱，大概在10萬字左右。”
陳景柏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定制大綱？如果是只為了你的的話，事實上我覺得你現在寫的就是一部長篇巨制的大綱。”
“如果你有別的需求的話，倘若價位合適，我想應該會有很多作家愿意接這份工作。”
歸根結底，碼字是愛好，也是一項承載生活的工作。任何一項工作中有行業領頭者，也有最底層混不上飯的，寫這種吃靈感也吃勤奮的行業，尤其是。
因此，陳景柏聽說很多作者同時更新幾部書，只為多掙些保底費用，或者說給別人做槍手，甚至他還知道，有些作者私下寫劇本提供給一些短視頻公司等。
楚河想要定制大綱，他也并沒覺得如何。
不過…
“你打算請什么樣的作者？又打算開出什么價位？大綱具體是做什么的？”
倘若是那種快餐文學工作室，找槍手拿同一本大綱換湯不換藥的寫多部的話，可能接的人就少了。
這方面楚河倒不是很明白，一邊動手查資料，一邊順口問道：
“一般是什么價位？”
陳景柏苦笑：“大綱我還真不清楚…但是胖子年初有人請他寫一本游戲類定制，用做游戲宣傳的，600萬字，開價是2，000萬。”
楚河：…
——兜里總共也就剩個零頭，就是萬后邊那個四舍五入沒說的零頭。
萬萬沒想到，如今打臉虐渣居然這么費錢了。
胖子萬萬沒想到，只不過一次酒吧普普通通的遇見，自己還險些攔著兄弟不讓他上當受騙。
可轉眼傳銷大使已經晉升為金主爸爸，這邊狂砸錢開始找他定制了。
“定制大綱？”
胖子稀里糊涂：“第四天災這個題材我沒寫過。”
然而金主爸爸言簡意賅：“200萬。”
胖子：…
“您盡管提要求！”他大聲道：“想安排角色當女皇還是白富美，溫文爾雅，冷酷霸道，邪魅狷狂，柔弱綠茶，變態病嬌…男主男配也都可以定制！”
他說的如此誠懇又無所不能，楚河也相當滿意——
“就安排一個倒霉的胖子吧，運氣特別差的非酋——氪金百萬都攢不夠一個裝備的那種。”
胖子：…
胖子永不屈服，除非200萬到手！
煎餃是織夢文學網一名五星級作家，像他這個等級在網站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距離大神還有很遙遠的距離，但日常收入已經足夠生活了。
只不過，距離他自己的目標還差得遠。
最近這段時間他每天瘋狂更新，只為了多賺點錢，爭取在年底攢下一套房子的首付，也好讓家人以及女朋友的父母不要再總是催他去考公找工作了。
說起這個，他心頭也郁悶——執著于鐵飯碗的父母，沒有道理可講啊！
發愁。
這天，他剛寫好當天的更新，卻見QQ上有新朋友戳他——
“煎餃，我是飛天胖子，有個工作你接不接？”
飛天胖子？！
煎餃火速通過好友，隨即問道：
“什么工作啊？寫保底嗎？”
煎餃在網站里粉絲數相當穩定，但也沒什么大的突破，他前段時間蠢蠢欲動想去外站接著寫大保底文章，看能不能掙點錢…
最近也有許多編輯和朋友來問，只不過他一直猶豫這個價位，所以沒有同意。
如今飛天胖子突然找他，想必也是這個原因。
胖子很快發來要求：
“不是保底，有一金主爸爸想給自己的動畫搞個大綱。”
什么玩意兒？！
煎餃愣住了——話說反了吧。
難道不是先看到大綱再去想動畫嗎？
更何況也沒必要買大綱啊，動漫版權本來就不貴，很多熱火的IP，有人氣有劇情，幾萬到幾百萬的都有。
如今特意來要定制，還只要大綱…估計價格只有幾千吧。
煎餃有點沮喪。
但是…倘若只要3萬字大綱的話，幾千塊錢也行啊！
更何況是胖子介紹…
他正打字，對方已經又發來一連串的信息：
“仙俠文定制細綱，要求主線支線脈絡清晰，人物設定圓滿，故事走向不生硬，最低10萬字。”
“一個月內交稿，稿子提交后，未過稿3000元辛苦費。過稿則一口價，50萬。”
“接不接？”
煎餃：…
他倒抽一口冷氣。
這哪家的傻富二代出門了？！
不不不，這分明是他那沒有血緣關系的金主爸爸來認親了！
短暫的狂喜與難以置信后，他又忍不住暗搓搓歡喜起來：“我現在都這個身價了嗎？”
胖子：…
胖子發了個滄桑點煙的表情包，隨即給他扔了一份合同截圖——
“第四天災定制合同，20萬字，200萬。”
“這是我接的。”
煎餃：…
冷靜了冷靜了。
胖子的成績遠勝于他，如果人家對他開價50萬，對胖子開價200萬是很正常的。
但是，一本這么高，兩本還更高…他有些戰戰兢兢了——
“這大綱很難寫嗎？要求這么高？”
再想想自己差的首付款，于是一咬牙——50萬，他可以為這筆錢替甲方爸爸改50遍！
“我接——但是胖子你應該不需要吧？你自己寫，一本也能掙個一兩百萬，不差這點錢。”
煎餃自己是個俗人，俗人就是怎么掙錢想怎么寫。
但是一些有神格的大神，甚至一些入行的新人作者，他們寧愿不掙這份錢，只想寫自己心中的故事。
胖子越發嘆息了——
“沒看到我的合同簽名嗎？我接了。”
“因為合同上有寫明白，到期大綱合格后，不僅對方給錢，而且我們要自己寫這個故事的，一樣不影響，只不過動漫版權沒法賣罷了。”
煎餃：…
誰在乎啊！
他又沒賣過版權！
胖子也沒有！
更何況動漫版權本身價格就低，哪怕他真寫出來這么一個故事，動漫這塊兒也不一定能拿到50萬。
煎餃反正是欣喜若狂：“也就是說，人家掏那么大一筆錢只買個大綱，最后這個大綱還能允許我們自己寫？”
他百思不得解：“這位金主爸爸圖什么呢？”
圖什么呢？
楚河內心也好滄桑：“圖個樂子唄！”
300多萬字的里，蘇天闊一共抄襲了15本網絡，這15本現象級網絡都有記載，因此楚河便一個個兒找上了對應的作者，希望他們爭氣一點，看在錢的份上，哪怕還在明年的靈感，也都提前給憋出來。
真要憋不出來也就罷了，一本兩本的不影響大局。
畢竟到那個時候，蘇天闊的口碑應該已經壞了。
至于買來這些大綱做什么——
就像她說的那樣，做動畫唄！
如今才5月份，一個月時間搜集大綱，做一些前期準備工作。
剩下一個月便是集中制作動畫，蘇天闊抄哪個題材，她就放哪個題材的動畫。
他更新一天，這邊動畫就播兩集。
就問讀者爽不爽？一個題材，雙倍快樂。
而動畫和同時更新，猜猜讀者和觀眾會覺得哪個是抄襲？
想想就覺得美妙啊！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一書封神的夢想破滅，甚至還要灑下大把錢財，楚發達不得不重操舊業——不是，開辟一個新的掙錢方式。
這回不想再跟政府合作，干脆就從文娛業出手，她用了點小手段，給兩家重磅巨制的大電影投遞了自己的特效成果。
經過一番折騰后，如今兩部電影的特效做到了行業內頂尖，楚河手里則成功攥緊了一個億。
跟商人打交道，就是累呀，掙點小目標實在不容易，以前這種活明明都是長庚干的。
這筆錢在她手里都沒有多躺兩分鐘，轉頭便依次給作者打去定金了。
比如胖子，定金就是10萬元。
而煎餃，則是2萬元。
在金錢的加持下，又有這份大綱并不限制作者后續創作的前提下，楚發達的構想進行的越發順暢。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陳景柏不樂意。
“小河，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開動漫工作室也不必要這樣投資吧，很多成熟的IP也不過幾十萬就能拿下。”
楚河眨眨眼——“我就想找個借口花錢。”
陳景柏：…
養女孩子，果然不簡單！
他嘆口氣：“那你別想著買我新書大綱了，我不缺這個錢。”
“你怎么可能不缺錢？”楚河看著他，表情有些不滿意。
這人怎么回事？
之前表現的跟小黃毛分毛一樣，那么體貼那么到位，關鍵時刻反而跟不上自己這大姐頭的思維了。
“你要努力多掙錢啊！不然怎么帶得出去？”
陳景柏愕然——
他確實不缺錢。
雖然現如今也沒多少存款，還背著房貸——沒辦法，帝都中心城區的大平層實在太貴了。
但是，沒多少存款的意思是存款只有區區8位數，不值一提。
并不是真的一分錢沒有啊。
而且…小河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楚河卻沒給他細細琢磨的時間，冷哼一聲。
“現在我沒錢了，你不多掙點錢給我準備設備儀器，我拿什么搞動畫？我還想買輛跑車，你那點錢買完車之后還剩嗎？”
對方既是長庚又是小弟，他的錢理所當然楚發達能用，到時候買個豪車偷偷改一改，多爽啊。
楚河想起自己偷偷摸摸把長庚當小弟用這回事兒，說完就有些心虛的左看右看。
然而陳景柏心頭卻有些發飄了。
這話里蘊含的意思，簡直不要太多，太明顯！
按理說作為一個理智的男人，他應該冷冰冰呵斥對方，放棄這種妄想，畢竟他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怎么能這么揮霍呢？
但事實上，他聽了這話之后，心頭一片柔軟，此刻沒有一點抗拒，反而覺得理所當然如此。
莫非，這就是一見鐘情的愛嗎？
陳景柏暗自琢磨，只覺得愛情這種東西，果然相當了不得。但是答應的太快，會不會有些不矜持？
他清了清嗓子：
“我記得你不是也挺能掙錢的？”
楚河大怒。
“你什么意思？你現在錢不想給我花了是不是？我能掙錢是我能掙錢，難道你的錢不是給我花的嗎！”
陳景柏已然暈滔滔的醉了。
他想，這一定就是愛情。
下本書里，他一定要加上這段感情戲！
——他已然昏了頭。
不過昏頭歸昏頭，對于楚河想買大綱這事兒，他仍是沒同意。
“不是錢的問題。”
面對大怒的小河，陳景柏好聲好氣的解釋。
“我不是大綱型作者，我所有寫作過程中，大綱都是一步步豐滿的，現如今所謂的大綱也不過是幾條主線脈絡，再加上一部分不完整的人設。”
“非要讓我寫的話，可能這份大綱靈氣盡失，就不是我心中的故事了。”
——這些編故事的人，怪癖可真多呀。
楚河想了想蘇天闊第1個墊腳石，忍不住就嘆氣。
“行吧，那你早點寫，早點掙錢——我這邊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算了，小弟這么乖，還能怎么樣呢？
到時候，金手指的爛攤子她來收拾吧。
陳景柏也放松的笑了起來，他眼眸凝視著楚河，萬分認真：
“小河，你放心，我會盡快寫出來，絕不會讓你失望。”
楚河卻心想——我忙著搞動畫呢，誰耐煩。
但陳景柏依然跟神經病一樣，美滋滋的開始日萬了。
作為一只常規日6000的鴿子，這果然是腦子有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