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災難,葉亦銘早就看到了。
看到了,末世的喪鐘在沉悶的敲響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都說駐防不近人情,駐防從不插手城市管理系統的爭斗。
那其實只不過是駐防在自保,在暗暗的保全自己,積蓄力量,不為人類的內耗折損一絲一毫自己的羽翼。
為什么要保全自己呢?因為駐防要留著這條命,用來守護住人類最后的尊嚴。
為了,人類這個物種,不被其他的物種所踐踏,為了替所有的斗爭與錯誤,最后的買單。
岑以抿唇,在無數沖了過來的小老鼠中,心頭沉重的閉上了眼睛。
他沉默了下來,筆直的雙肩,落滿了白色的雪,然后一垮,仿佛有千斤重擔,一下子落在了岑以的肩上一般。
救不了,果真就如沐文斌說的那樣,救不了。
因為老鼠這玩意兒繁殖力太強了,被發現的還只有那么一個小區,別的沒有發現的小區呢?
湘城地下的管道,連著湘城外的村莊,小小的湘城地界,又有無數的管道連著別的城市......喪尸老鼠究竟擴散到了什么程度。
誰知道呢?
電話中,葉亦銘也沉默了,許久后,他緩緩開口,低聲說道:
“狼崽子,如果你不想干了,我讓你走。”
才18歲啊,多好的年輕人,如果放在末世前,葉亦銘就是用盡一切手段,都得把這小子好好的培養起來。
可這是末世,天下大亂,歲月動蕩,駐防是要去拼命的,葉亦銘突然就舍不得這樣好的年輕人,為了龔經業和文弘圖這兩條老狗的錯誤,浪費自己的生命了。
還有時間,還能做為一個普通的年輕人,去好好的享受一段時間的生活。
還可以去一個還沒有爆發不斷變異病毒的地方,談一場戀愛,好好孝敬一場長輩。
葉亦銘說的是真的。
岑以“呸”了一聲,暴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喉前的衣領,他昂著脖子,看著天上的雪花,解開了脖子前的駐防作戰服紐扣,他的周身刀片在飛舞,切割著小老鼠們。
岑以罵道:
“你也太瞧不起我了,我爸就知道是死,也還沒逃逸過,更何況是小爺,葉亦銘,你現在就趕緊的寫個申請退役吧你,你老了,不行了,還是把湘城駐防最高指揮官的位置讓給小爺,小爺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哈哈哈哈,好,好,可以,我死了,你就把咱們湘城駐防的旗,接過去。”
葉亦銘聽了大喜,就是要這樣,駐防都是不怕死的野狼,他不怕死,因為他死后,還有岑以這樣的狼崽子,會替他和這個末世,撕咬到最后。
小區里面,岑以莫名其妙的掛了葉亦銘的電話,也不知道葉亦銘發什么神經,覺得葉亦銘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樣。
他的背后,陸正青正在接阿久的電話,等掛了電話后,陸正青上前來,站在一片飛舞這的刀片中間,對岑以說道:
“久兒說他那邊已經把一個任務中心的倉庫門弄開了,里面有一倉庫的物資,得找人去搬。”
“他那邊沒老鼠嗎?”
岑以低頭看著手機,給喬綾香發信息報平安,聽陸正青說沒有,他便說道:
“那就讓趙龍去幫忙搬,第一波出城的人要動起來了,我現在擔心綾香那邊沒能量水晶了,順便讓趙龍給她抓幾個能量水晶......我說,你家那幫親戚,干脆給綾香當能量水晶算了,挖什么礦?咱們那能量石礦又不賣。”
聽了岑以這話,陸正青便是笑著聳肩,道:
“這個我沒意見,我們家香香要用得上,讓趙龍盡管去拿就是了。”
他說著,手里拿著砍刀,看見有僥幸沖進了飛舞刀陣里的老鼠,上去就給這老鼠劈了,又回頭,對岑以揚了揚手里的砍刀,道:
“還是你這刀好,劈老鼠毫無壓力。”
岑以挑挑眉沒說話,正在給喬綾香發短信的人,沒空搭理陸正青。
喬綾香這邊,一個人hold住整個醫療現場,除了脂肪能量不夠用外,毫無壓力。
到了晚上時候,趙龍已經給她將所有的能量水晶都帶了過來,一輛公交車7個能量水晶,全都被她吸成了干癟火柴棍兒,一個都不能用了。
趙龍還偷摸著給她抓了好多個陸家的親戚,蒙著他們的眼睛,堵著他們的嘴,捆住他們的手腳,悄悄送到指揮部旁邊的廁所里,給喬綾香吸收。
很快,陸家的親戚個個都變成了火柴人,他們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變的。
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被人套了麻袋,然后被帶到一個臭不可聞的地方,被一雙柔嫩的手摸了幾把,再回來的時候,他們就變成了火柴棍兒。
這世界太驚悚了......
凌晨時分,所有被喪尸老鼠抓咬過了的駐防,除了還有一些外傷之外,體溫都開始走下坡路。
趙龍找到了喬綾香,跟她說了阿久找到了任務中心里的食物,需要人去拖的事情。
體重140斤的喬綾香,打著呵欠對趙龍說道:
“要開車去嗎?不如讓梵隊長派幾個人去幫忙,一個物資小倉庫呢,肯定很多物資,趙龍哥你一個人搬不過來的。”
趙龍回頭看了看帳篷四周,除了一片躺在折疊床上睡覺的傷患駐防,這里也沒有別人了,便悄聲問喬綾香,
“他會幫忙嗎?會不會把我們給抓起來啊?畢竟我們這是在劫龔經業的物資,說出去,到底不太好。”
折疊床上,一個外傷還沒好的駐防,突然坐起了身來,拍著大腿,對趙龍說道:
“怕毛,走,老子跟你一起去,幫你們搬物資去。”
喬綾香背后,一個駐防舉起了滿是傷口的手,雖然有些虛弱,但顯得興趣很濃,道:
“我也去,趙龍,這么解氣的事兒,算我一個。”
又有幾個駐防坐起了身來,統統都是外傷沒好的,也是舉手報名,
“我,算我一個,我也要參加。”
“自然是不能忘了我的。”
“我我,我也要去。”......
坐在帳篷門口,正在一邊吊水一邊睡覺的沐文斌,偷偷掀開了一絲眼皮兒,裝作聽不見的樣子,還假裝打了個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