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離別
我們一行人回到旅館之后，我便解除了幻影變化的技能效果，在一股黑色迷霧的籠罩下變回了歐陽澪的樣子，米克和塞爾希親眼看到我外貌的變化時，也不由得發出了驚呼聲。
小諾雖然還穿著她上戰場的盔甲，但是她把頭盔給摘了下來，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也從她的頭盔中露出，披在她的身后。
阿蘭妮斯也取下了臉上的面紗，看到了達久斯拂國有名的冒險者冰之劍姬和我們在一起，米克和塞爾希雖然也有些驚訝，但是他們的驚訝感剛剛已經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等到特斯也摘下臉上的惡魔面具時，米克和塞爾希已經不再感到驚訝了，在他們的臉上只有恐懼。
我來到了愛麗絲母親的跟前，她的母親如今正靜靜地躺在旅館房間的床上，依舊是昏迷不醒，由于她長時間被抽血，所以外表看起來十分蒼白，臉上沒有絲毫的血氣。
雖然我在救出愛麗絲的母親時，就已經有使用過神圣治愈技能嘗試給愛麗絲母親進行治療，但是也只不過是稍稍緩解了她的痛苦罷了，沒有辦法讓她醒過來。
“米克、塞爾希。”
“小人在。”
“大人”
被我呼喚的米克和塞爾希十分熟練地在我面前單膝下跪，等待著我的命令，雖然看起來他們兩人就好像當了我很久的手下一樣，但是實際上我在今晚才剛認識他們，不過有特斯在他們靈魂刻下的服從印記，他們也不敢違抗我的命令。
實際上，他們真正的主人應該是特斯才對，不過是我讓特斯饒了他們一命，況且特斯也是我的隨從，所以他們也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我的手下。
“我讓你們找全城最好的醫生給愛麗絲的母親看看，結果怎么樣了，現在是什么狀況？”
“這個…”
米克和塞爾希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是好。他們這種表現只能讓我產生不好的預感，最后是愛麗絲替他們回答了我。
“澪大人，他們有很努力幫我找醫生，前前后后找來了好幾個醫生，不過找來的幾個醫生，都說對我的媽媽無能為力了。”
愛麗絲低著頭，十分沮喪地回答了我，我摸了摸她的頭，不知道說什么才能安慰她了，就連這里的醫生也無能為力，我的技能也沒有作用，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救她的母親。
雖然這個世界的醫學技術并不是很發達，但是在我的技能無法生效的情況下，我也只能寄希望于這里的醫生了，但是結果還是無法如我所愿。
“不如讓本宮看一眼。”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在我身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厄貝斯突然毛遂自薦，這確實讓我有些驚訝，難道惡魔龍尼德霍格還有這種隱藏的技能嗎？
“澪大人，她是誰？”
“她是厄貝斯，晚點再介紹你們認識。厄貝斯，難道你有什么辦法嗎？”
“本宮也不能確定，要先讓本宮看一眼才知道。”
“真的嗎！？請您務必救救我的媽媽！”
“本宮說了，能不能救你的媽媽，還需要本宮看一眼才知道。”
如同抓到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愛麗絲顯得有些激動，不過厄貝斯的回應就顯得有些冷淡了。
不過，交給厄貝斯真的沒有問題么，這讓我有點猶豫，畢竟她的真面目可是人人懼怕的龍族。可是再這樣下去，愛麗絲的母親就真的沒有希望了，而且厄貝斯作為初始之龍，在這個世界已經存活了很久，大大小小的事情她也經歷了很多，所以她的知識量肯定要比我們豐富得多，說不定她真的有什么辦法，因此我還是決定賭一把，交給厄貝斯看看。
“既然如此，你就先看一下吧。”
“恩。”
我們都給厄貝斯讓出了一條道，讓她走到了愛麗絲母親的身旁，只見厄貝斯用那雙紅色的眼睛仔仔細細地觀察著愛麗絲的母親，連碰都沒有碰，沒過多久就似乎已經得到了結論。
“我媽媽怎么樣了？”
“恩，根據本宮的看法，她失血過多，不過這方面倒是有辦法可以醫治。”
“那還有什么問題呢？”
“關鍵是，在她的體內還有某種藥物。”
“藥物？”
“是的，具體是什么藥物本宮就不清楚了，不過這種藥物正在不斷地奪取她的生命力，再加上她失血過多導致生命力原本就已經非常低下了，所以現在這種狀態已經是無力回天了。”
“怎么會…媽媽…”
聽到了厄貝斯直接給自己的母親宣判死刑，愛麗絲絕望地哭了出來，淚水從她早已哭紅的雙眼再次滴落到了地面，帶動這我們每一個人的心。
“我不知道你是歐陽澪從哪里帶回來的，但是你有什么權力做這種判斷？”
“沒錯，愛麗絲，我們還不能放棄。”
“呵呵，信不信是你們的事，反正本宮只是把事實說出來罷了。”
小諾和阿蘭妮斯看到愛麗絲現在難過的樣子也于心不忍，她們兩人都瞪著厄貝斯，厲聲地質問她，但是厄貝斯并不買賬，依舊一臉輕松地堅持自己的看法。
對于厄貝斯來說，在場這些人都只不過是渺小的人族和亞人族，所以不管她們如何，對厄貝斯而言都無所謂吧，不過對我而言就不是如此了。
“夠了，厄貝斯，你先不要說了。”
“…哼，知道了。”
我也嚴厲地命令厄貝斯閉嘴，不想她繼續和小諾她們起沖突了，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厄貝斯也沒有想到我會用這種態度對她吧，一瞬間顯得有些吃驚，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接受了我的命令。
我來到愛麗絲的身旁，拭去她雙眼的淚水，千言無語我也找不到任何詞匯可以安慰現在的愛麗絲，這種親人離世的感覺對我來說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了，在我的內心里也早就遺忘了這份遙遠的情感。
“澪大人…”
“愛麗絲，對不起，是我太無能了，找不到任何救你母親的辦法。”
“不，這不是澪大人的錯。”
“特斯，連你也沒有辦法嗎？”
“恕屬下無能，屬下也無能為力，而且屬下也贊同厄貝斯的看法。”
“是嗎…”
就連特斯也是這么說，他和厄貝斯都有著豐富的知識，連他們兩個都保持著相同的看法，那這件事或許就和他們說的一樣，毫無轉機了。
“厄貝斯，她還能活多久？”
“…估計只能到日出的時候了。”
“那有辦法讓她醒過來嗎？即使時間很短也沒問題。”
“這個倒是可以。”
“恩，愛麗絲，你就和你母親最最后的道別吧。”
“嗚嗚…我知道了…”
愛麗絲強忍著淚水，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來到她母親的身旁，想要讓自己露出笑容，來和她母親做最后的告別。
“在這之前，先把愛麗絲的奴隸鎖鏈解開吧。”
“說的也是。”
小諾和阿蘭妮斯還是十分細心，拿出從哈特爾商會帶來的魔法道具解開愛麗絲的奴隸鎖鏈，由于作為奴隸主的賈馬科已經被我殺了，所以愛麗絲的奴隸鎖鏈也順利解開了，現在她真正意義上恢復了自由。
“謝謝你們，星諾大人，阿蘭妮斯大人。”
愛麗絲露出笑容向小諾和阿蘭妮斯致謝，她們兩人也都同樣露出笑容看著愛麗絲。
“厄貝斯，拜托你了。”
“本宮知道了。”
我看愛麗絲已經準備好了，便讓厄貝斯走上前了，喚醒愛麗絲的母親。
只見厄貝斯舉起一只手朝著愛麗絲的母親并發動了魔法，隨后一股黑色的迷霧覆蓋著愛麗絲母親的全身，沒過多久這股煙霧又被厄貝斯吸收了回去。
“可以了，本宮已經將她身體外層的藥物吸收掉了，但是深入體內的本宮也沒有辦法。”
“神圣治愈。”
厄貝斯使用魔法吸收了愛麗絲母親體內外層的藥物，讓愛麗絲母親體內的藥物減少了一些，我也試著使用神圣治愈技能，想要讓愛麗絲的母親醒來后沒有那么痛苦。
這時，愛麗絲母親的臉色也恢復了一些，可以看到她的手指和眼睛都微微抖動了一下，隨后便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媽媽！”
“…愛…麗絲…？”
看到自己的母親終于醒了過來，愛麗絲也激動地撲倒在她母親的床前，但是她依舊強忍著淚水，不想讓她的母親難過。
“媽媽，你感覺怎么樣？”
“愛麗絲…愛麗絲…”
“媽媽，我在這，我就在這。”
愛麗絲的母親剛醒來時還有些迷糊，但是漸漸地也恢復了理智，她看到了身旁的愛麗絲，艱難地舉起自己的手，想要觸碰一下自己心愛的女兒，愛麗絲也立即抓住了她母親的手。
“愛麗絲，你不是逃走了嗎？為什么又回來了？”
“媽媽，我要回來救你還有大家，我不能獨自一個人逃跑。”
“你這個傻孩子，只要你能離開那個地方，我就沒有任何牽掛了，可是你現在回來，要是又被抓住該怎么辦？”
“不，不會的，我不是獨自一個人回來的，還有大家在，是大家幫了我，還把媽媽救出來了。”
“你說的，是你身后的那些人嗎？”
“是的，他們都是我的恩人。”
愛麗絲站起來向她的母親一一介紹了我們，雖然介紹我時說得有些夸張，但是我并沒有糾正她。愛麗絲還將這次奴隸解放計劃，以及所有人都重獲自由的事情簡單地告訴了她的母親，而她的母親也一直微笑著聽愛麗絲說完。
“真是謝謝你們，從愛麗絲的表情我看出來，她現在一定非常幸福吧。”
“是的，愛麗絲現在很幸福哦。”
愛麗絲露出她這個年齡本該擁有的燦爛笑容肯定地跟她母親說道，她的母親也欣慰地摸了摸她的頭。
“能夠和愛麗絲相遇，我也覺得很開心。”
“我也是。”
“小陽也是哦。”
“小月也是這么覺得的。”
小諾她們都笑著抱住了愛麗絲，這個溫馨的場景，肯定會讓愛麗絲的母親深深記在腦海之中吧，即使她以后不能陪伴在愛麗絲的身旁，有小諾她們在的話，也就不需要擔心了。
“行了，我們就先出去吧，讓愛麗絲和她的母親好好說說話。”
“恩，你說的也是。”
“我知道了。”
我們一行人就這樣離開了旅館的房間，只剩下愛麗絲和她的母親兩個人在房間里，她們肯定也有很多話想要對彼此說的吧，現在這個有限的時間是屬于她們的。
我們離開房間之后，便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了，所有人都默默地守候在門外，臉上也再也露不出笑容了，氣氛顯得十分沉重。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也快要亮了，這段時間讓人覺得過得很慢，也過得十分快，真的恨不得讓太陽永遠不要升起，可是這是不可能實現的。
“媽媽！媽媽！嗚嗚…”
從旅館的房間里傳來了愛麗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剛剛一直強忍的淚水一下子傾瀉而出，釋放著愛麗絲的悲痛與傷心。
我們推開門再一次回到了旅館的房間里，現在這個時候愛麗絲是最需要被人支撐的，小諾她們也再也忍不住了，和愛麗絲緊緊地抱在了一起，痛哭了起來。
晨起的太陽開始掃去夜晚的黑暗，給人一種新生般的感覺，但是早晨冰冷的空氣依舊刺痛了我們每一個的心。
不過，照射進房間的陽光灑在愛麗絲母親的身體上，可以看到她的母親臉上露出的笑容，在生命的盡頭還能夠和自己的女兒重逢，原本就是她不敢也不能奢望的，但是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再次看到自己的女兒，對愛麗絲的母親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吧，也能夠無怨無悔地離開這個世界。
但愿，在另外一個世界里，愛麗絲的母親能夠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人生，不再需要經歷世界的殘酷，不再需要和自己的親人離別，能夠和自己所愛的人度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