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油鹽不進
“嗯。”
阿爾斯特公爵匆匆瞥了一眼觀眾席，一槍桿敲在刺客的后腦勺上，將其擊昏。
“帶下去吧。”他對著旁邊的安托利諾等人吩咐道。
林巖也適時地站了出來，招呼著觀眾席上的貴族們:“耽擱大家的時間出來看這么一出鬧劇，林某在這里向各位賠個不是，現在，請有序離場吧。”
貴族們敢動嗎 不敢動!
阿爾斯特公爵還沒動靜，誰敢動 “諸位難道是沒聽懂林巖公的話么請有序離場。”阿爾斯特公爵回頭道。
終于有那機靈的家伙開口道:“有序離場，當然得大公您先走了，我們這些家伙，怎么有資格走在您的前面嘛!”
“對對對對，就是這樣，大公您先走!”
誰敢讓阿爾斯特公爵走在自己的身后啊!那十字槍飽飲鮮血變成暗紅色了!可沒誰想去給那把十字槍當加餐!
“好吧，既然各位都這么說了。”
林巖聽到如釋重負的聲音，中間還夾雜著腿軟站不穩跌倒在地的動靜，心下不禁有些后悔。
自己是不是不該把那段臺本兒交給阿爾斯特公爵，現在這震懾的效果有些過頭兒了啊！
什么都沒有做，也什么都沒有說，除了那個刺客被藏了起來再也沒有在公開場合露過面以外，公爵每天就在城堡里，優哉游哉地賞賞花、看看書、品品茶，外加時不時地輔導一下茉莉有關政務上的內容，再跟林巖扯扯皮，一副京城里退休之后拿著退休金手里還有十幾套房的老大爺的架勢。
洛城的爺就是爺。
老伊直言，這家伙知道自己馬上要被召回后，馬上就把“出差”的狀態換成了“度假”!
圖倫堡簡直就是邊陲領的度假村嘛!
當然了，阿爾斯特公爵這邊過得越是悠閑自在，圖倫堡的這些貴族們就過得越是提心吊膽。
那個刺客，到底指認了誰 每個那天下午在觀眾席上坐著的人，心中都懸著這樣一塊巨石。走路的時候想，吃飯的時候想，即使是在解手這種能夠輕易放空思維的時候，也要忍不住去想!
醒著的時候尚且如此，這入睡或者入睡前就更不用說了，躺來覆去腦袋里全是這個問題，而越想就越睡不著，越熬夜睡眠質上做的夢，也就越難受。
頭發一把一把地掉，中間溜冰場，兩邊鐵絲網的大有人在;而沒掉的，頭發也變得干枯毛躁毫無光澤，其精神狀況到底有多糟糕，可想而知。
甚至還有一個人，因為扛不住這每日劇增的壓力，上吊自殺，可悲的是他被公爵親手救了回來，然后成為了集中營里人間蒸發的一份子。不過這其中最倒霉的，當然還得屬波頓伯爵。
作為之前東窗事發過的“有前科者”，波頓伯爵理所當然地遭到了眾貴族們的強烈懷疑。
一定是波頓伯爵私底下找來的刺客!
貴族們平常都被分開軟禁著，根本沒有見面對話的機會，圖倫堡內的侍者也全都是阿爾斯特公爵帶來的卡利姆人，連傳個信兒都難，但今天新晉領主邀請大家共進晚餐，所以才有了他們相互說話的時間。
這段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就是在大家等著阿爾斯特公爵入座前的幾分鐘，足夠貴族們將這幾天來絞盡腦汁冥思苦想得來的“推理成果”，拿出來和其他人分享。
“沒錯，他的領地被折騰成那樣，過半的平民都被林巖公爵拉來當了領主的親衛軍，就算邊陲的事情全結束了，他們家族也注定元氣大傷，所以他有絕對的打擊報復的理由!”
“對對對，就是這樣!”
“他可是那功勞簿上排名第一的人，要說沒有賊心，誰敢信啊！”
“就是就是!”
貴族們很快便達成了共識，而按照“光榮傳統”，在推理達言，就是群起而攻之、口誅筆伐的流程了。
“你們這樣想，萬一那刺客提前就受他指使，在招供的時候亂指認我們，那我們豈不是白白把性命搭了進去!”
“真他娘的腦子有坑!這亂臣賊子怎么不早點去死啊!”
“去死啊！混賬!”
“之前被大公提走的那幾個人，到現在也沒有消息，大公只怕是早就知道了他們的計劃，這愚蠢透頂的家伙還自以為是地將其付諸于實際，見過蠢的，沒見過這么蠢的。”
貴族你一言我一語，批斗大會越開越熱烈，而被批斗的正主波頓伯爵坐在正席的右側，離得不遠，自然也是把這些難聽的話都聽到了耳朵里。
可他根本沒辦法反駁。
畢竟人們只會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東西，在已經達成一致的這些人面前，自己的一切辯解，都是狡辯。
他只能面色陰沉地低著頭，盯著銀制的餐具，暗暗地將這份屈辱盡數咽下。
“你看看他那表情，明明做了這么缺德的事兒，卻還能這么泰然自若，這還是個人嘛”
“就是，不要臉也得有個限度!這已經不能用厚顏無恥來形容了!”
“噓，小聲點，小心他買通殺手來刺殺你啊。”
“我好怕啊——哈哈哈哈——”
面對貴族們的冷嘲熱諷，波頓伯爵怒火中燒，他攥緊了拳頭，手心留下深深的痕跡。
但他很快又將手舒展了開來，露出公式化的微笑，因為圖倫堡的苿莉無論穿什么衣服，都要戴著一頂小帽子，即使是成為了領主也不例外。
畢竟，獸耳這種屬性還是過于獵奇了些，結合著她私生女的身份，難保不會有那舌頭長的家伙，在外面散播“前塞西爾侯爵日了狗”之類不堪入耳的謠言。“今日咱…咳…我邀請諸位共進晚餐，各位大人不需要過于拘謹，就當作在自己家里一樣好了。”
茉莉隨隨便便地客套了一句，和兩位公爵先后入座，宴會便正式開始。
還是按照慣例，一眾貴族們根本不敢動，賠著尷尬的笑僵坐在那里，等到阿爾斯特公爵開始進餐，才陸陸續續戰戰兢兢地拿起餐刀。飯菜并不能算得上可口，即使做得再美味，這些人又哪里能提得起胃口呢